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車禍是不是?那件事情也已經了結了,難道連這件事情你也想插手?”


    “我認為,如果對方是要為江海蓉報仇的話,那麽起碼要和她有很深的感情,或者至少有一定的利益牽扯。否則,不至於發展到殺人那麽嚴重。可是目前除你以外,我查不出任何人與江海蓉存在……當然,請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是凶手。我到現在也沒有掌握任何證據。”


    “其實我了解得也不多。不過胡豪的父親在那次事件以後,似乎非常動怒,停止了每個月的固定巨額匯款給他,啊,你知道吧,他父親一直在國外,那件事情也是委托國內的律師代為辦理的,他父親似乎隻在乎自己的名聲,對兒子本身好象不是很關心。而這件事情因為鬧得沸沸揚揚,胡豪也承受了很大壓力。對了,你,為什麽不問問我,在胡豪被殺那一天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呢?”


    “這個我查過,這件事情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所以,你認為凶手不在我們幾個人中嗎?”


    “不,也不能那麽講,事實上,不在場證明一直都是非常微妙的存在。有的時候,如果把有不在場證明的嫌犯輕易地從懷疑對象中剔除,那是很容易看漏的。”


    “我看你是因為長期寫推理小說,所以思維也模式化了吧?其實現實中的殺人事件,也許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複雜。”


    “不,單就殺死了潘曉纖的方法而言,凶手不是一般人,雖然還沒有能推理出真正的手法,可是,我想一定會有線索的。”


    和梁鳳的談話的主要內容就是以上這些了。雖然進展不大,但驀然多少還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也許……


    不過,現在就斷言如此為時尚早。不過,現在……


    雖然說,是基本上都有不在場證明,不過還是存在著兩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一個是陸仁修,而另一個是趙啟盛。他打算再去找陸仁修。從潘守圖那裏,他問出了陸仁秀的住址。而他也同時提出了忠告,勸他暫時別去找陸仁修,因為他好象是遭遇了金融詐騙,對方騙走了他一大筆錢,他為了可以博回來,居然去賭博,結果卻輸了更多錢,債主經常上門,他也時常根本不在家。這些事情已經被知道,他已經受到了上級的處分,並且停職一段日子。


    驀然想:難道說上次在宴會上看見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搭理自己嗎?


    不過,驀然還是打算去看看他。於是第二天一早就匆忙出門了。


    陸仁修家和冷淑雲家住的地方差不多,都在一樓。他家門口,到處寫滿了“還錢”之類的字眼,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結果居然有人開門了,是蓬頭垢麵,雙眼深陷的陸仁修。這頓時把驀然嚇了一大跳,他好長時間才鎮靜下來,問:“你,你怎麽了?”


    “你啊?安先生,很久不見了嘛,來,坐吧,我這裏地方小,不要介意。”


    房間亂得簡直可以用狗窩來形容,地上堆滿了襪子和衣服,窗簾也不開,整個室內的光線非常暗,桌上的煙灰缸裏放滿了煙蒂,還有一盒吃完了的方便麵和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


    “你不怕是追債的人找來的?那麽輕易就開了門?”


    “哈,我門上有貓眼,看一下就知道了。”陸仁修臥倒在沙發上,拿起酒瓶就往嘴裏灌,這番場景,哪裏像一個文儒的法醫?賭博對一個人的心性變化之大,果然是名不虛傳,記得過去幾次見到他,雖然沒有怎麽交談,但還感覺是個斯文謙遜的人,可現在呢?完全是個失意的賭徒。


    “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錢啊?”驀然問:“嗯,我先說明,我來這裏是因為……”


    “我知道,大偵探要問話嘛,哈哈,”他一邊灌酒,一邊說:“早就有,有人給我打電話,給我打,打過預防針了,你問吧!”


    “你……”看他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樣子,驀然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才好。


    “哈哈,我知道啦。不就是懷疑,那個我是殺了胡豪他們嘛。哈哈哈,安大作家不去寫小說,跑來改行當偵探了?好得很好得很,你想象力豐富得很,你就編個故事出來,說是我殺了他們。這樣好不好?多有創意啊!”


    看來是談不下去了。驀然決定先離開這裏,可剛走到門口,又聽陸仁修說:“別走嘛,安作家,不談案子,談點別的也一樣啊,不是嗎?你不要以為我醉了,我清醒得很,那個,要不,你去房間裏頭看會兒書怎麽樣啊?”


    “我想,不用了吧?”


    “你想看什麽書啊?”說話間陸仁修走過來把驀然推進了他的書房內。書房比起外麵倒還算整潔,但窗簾也依然拉著。他把驀然推到書架前,說:“呐,你看。這些書都很不錯的呀,這一格放的是醫學書籍,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這一格是中英對照的世界名著,有《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苔絲》、《安娜卡列妮娜》、《雙城記》,啊,還有這格,都是中國古代名著,《西遊記》、《紅樓夢》、《三國演義》、還有《水滸傳》,啊,對了,這本,《封神演義》,要不要看看啊?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本了,或者……”


    驀然不想和他繼續胡攪蠻纏下去,可是陸仁修緊緊拉著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覺得還是隨便拿本書,打發一下時間,再找機會離開,於是就說:“那個,我就看這本《基督山伯爵》吧。”這本書是驀然高中的時候最喜歡的一本世界名著,所以比較有感情。於是,陸仁修把書遞給了他,說:“好,那你看著,我喝完酒來招呼你。”然後就出去了。


    真是奇怪,都還不出錢了,還有那個閑錢去買酒喝,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如果再不戒賭,驀然認為他這一生隻怕就要毀了。可是賭徒一貫的投機心理,總是無法讓其放棄那種誘惑。


    一小時後,陸仁修趴在桌上睡著了。驀然鬆了口氣息,把書放回原位,離開了。


    接下來,還要去見見盧浪。驀然事先查過,他今天沒有表演,也沒有任何計劃。但不知道家中會不會有訪客,隻有盧浪念禾有提供給他電話,他想先打個電話。於是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他家的電話,接的人似乎是他家的傭人。


    “先生在家,不過這幾天排練得很累,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等他醒了我幫你通報一聲好了。”


    “不用了,我改日再來拜訪吧。”


    這時候,突然手機響了,是子巍打的電話。他約他在上次的地方見麵。現在好象是午休時間。


    一見麵,他就對驀然說:“你是不是真當自己是偵探了?這兩天不斷地和那些嫌疑人見麵,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你隻是一個普通市民,何必要牽扯進來,萬一有危險怎麽辦?我奉勸你把這個精力花到小說裏去,你的推理也全都寫到紙上去。你總是插手這件事情,不但危險,而且多少也會影響我們警察的工作。”


    “這,我當然知道。”


    “知道就好。”子巍的口氣軟了下來,說:“我不告訴你情況也是因為紀律,不是我不讓你查,這件事情和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該插手。”


    驀然覺得子巍的話也的確是有道理,他確實疏忽了,於是對子巍說:“實在是對不起,我考慮得不夠周到,我現在就去把她領回來,這件事情,就先交給你們警方吧。”


    “這就對了嘛,最近我也是工作忙,妹妹結婚這樣的大事,我也不能夠親身幫她操辦,實在是感覺很對不起她。驀然,你要多幫幫她和念禾。最近念禾正在和她看新房子,計劃度蜜月的地點和行程等等,新房好象快開始裝修了,你如果可以幫忙的話就去看看吧,我現在這裏謝謝你了,我實在怕念禾一個人忙不過來。”


    “嗯,念禾和我提過一些。再過不久,我就要重新執筆了,到時候可能也很忙吧,這個消息在我的官方網站上已經發布了,應該從下一期的《茶,拿茶》上連載吧,所以在那之前也許還有點空。畢竟不能再拖了,我已經一年沒有寫新小說了。”


    “怎麽?”子巍好奇地問:“難道說有新的創意了?”


    “這個,創意實在是談不上,不過已經擬定好了一個大綱。當作家就得有這個本事,隨時都要有新的靈感湧現,否則的話讀者就不買你的帳了。”


    “那幹脆這幾天就寫吧,也別拖了,和雜誌社以及出版社簽約了嗎?”


    “其實我早就和《茶,拿茶》雜誌以及綠馨出版社簽訂了我的作品五年的獨家連載和出版權。不過,寫還要再過幾天。你們,這案子有進展了嗎?”


    “你又來了,就算是記者,我們也隻能回答‘在盡力追查’。你問過的那幾個人我們都在調查,你不要小看我們警方的辦案能力,我們還不至於要靠一個小說家來幫忙破案,現代刑偵技術是很發達的,所以你不要把我們警察都想象成推理小說裏麵那樣無能。知道了嗎?別插手這案子了。”


    驀然覺得子巍的話難以反駁,隻好暫時答應了他,但聲明會隨時關注案件的最新進展。可是,他也不知道,也許什麽時候,他又會去想辦法偵破案件。


    第七章 進展


    汀蘭望著滿天繁星。


    夜風很涼,站在陽台上的她,內心有一些迷茫。是的,隻是一些很普通的煩惱。


    “還不睡覺嗎?汀蘭?”這是子巍那熟悉的聲音。汀蘭沒有回頭,她似乎沉浸在一個無知無覺的境界之中,她一向是如此的。


    “汀蘭!”子巍將聲音放大了一倍,他希望可以喚醒那沉醉的汀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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