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軒。”


    “幹嘛?”


    青年一手拿著電腦,一手拎著袋子,裏麵裝著抗生素。


    他站在主臥室床前,床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睡的很香,呼吸均勻,臉色紅潤。


    很明顯,青年,不是在對床上的人說話。


    ——他在自言自語。


    “我可能會離開一陣,需要你看家,現在我教你這些儀器都代表著什麽。”“小陳柯”說。


    “啊?那豈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可以用這身體和阿流談戀愛嗎?”風子軒仍然直白如故。


    “不可以,”“小陳柯”說,“阿流快死了。”


    “什麽???”


    人格之間的信息交流總是快捷方便,除非主動切斷聯係,就像陳柯主人格經常做的那樣。


    正常的兩個人格之間是可以快速共享信息的,不過短短幾秒時間,風子軒就掌握了“小陳柯”目前所知的最新情況。


    “讓我去,”風子軒說,“你留下看家。”


    “不行,”“小陳柯”道,“那個世界沒有修真設定,你的功法都用不出來,而且,要想接近西厄斯,靠暴力突破是不行的,必須要用腦子。”


    “咱倆用的是一個腦子,我不覺得你比我優越到哪裏去。”風子軒也是急了,突然變得能言善辯,“而且我不熟悉這些奇奇怪怪的儀器設備,阿流的身體既然留在這裏,老陳又讓你留下看家,那你就乖乖留下。”


    “……現在我才是主控者,叫你出來,不是和你討論,而是告知你一聲。”“小陳柯”冷冷地說。


    “哦喲,你很吊嗎。”


    “小陳柯”本來還打算和風子軒大戰三百回合,結果門鈴忽然響起來。


    來的人是話嘮。


    “小陳柯”剛把門打開,話嘮就一個箭步跨了進來,動作之靈活,堪比泥鰍。


    作為一個編輯,話嘮自從跟了陳柯,就開始全方位開發自己的各種技能,要做到隨時隨地準確敲打他的精神病作者。


    這不,今天他就是看了白蓮花論壇的扒皮貼,三更半夜心煩意亂睡不著覺,直接打了個車跑到陳柯家樓下。


    扒爛柯人的帖子一直不少,比如什麽《深度扒皮:*大神裝男人為那般》《樹洞:某*大神工作室找我當槍,我該不該從了》《實錘:爛柯人抄襲我的小說》……但是,應該感謝陳柯一向低調,基本上沒有扒出來什麽幹貨。


    而這一次不同。


    “老板,”話嘮一進來就拿出pad,給“小陳柯”看白蓮花論壇的帖子,“我知道您夫夫琴瑟和諧,但是您也沒必要把周衍寫進每一本小說裏吧?《暴君西厄斯》前兩天的章節,西厄斯突然管雅辛托斯叫周衍,剛開始你還改一下,這兩天的你幹脆不改了……結果你知道怎麽的嗎?”


    “小陳柯”把話嘮往外推:“我要睡覺了,麻煩你出去。”


    話嘮也是不在意“小陳柯”喜不喜歡聽,直接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消息從哪裏漏出去的,樓裏有人爆料,說出你叫陳柯,就是風子軒那篇防盜章裏出現的那個金手指開成金茂大廈的神秘青年,而周衍是你一直糾纏不得的老同學……”


    “小陳柯”也不仔細聽話嘮說了什麽,隻是話嘮反複提學長的名字,讓他內心無比煩躁,學長性命危在旦夕,他卻還要在現實世界和話嘮還有風子軒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糾纏!


    “……他們說你作風有問題,說你想通過這種方式逼迫直男就範……”


    “關我屁事?”“小陳柯”的情緒正在爆發邊緣,黑幽幽的眼睛盯著話嘮,盯得話嘮打了個寒戰。


    忽然之間,“小陳柯”的意識被一股橫衝直撞的力量壓住,他的目光突然渙散,而後又凝聚起來,變得神采奕奕,充滿自信而顯得略有些狂妄。


    就在這轉瞬的時間裏,風子軒占住身體主控權——隻不過除了風子軒和“小陳柯”,沒人會知道。


    甚至近在咫尺的話嘮也隻是覺得怪怪的。


    風子軒開口道:“你會不會照顧植物人?”


    “啊?”話嘮呆住。


    風子軒有些不耐煩:“快,我時間有限,跟我過來。”說著,轉身進了主臥。


    不知怎麽的,三更半夜,空蕩蕩的客廳,竟讓話嘮有些背後發寒。


    跟著風子軒走進主臥,偌大一間房,周圍全是滴滴跳動的儀器,環繞著中間沉睡的人。


    若不是話嘮見過一次這樣的陣仗,此刻三更半夜乍一看見,恐怕要直接嚇尿。


    即便如此,他仍然是哆哆嗦嗦地扒住門框:“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吧,老板,有什麽事明天再——”


    風子軒回頭一把抓住他,把他推到床前,指著儀器說:“這是什麽?”


    “心、心跳監測儀……”


    “這個呢?”


    “血色素……”


    “那這個呢?”


    “呼吸頻率……”


    風子軒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雙手捏住話嘮的肩膀,不知為何,話嘮竟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隻聽風子軒道:“很好,你通過了測試,現在我要離開這裏,去另外一個地方,請你務必好好照顧他,如果他出了任何事——”風子軒豎起一根手指,壓住嘴唇,聲音驀然沉了下來,“我也不會再回來。”


    “啊?啊?”話嘮一臉懵逼,“老板你要去哪裏?還有、還有,周衍怎麽會又……”


    “不要多說,托付給你了。”風子軒盯著話嘮。


    這一次,話嘮有種過電的感覺,之前陰森森的感覺也消失不見。


    “現在好了。”風子軒一邊往書房走,一邊自言自語,“我們兩個都可以過去,你去救阿流,我去殺西厄斯,目標一致,各憑本事,怎麽樣?”


    話嘮愣愣地看著他往前走,接著,聽見另外一種聲音——也是老板發出來的,隻不過變得輕了一些,語氣也陰森森的——說道:“也好,這次算你聰明。”


    風子軒拿起書房門口放著的藥和電腦,拐了個彎,消失在話嘮的視野裏。


    他聽見“咚”的一聲,好像有人跳起來又落地。


    這一聲之後,屋裏一片死寂。


    話嘮兩股戰戰,額上不斷冒出冷汗,他扶著牆壁,一邊挪動,一邊試探著叫:“老板?老板——你別嚇我,我膽子小,我還沒有娶老婆呢,我要回家了,老板?”


    沒人回答。


    終於挪到書房門口,話嘮探頭看去,隻見——


    書房裏空空如也,一個鬼影都沒有。


    “老板??”話嘮的聲音已然帶上哭腔,“老板,你去哪兒了老板??我要回家了,老板,嗚嗚嗚嗚你不要嚇我……”


    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著話嘮的哭聲,哭聲之中,還夾雜著輕微的儀器運轉聲。


    滴——滴——


    淩晨時分,聽起來格外滲人。


    與此同時,黃金行宮。


    屹立於大海之濱的群山之巔,黃金行宮如同一座璀璨燈塔,終夜不滅,金色的廊柱間永遠閃耀著昂貴膏油燃燒的光芒。


    黃金行宮的主人,暴君陛下,此刻也正處於失眠之中。


    事實上,他已經整整三天沒睡著過了。


    黑色的陰影在他冷酷的臉上烙下疲倦的痕跡,此刻,寢宮之中格外安靜,隔間外的醫生都被盛怒之下的西厄斯趕出去抽了一頓鞭子,因為他們給出了讓他惱怒的診斷結果。


    黑發青年安靜地躺在西厄斯臂彎間,因為長時間高燒,導致嘴唇開始破皮幹裂,臉龐也開始浮腫。


    床腳地上,扔著一塊石碑,石碑表麵已經摔裂。


    “根本沒用。”西厄斯抱著周六,青年身體上淡淡的藥香,讓他感覺很無力,“他們說的那些方法,根本沒用。都是騙我的。現實世界的人,是不是很愛騙人?”


    他的手指摩挲著周六的嘴角,繼續說道:“我想明白了,你不願意留下來陪我,可我也不願意放你走,那隻有一個辦法了……”


    他的目光落在金錐上:“我幫你解脫,你不用再受苦,和我一起留在這個世界。”


    說著,西厄斯低下頭,吻了吻周六的臉,伸手拿起金錐,對準懷裏人的心髒要害。


    “你時常在夢裏說難受,很快就不會難受了,”西厄斯著魔一般望著周六,“你不要怕,你不會一個人去未知的地方,我會和你在一起。——但你不要想著去見陳柯,那種機會永遠也不會有。”


    他的手就那麽舉在半空,本來平穩果決的手臂,此刻卻像巍巍老者一般顫抖起來。


    一陣一陣類似電擊的疼痛感襲擊著西厄斯的手掌,從掌心到連通心髒的位置,仿佛有一根神經不斷被彎折擰轉,疼得連肌肉都緊繃起來。


    “該死,我做不到……”西厄斯臉上冒出汗來,夜明珠的光輝中,他的額頭都亮晶晶的。


    重重呼出一口氣後,西厄斯的手臂垂下來,金錐“叮”的一聲掉落在地,滾遠了。


    這時,走廊裏卻傳來跑動的聲音。


    蓋烏斯在門外大聲說:“陛下,陛下,有東方來的老中醫求見,他帶來了專門治療外傷感染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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