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瑄捂住雙眼,已經是泣不成聲。


    “你走吧……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阻止你們,我隻是有那種感覺而已……當然我知道這說服不了你,但是我沒辦法給你更好的解釋了……”


    英瑄本來就長得飄逸出塵,此刻看她如此悲愴的表情,任何一個男人也都不忍心再為難她。何況,言臣也沒有證據證明英瑄和這兩個案子有關聯。他也隻好就此作罷,悻悻告辭。


    在出門前,他最後還是叮囑了一句:“如果……你有什麽話想說了,請打我的電話號碼吧。或者,直接來找我也可以。”


    聽著門關上的聲音,英瑄這才抬起頭來。


    他不會放過餘下的人……那個時候,他們打開了那扇禁忌之門,那不是屬於人類世界的門,那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英瑄也進去了,所以她也不會幸免。


    這就是英瑄現在的想法。殺死藤月的那個男人,他不是人類!


    潤麗此刻坐在東宇傳媒的貴賓接待室內。大概等了幾分鍾後,一個戴眼睛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禮貌地對她說:“伊小姐,你好,我是東宇傳媒的總經理傅騰,很高興見到你……”


    潤麗也對他笑了笑,心裏的想法卻是:你會高興才怪呢,隻有盡可能多搜集一些情報了。阿靜她可以對那些被詛咒的人不管不顧,但這不是她伊潤麗的風格。


    七年來的遷徙生活,生活在恐怖的陰影中的潤麗,很了解被鬼魂詛咒的痛苦,雖然她並沒有直接接觸過鬼魂,但是她明白那是多麽無助和絕望的心情。不管自己的能力能夠做到多少,她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什麽也不做。


    “伊小姐,你是想要采訪關於三個月前我們公司職員範藤月的失蹤和這次職員左欣的死吧?”


    “嗯,是的,傅經理。我希望能夠盡量從這裏得到一些線索,目前社會上的人對於這起案子也相當關注。事實上關於範小姐的失蹤,我有查到過一些資料……當初,貴公司策劃部有四名員工,曾聲稱在七樓的一個房間看到範小姐被一名男子殺害,但是警察事後沒有找到那個房間,更不用說範小姐的屍體了……”


    傅經理此刻完全是皺緊了眉頭,看來對這個消息的外泄讓他相當惱火。想也知道,這麽荒唐的事情,公司當然不會希望外泄,花點力氣就可以掩蓋住消息。不過,潤麗搜集情報的能力也是很強的。


    “伊,伊小姐這話從何說起呢?哪裏有那麽荒謬的事情……”


    雖然他還想否認,不過潤麗已經轉變了話題:“無論如何,範藤月小姐是在貴公司加班的時候失蹤的,這是事實。而左小姐在事隔三個月後被如此殘忍地殺害,這兩者……”


    “伊小姐……”傅經理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我希望你不要用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來探聽我們公司的事情。左小姐並不是在我們公司死去的,所以她的死和公司毫無關係,更不用說和範小姐的失蹤有什麽聯係了。”


    他的表情已經讓潤麗確信情報是正確的,那麽,下一步就可以采取行動了。


    “那麽,我就此告辭了,傅經理。”


    傅經理看起來很驚訝,她居然什麽都沒問出就這麽走了,但是潤麗也是自有她的打算。要查出那幾個員工的詳細資料,也沒有什麽問題,隻有知道名字和所在工作單位,查出地址來不過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如今這個信息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情報是最重要的資源。


    潤麗之所以成為記者,就是因為她操縱情報的能力太過傑出。目前,她還沒有預知到死亡日期,不過她估計也差不多了。範藤月和左欣的死,都是在大約一周前預感到的。


    她特意詢問過阿靜,關鍵詞是什麽,本來還考慮了好幾種辦法讓她開口,沒想到她很爽快地就告訴她了。


    這次的關鍵詞是“虛像”。


    潤麗估計,這個虛像是指當初他們所有人看到的那個根本不存在的房間。她在離開貴賓室後,還特意來到了那個拐角處。


    但是,並沒有特別的感覺。潤麗認為,既然自己是天生靈異體質者,那麽,多少應該可以感覺得到一點特殊的氣息。這麽說……那個鬼魂,已經不在這裏了嗎?也可能是隱藏到別的地方去了吧?


    會不會……今後那個房間還會在其它什麽地方,出現在幸存的那幾人麵前,然後那個鬼魂再度殺害他們呢?嗯,很有可能啊。


    那麽,必須要提醒他們,絕對不要再走進那樣的門裏。


    言臣在那件事情後,心裏也非常煩悶,在追悼會後的一天,一個人獨自在晚上跑到酒吧裏去喝酒。左欣畢竟也算是和他共事了很長時間的同事,她平時帶給其他人那麽多的歡樂,自己本可以阻止,卻就讓她那麽淒慘地死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猛灌下一口酒,頓時嗆地咳嗽起來。而就在這時候,腦海裏再度浮現起當初藤月被殺害的情景來。都三個月了,這一幕還是那麽清晰地回蕩著,不但絲毫沒有消褪,反而比當初看到實景時,都還要來得真實。


    三瓶酒半喝半吐地下肚後,酒精開始作用起來,腦子變得非常混亂,雙手也無意識地在吧台上抖索起來,這時候,一隻手扶住了他。


    “他喝了多少酒啊?居然醉成這樣?”


    “喝了三瓶,而且都是純酒啊……你們認識就最好了,”吧台前的調酒師說:“我還真害怕他喝醉了發起酒瘋來呢……”


    言臣的眼睛開始迷糊起來,接著,腳下不再是吧台的地板,而是那天那個詭異房間的台階前。而在台階下,那個男人正在拿刀猛刺著藤月……


    “哇!為什麽,為什麽喝了那麽多酒還忘不掉這一幕……再來,再來酒,越烈的越好!”


    “你這是怎麽了啊,小林!喂,喂!”


    扶著言臣的人正是孫竹冕。他當然非常清楚,為何言臣要這樣把酒當水來喝,其實他心裏也是非常不舒服。


    “你一定要喝,幹脆我陪你一起喝……雖然我平常都不怎麽碰度數高的酒,但反正今天心情不好,索性喝個痛快吧!”


    英瑄此刻獨自在家中的床上,緊緊地捂著枕頭,周圍是一片寂寥。此刻的她,感覺這裏簡直是一個冰窖一般。盡管把所有的燈打開,盡管已經多次確認三道鎖都上好了,但恐懼感絲毫沒有任何的減弱。


    不管她如何地想去回憶一些開心的經曆,腦海裏還是像放電影一般,重現著藤月被殺害的景象。那如此真實和血腥的場麵,賽過任何好萊塢戰爭片中的情景,教人不得不感到渾身戰栗。


    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可以預感到那些事情?實在是沒有道理。她不斷撥弄著頭發,甚至還毫無意義地大聲叫喊,但還是無法把藤月被殺害的場景驅趕出她的大腦。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會去回憶。


    酒吧門口,就連走路都已經東倒西歪的孫竹冕和言臣,雖然互相扶持著,可是還是完全迷失方向感,好幾次撞到牆壁上,身上散發的濃重的酒氣無不讓經過的路人皺眉。尤其是言臣,兩腮已經通紅,嘴裏還在胡言亂語。終於,一股腥辣湧上喉嚨,他頓時低下頭,就開始嘔吐起來,穢物全部都沾到了他和竹冕的鞋子上……


    “組長啊……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


    “別……別叫我組長了,三個月前我早被撤了……”竹冕醉得也不輕,兩條腿根本不聽使喚地隨意打轉,他還能夠站著不倒下已經是個奇跡了。


    終於,兩個人雙雙地倒在了酒吧旁停車場的一輛車前,言臣被這一撞,頭更昏沉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耳鳴一般,而一旦閉上眼睛,又會看到藤月的屍體和那個黑衣的殺人魔。


    “竹……竹冕啊……”


    “啥,啥事啊?”竹冕已經掙紮著開始站起來,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藤月被殺時的情景?哈哈,真是好笑,明明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警察全都說是我們的錯覺,還給我們做精神鑒定……哈哈,我告訴你,我現在可以清楚告訴你那個男人身上西裝的特征,還有他手上那把刀的樣子,我也可以幫你形容出來……”


    “哦……嗬嗬,那又怎麽樣啊?我也可以做得到啊……殺了藤月的那個混蛋,絕對不是我的什麽狗屁錯覺,哪來那麽真實的錯覺?我還記得,他的頭發亂亂的,那件黑色西裝背後的領子也沒怎麽翻好,褲腿也沒拉好,連腳上穿的襪子也露了出來……那把刀,那把刀大概二十多公分吧,不,也許更長……”


    竹冕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臣的酒醒了幾乎一半。因為他此刻就在腦海中回憶著那一幕,而竹冕居然就在他旁邊述說著他看到的情景,而且分毫不差!難道說……


    “你……難道你也記得清清楚楚?即使過了那麽長時間,還是能把整個過程在腦海裏放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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