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如此離奇之事?


    周六不太敢相信陳柯的話,他試著把手挪開一些,將西厄斯頸側那條致命的傷疤露出,暴露在空氣中,陳柯感到皮膚一陣涼,周六則微微抬起目光,謹慎地打量陳柯的表情,隻要後者神情稍有不對,他就立刻把那道傷疤捂住。


    陳柯:“……”


    周六:“……”盯。


    陳柯等了半晌,問:“你在幹什麽?”


    “我在做實驗。”周六說道,“看西厄斯是不間斷連續高頻襲擊艦橋,還是低頻定點打擊。”


    陳柯:“……你把我的腦袋當戰艦指揮室呢?”


    “不不,應該說是軍2事製高點。”周六搖搖頭,“大家都搶著想上你這塊風水寶地。”


    陳柯失笑:“我看你頗有說單口相聲的潛質。”


    “是不是啊,我也覺得。”周六自鳴得意,剛剛從西厄斯來襲的緊張狀態放鬆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快又恢複到輕鬆愉快。


    金碧輝煌的寢宮之中,雕刻著汲水聖女像的四柱床上,床柱支撐起層層疊疊的金色紗帳,隔開四角高擎的夜明珠光,將紗帳內的景象隱藏起來,從外麵隻能看到曖昧不明的側影。


    東方奴隸身上纏著半透明的蛛絲繃帶,健康的肌膚坦露無遺,下身裹著一條可以忽略不計的亞麻軟裙,白色的亞麻布恰好搭在膝彎上方,露出兩條纖細筆直的長腿,分開跨坐在暴君腰上,親昵地摟著後者的脖子,好像在和他撒嬌。


    暴君的皮膚蒼白,漆黑如星夜的眼睛正微微含著笑意,向上抬起凝視著奴隸的臉,仿佛端詳世上最可愛的藝術品——當然,現在這件“藝術品”實在說不上是可愛,浮腫隻消了一半,奴隸的左眼下麵還有些凸起。


    不過,奇異的是,假如有人見過之前的雅辛托斯,一定不會認出現在這東方奴隸就是他,因為他們雖然同屬清秀型,這東方奴隸卻與他是截然不同的人種,基因不同,也決定著雅辛托斯有較厚的嘴唇和更加高聳的鼻梁,此刻這東方奴隸則沒有那麽誇張的輪廓,眉眼間少了幾分豔色,多了幾分清俊,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偶爾劃過狡黠聰慧的光芒,是雅辛托斯所不具備的。


    周六掛在陳柯脖子上,此時情勢令他們不得不保持如此親密的姿勢,肌膚相親,兩人都有些情動。


    “你……想不想……”周六遲疑道,“反正……要抱著脖子,閑聊不如搞一搞……”


    “搞什麽搞?嗯?”陳柯翹起嘴角,壓低聲音,在周六耳邊問。


    “搞你。”周六臉上一熱,目光直直看向陳柯,帶著幾分外強中幹的凶悍。


    “今天很直接啊。”陳柯語氣裏含著逗弄,手掌卻已扶住周六腰後,溫熱的手抵在絹細的皮膚上溫柔摩挲,弄得周六很是舒服,心裏也癢癢的。


    “對啊,服侍皇帝陛下,是屬下的職責嘛。”周六眼神開始亂飄,就是不往陳柯那雙含著調笑意味的眼睛裏看。


    “你身上有傷,我怕你……”陳柯自覺再說下去,他要繃不住了,便道出心裏的真正顧忌。


    “不搞算了。”周六撇嘴,“掐著脖子睡覺吧。”


    陳柯失笑:“那你想怎麽個搞法,我配合你?”


    “你先躺下。”周六得了皇帝陛下的“禦令”,也不矯情,直接命令道。


    陳柯疑惑,以周六現在的身體情況,難不成還想上他?


    陳柯照話躺下了,西厄斯這具貪歡縱2欲的身體,已然有了反應,一躺下便硬邦邦的戳著周六。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很誠實嘛。”周六拍了拍陳柯的頸側,他的手也不敢亂放,一手撐在陳柯耳側的床上,一手按著陳柯頸側的傷疤,俯下身去,與所愛之人額頭相觸,鼻尖相抵,而後蜻蜓點水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這不是我的身體,”陳柯頓了頓,心內有些糾結,“你……介意麽?”


    “不介意,我知道我親的是誰,”周六笑起來,“何況這也不是我的身體。”


    “這麽說倒也是。”陳柯喉嚨有些發幹。


    “你今天的話特別多。”周六與他臉頰相貼,在他耳邊調笑道,一邊撐著身子,去解開兩人腰上的衣服。


    陳柯下巴繃得很緊,嘴唇抿成一條線,他見周六大有直接上陣之勢,提醒道:“床頭有香膏。”


    “唔,這你都知道,不愧是博學多才的爛柯大大呀。”周六伸手取了香膏,擰開蓋子,還好沒什麽異樣的味道,假如真是齁甜的阿拉伯香,恐怕今天這事要黃。


    “剛才看見的。”陳柯解釋,“這句博學多才我受之有愧,當然,你可以用其他方麵的知識來考我。”


    “我不想考你,我隻想搞你。”周六說著,將香膏抹在手指上,試著探到身後,急急地開拓起來,畢竟不是專門用來做那事的,還是有些艱澀,這個動作又牽扯著後背傷口疼,周六便急急弄了兩下,感覺差不多,就要往陳柯身上坐。


    “你停下。”陳柯終於明白周六要幹什麽了,看著他一臉壯士出征的表情,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當即按住他的手,“盒子給我。”


    周六把香膏盒子遞給他,他接了盒子,說道:“趴下來。”


    周六便乖乖地趴在他胸前。


    小別勝新婚,這話不假,兩人隻擰巴了幾分鍾,就立刻如魚得水,黏糊在了一起,情到深處,周六差點忘記抱住陳柯的脖子,嚇得他繃緊身體,愣是在渾身發熱的情況下出了一腦門冷汗。


    陳柯則完全會錯了意,以為他今晚特別熱情,便又回報以加倍的熱情。


    事畢之後,周六隻覺膝蓋快要掉了,腰腹更是猶如做了幾百個仰臥起坐一般困乏酸軟,他趴在陳柯身上,動也不想動一下,任憑微微汗濕的額發貼在耳邊。


    陳柯低頭看他,撩起他耳邊的軟發,兩指撚著軟貝殼似的耳朵,心滿意足。


    周六意識一陣模糊,半閉上眼睛,喃喃道:“累死我了,這差事不是人幹的……”


    陳柯不由得從鼻子裏笑出聲,揉揉他的頭發:“來,起來,去洗個澡。”


    “不要,去你家浴室還要走半個小時路……就這樣吧……我睡著了……”潔癖患者周六終於出院了。


    “旁邊隔間就是……”陳柯說道一半,聲音低下去,他發現周六真的睡著了。


    後半夜的事周六不大清楚,模模糊糊感覺到陳柯把他抱到熱水浴池邊,裏裏外外清理了一番,自從有了第一次失敗的經曆,陳柯就特別注意事後清理,細致溫柔,絕對不會讓周六第二次因為這種事生病。


    在這期間,陳柯不知從哪裏弄了一條小羊皮軟套,直接把周六的胳膊和他的脖子套在一起,這麽一來,不管周六睡得多麽東倒西歪,他的胳膊總能壓在那個關鍵的“軍2事製高點”上。


    再度沉陷進柔軟的大床之中,周六徹底失去了意識,沉入美妙的夢境之中。


    第二天,日上三竿。


    陽光自彩繪千花玻璃窗上照射進來,呈現出斑斕色彩,散落在淺色的被罩之上。


    床頭的大理石汲水女神像籠罩在彩色的陽光中,仿佛披上一層華麗的長袍,鑲嵌著綠鬆石和孔雀石的木製家具沉重而又華貴,自寢宮角落的暗影裏洗脫出來,時間已經不早,這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偌大的寢宮幾乎全部沐浴在明亮的光線裏。


    “唔……”周六舒服地伸展手臂,伸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


    他睜開眼睛,看向身邊空空如也的床榻——陳柯人呢?


    西厄斯精力旺盛,有時候通宵宴會,回到寢宮裏小憩一陣,又可以去參加賽馬、狩獵等戶外運動,因此,這一天醒來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是起晚了,怎麽會睡了這麽久?


    他坐起身,稍微活動脖子,感到頸側傳來一陣牽拉的疼痛,好像是長期處於一個別扭的姿勢,造成肌肉拉傷。


    西厄斯捂住頸側,回想到底是什麽致使他肌肉拉傷,但是昨天的回憶就像隔著一層濃重的白霧,怎麽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


    作為一個暴君,西厄斯很少動腦,但凡讓他困惑的東西,是要砸碎就行,讓他看不透的人,隻要殺掉就好。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既不能回避,又不能消滅,必須得麵對、承認——他記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


    不過,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因為西厄斯的身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他抬起手臂,活動了一下肩肘,側身時,卻看見大床的另一端,軟軟的被子裏還睡著一個人。


    什麽人?!


    西厄斯皺眉,他雖然夜夜笙歌,卻從不把人留到早上,要麽喂獅子,要麽毯子裹一裹哪兒來的哪兒去,和人同床共枕到第二天早上,這還是頭一次。


    而且,意外的不討厭。


    西厄斯繞到床那頭去——這床確實有些大了,他想——掀開被子,露出下麵蒙著頭睡得死沉的奴隸。


    西厄斯一瞬間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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