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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萌萌嘴角一抽,沒吱聲,沒聽見似的自顧自繼續。等他頭發半幹,她喉嚨發緊清了下嗓子,用一種很隨意也很自然的語氣問:“吹風機在哪兒?”


    “不用。”


    穆城伸手把毛巾拿了過來,靜靜打量了她一會兒,未幾,他側目,掃了眼浴室方向,“去洗臉。”


    “……”她兩頰的笑肌一僵,“必須洗麽?還是就這樣吧,我素顏醜。”然後稍頓,特意強調:“特別特別醜。”


    他直接無視這些話:“有洗麵奶,左手第三個格子。”


    “……”


    真他媽難伺候。


    尚萌萌深吸一口氣,微笑,轉身,邁著極其端莊淡定的步伐走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在嘩啦啦的水聲中罵了句髒話,然後抬眼看向鏡子。


    她化妝技術不錯,以前還在微博上出過兩個化妝教程,轉載過千。鏡中的妝容的確濃,煙熏眼妝,假睫毛貼了整整兩層,她本就是小巧的鵝蛋臉,於是愈發襯出兩隻眼睛極大。這副五官本就明豔,略施脂粉就已出彩至極,如果不是心理太糾結,她是絕不會選擇這種煙熏大濃妝的。


    翻白眼吐出一口氣,尚萌萌掬起一捧清水往臉上潑,然後拿起洗麵奶,看了眼,男士的,牌子不認識,一串德文,嶄新。


    這個房間沒有絲毫女性的痕跡,沒有卸妝水,沒有化妝棉,單靠男士洗麵奶洗濃妝,難度可想而知。洗了五六次,洗麵奶用了幾乎半支,等臉上的殘妝終於幹淨時,她已經在心裏把穆城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尚萌萌走出浴室,覺得整張臉有點疼——能不疼麽?她皮膚本來就嫩,被當豬皮似地搓來揉去,完全能想象現在會多慘不忍睹。


    果然有錢人都是變態,越有錢的越變態。


    聽見腳步聲,穆城抬眸看過去,視線中的臉蛋素淨清麗,實在是年輕,皮膚白嫩五官精細,雙眼烏黑而明亮。桌上擺著一個盛了紅酒的高腳杯,他端起來抿了一口,目光始終盯著她,語氣隨意,“這樣不錯。”


    尚萌萌心裏十分無語,幹笑了一聲,“是麽。”


    她素顏的樣子自己當然知道,算好看,但比起化妝之後的光彩照人差距不止半點。這個男人的審美真與眾不同,喜歡看人扒了一層皮的樣子。


    “過來。”


    尚萌萌盡量說服自己聽話,走到穆城麵前。


    他抓住她的手,往下一拽,她立刻重心不穩坐到他腿上。


    尚萌萌身體明顯僵硬,眼神也黯了一瞬,不過很快,她嘴角就暈開了笑意,兩隻纖細的手臂自覺環過男人的脖子,姿勢生疏。


    穆城一手握著她的纖腰,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從她的上方俯視下去。


    他似乎很喜歡她的下巴,動不動就要伸手捏一下。


    尚萌萌很詫異自己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瞎想,同時慶幸自己的臉沒動過刀,這要是做的下巴,假體早飛了。


    神遊天外的功夫,他埋頭吻她,她心頭一沉,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躲開。


    穆城挑眉。


    尚萌萌表情卻紋絲不變,清清嗓子道:“直、直接做吧。”


    “……”


    他沉默片刻,直接單手把她抱了起來。她低呼,緊接著被扔到了床上,頭昏眼花。“刺啦”一聲,緋色長裙裂開道口子。


    穆城高大的身軀支在她上方,尚萌萌竭力維持鎮定,臉色卻蒼白。


    他麵無表情,撫摸她的臉頰,觸感隻有勾人的光滑柔嫩。尚萌萌想開口說什麽,他卻已吻了下來,她要轉頭躲避,脖子立刻被固定住,隻能硬生生受下。


    和上回一模一樣。


    唇舌糾纏,狂風暴雨般,幾乎令她窒息。


    穆城的吻沒什麽技巧,唯一給尚萌萌的感覺就是霸道又強勢。她腦子昏沉一片,幸存著一絲理智去推那副高大身軀,在他的唇舌間極含糊地道:“等一下,套!穆先生,套在我包裏……”


    “……”他放開她的唇,嘴臉上揚微微笑起來,“你隨身帶套?”


    尚萌萌盯著他嘴角的笑,隻覺莫名陰沉。


    她尷尬窘迫,移開眼,雙頰火燒火燎,“今天專門帶了一個而已。”


    穆城沒再說話,單手將她兩隻手嵌在頭頂,她手腕生疼,忍不住掙紮。


    他製住她,埋頭在她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她吃痛,想罵人又隻能憋著。吸了口氣,聽見他在她耳畔開口,聲音低啞,像是隨口一問,“有過幾個男人?”


    她轉頭看別處,臉紅得能滴出血,好一會兒才極低極低地說了兩個字,“沒有。”


    “……”


    穆城挑眉,暗沉的黑眸極快地略過一絲詫異,轉瞬又淡了下去,“孟井然沒碰過你?”


    “……”她合上眼,一點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咬咬牙,索性抱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勾,眸色刻意放媚,輕聲慢語仿若呢喃:“我是第一次,穆先生滿意麽?”


    他不再說話,隻是埋頭重重吻上去。


    ***


    大半個晚上在穆城身下度過,尚萌萌頭一次真切體會,何為衣冠禽獸——穿上衣服是衣冠楚楚,脫了衣服就是禽獸不如。


    也頭一次真切領悟,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吃晚飯,又連著被折騰了那麽久,睡到半夜的時候很自然地被餓醒了一次。她睡得迷糊以為還在2403,下意識撈了件衣服套上,下床,踢著比她的腳大好幾圈的拖鞋去找吃的。


    全身酸痛到極點,步子都是飄的,走出房門看見長長的走廊,昏黃幽黯的壁燈,拐角處的樓梯,她才驚醒過來,自己這是在穆家。


    低頭一看,身上穿著白色男士襯衣,腳下踩著黑色男士拖鞋。


    正立在樓梯口發愣,背後忽然傳來一道微啞的嗓音,語氣很低:“夢遊?”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見穆城斜靠著臥室門框,蹙著眉,黑眸不善,還是那副赤著精壯上身的造型,踩在地毯上的腳掌很大,沒有穿鞋。


    極其漂亮的胸肌腹肌上幾道紅痕十分明顯,被她指甲抓的。


    尚萌萌臉上燥熱,移開視線擠出一聲咳嗽,隨口道,“餓了,找點吃的。”


    “廚房在一樓。”


    扔下這這句話後臥室門就被重新關上了,“砰”一聲巨響。


    她隔著門板比了個中指。衣冠禽獸的起床氣真不是一般大。


    保持身材是模特的職業操守,進食宵夜是大忌,所以尚萌萌盡管已餓得眼冒金星,她仍然隻煮了一個雞蛋來吃。吃完原打算回家的,但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uber都不一定能打到。又隻能作罷,折返上樓回了穆城的房間。


    她的金主有起床氣,所以尚萌萌動作很輕,躡手躡腳地上床,靠著邊沿麵朝外躺下。


    不料身後的人長臂一撈,下一秒她立刻落入一副滾燙的胸膛。


    穆城修長的左臂環著她的腰,眼睛仍閉著,唇貼著她的耳窩,嗓音帶著濃濃的慵懶睡意,沙啞而性.感,“吃的什麽?”


    尚萌萌渾身一僵,默了默,忍住把他的手拿開的衝動,很誠實地說:“一個雞蛋。”


    “吃這麽少。”他淡淡道。


    她背對著點了點頭,“我是模特,沒辦法的事。”


    “夢想?”他語調很淡。


    尚萌萌被嗆了一下,莫名想起好多比慘秀,同時也詫異這位大爺居然有和她聊天的雅興。沉默了會兒才說,“高中的時候我媽送我去學了藝體。”


    他靜靜撫著她一頭又柔又順的黑發,指尖輕敲,聲音沒什麽起伏,“不會營養不良?”


    她搖頭,打了個哈欠,“習慣就好。”


    驀地,穆城唇微張,在尚萌萌白嫩的耳垂上齧咬,低啞道,“我睡眠不好。你把我吵醒了,怎麽辦,萌萌?”


    他喊她的名字,帶著種說不出的親昵,聽得尚萌萌毛骨悚然。她抽了抽嘴角,想說話,他整個高大的身軀已經重新覆了上來……


    後來她才知道,穆城說自己睡眠不好,絕對不是隨口一說。不止如此,他還極容易醒,所以對睡眠環境要求極高,哪怕是有一丁點聲音也不行,必須絕對安靜。


    一夜過去,次日醒來時,尚萌萌頂著雞窩頭坐起身,發現自己睡姿實在不能直視:四仰八叉,床上的枕頭被她踢飛兩個在地毯上。她的金主不知去向。


    打了個哈欠,她拿起長裙,發現裙子正麵被撕開一道口子,隻好翻了個白眼撿起穆城的襯衣重新穿上。


    剛剛下床,敲門聲響起,一個嗓音隔著門板傳入,“尚小姐。”


    “請進。”


    門開了,是昨天那個表情神態都略顯怪異的中年女人,送來一套嶄新幹淨的女裝,並對她說:“先生出門了。他讓尚小姐回家收拾行禮,晚上會有人去接你。”


    意料之中的事,她絲毫不驚訝。進了浴室一邊洗漱,一邊隨口問,“穆先生有說以後我住哪兒麽?”


    婦人道,“穆宅。”


    尚萌萌挑眉,指指地板確認:“這兒?”


    她的意思是指這個大宅,然而那個中年女人的理解卻有偏差,搖頭,平靜道,“先生說你的睡相實在太糟,不能和他住一個房間。我們會給你另外安排臥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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