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麽?”那有著嗜血目光的戰天麟將那可怕的視線挪向皇甫壑,用陰冷的語氣說:“說!”那說話的口吻和姿態,猶如是一條正在吐著蛇信的毒蛇一般。


    “是啊,到底是怎麽回事?”裴青衣也是一臉的惶然,大聲喝問道:“你知道什麽嗎?”


    “豈止知道……”皇甫壑看起來明顯還是沒有從這衝擊中恢複過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媽媽,是那裏,終於可以視線媽媽的願望了,進入這個公寓的最終目的……”


    “說清楚……”


    三個簡短的字,從戰天麟口中吐出,他忽然一把上前掐住皇甫壑的脖子,那眼中的嗜血之色更重,甚至臉上都有些青筋畢露。看起來,要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喂,你快放開!”許熊立即第一個衝到戰天麟身旁,拉著他的手,說:“你這樣他會死的!快……”


    “我在那住過……”皇甫壑斷斷續續地回答道:“那個公寓的鬼,我曾經見到過……那裏是我以前的家!”


    戰天麟鬆開了手。


    “說得詳細點。”戰天麟取出一包香煙,抽出煙叼上,然後用打火機點上了煙,與此同時,目光也是狠狠盯著眼前的皇甫壑,繼續用那陰狠的口氣說道:“所有的事情,都給我詳細說一遍!”


    接著,皇甫壑將事情的始末,都詳細地說了出來。當初,媽媽和自己發現了那神秘的鬼手,接著,公寓的住戶一個個死去,媽媽被人懷疑為殺人凶手,最後甚至因此而被判處死刑。


    這悚然聽聞的事情始末,讓每一個人都是難以置信。


    “原來如此。”裴青衣用非常同情的目光看著皇甫壑,說道:“你媽媽,也真是很可憐。不過也沒有辦法,當時在密室中,唯有你媽媽有可能是凶手,又有警察作為目擊者,加上她本人的口供如此荒誕……”


    皇甫壑此時卻是顯得很興奮:“多年來,我的夙願就是為媽媽洗刷冤屈,證明她沒有說謊!就算媽媽不可能再活過來,至少我也要證明她是清白的!無論如何!為此我不知道努力了多久,走南闖北,成立祈靈會,最後通過層層資料的滲透,才找到這個公寓的存在。事實上,我從很早以前,就發現k市一直有頻繁的靈異現象出現。隻是,不細心去查找,很難發現,我也是耗費了好多年時間,才將一切竄連為一條線的。公寓所在的這個小區,是許多鬧鬼現象頻繁的集中地。”


    “你還真是有毅力,”裴青衣看向皇甫壑的眼神不禁多出幾分敬佩來。


    蘇小沫是個戴眼鏡的,梳著兩根辮子的二十多歲女子,容貌隻能說還可以,並沒有什麽特色,而司筱筱則完全是個大眾臉,極為平凡普通,二人因為同住一個樓層所以關係比較要好。此時聽聞皇甫壑的遭遇,也都滿是同情和佩服。而且,若非這段經曆,他也不會進入到這個公寓來,更不會經曆這一切的痛苦。回憶起進入公寓前,她們還天安理得地用這父母的錢當“啃老族”,和為了母親而付出自己人生的皇甫壑的至孝相比,實在太過渺小。


    “百善孝為先,皇甫先生,我許熊敬佩你!”許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來,說道:“不管怎樣,進入這個公寓我本來已經絕望了,但是看到皇甫先生你這樣的努力,不禁也想著要努力一搏了!”


    皇甫壑似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道:“不用把我說得那麽偉大。我爸爸出海難事故去世後,媽媽獨立將我撫養長大,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艱辛和操勞。她當初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所愛的人,就在即將踏入幸福的婚姻殿堂的時候去世了。她死的時候才三十幾歲啊!那麽年輕,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皇甫先生……”蘇小沫的嘴唇囁嚅著,想安慰他幾句,不過接下來就被皇甫壑哽咽的聲音中斷。


    “為父母盡孝,這是人的‘本能’,沒有什麽好敬佩我的。如果連對我付出那麽多的母親都不能為她做什麽,還算是人嗎?這是天經地義的,不論付出什麽,我都要找出害死媽媽,殺死連叔叔的那個鬼!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此時的皇甫壑,那俊美的臉上,雙目被憤怒所充斥著。


    “我多年來的一切付出,都是為了今日!現在,我終於等到了!隻要找到這次血字的生路,說不定就可以滅殺這個鬼!”


    接下來,自然是根據皇甫壑提供的線索,討論此事了。


    “那麽……”裴青衣將皇甫壑所說的一切在筆記本上進行了記錄後,說道:“根據皇甫你的說法,當時,是看到了一些公寓住戶……嗯,這個說法好像很容易產生歧義,就說是2號公寓住戶吧!你是說,2號公寓住戶的背上,出現一隻血淋淋的手,但是,隻有你媽媽和你才能看見,對吧?”


    話說到這,大家看向皇甫壑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司筱筱忽然提出了這個異想天開的看法:“對啊,說不定真是這樣啊!”


    “陰陽眼?不,我想不是的。”皇甫壑搖了搖頭說:“那個血字中,也許我有什麽特殊的經曆,不,也有可能是血緣造成的?和我媽媽……”


    “看來值得調查嘛,”戰天麟搓揉著雙手,陰邪的眼睛鎖定著眼前的皇甫壑,陰笑一聲說道:“你的媽媽,你媽媽娘家的人,難道是什麽靈媒,通靈師的家族?”


    “這個我自己就已經調查過了。”皇甫壑對剛才戰天麟的行為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正麵回答了他的問題:“不過我母親家中的人,怎麽看都很普通的人。”


    裴青衣繼續說道:“好,那麽,下一個問題,皇甫,結合血字的內容,你有想到什麽嗎?以‘正常’的姿態出現在我們麵前,不是和當初嬴子夜的第一次血字指示,非常相似嗎?也很像午夜巴士那次血字。也就是說,鬼會以一個‘正常’的姿態出現在我們麵前。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


    “鬼,會不會就在2號公寓的住戶中?在那些住戶中,就有著那個鬼的存在。又或者,鬼以某件物品的形象出現?反正,都是我們會看到的。假如是那樣,你認為,誰最可疑?”


    “誰最可疑?”皇甫壑卻是苦笑一聲,說:“隻要是公寓以外的人和物,就沒有不可疑的。2號公寓裏麵,哪怕是一隻蒼蠅,都有可能是鬼變的。所以那個提示和沒有提示根本沒有區別。當然,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和生路有關。”


    “那麽……先整理一下吧。”裴青衣看著筆記,說道:“第一個被害人是,506室住戶,數學教師唐真。當時,你和你媽媽,是同時發現,他背上的血手的。而第二日,他就在家中北掐死了,是吧?”


    “嗯,對,那是第一次。”


    “那時候,你還有注意到什麽別的不對勁的地方嗎?”


    “別的?沒有了。”


    “什麽都好,再不自然的事情,你也回憶一下吧!”


    事實上,裴青衣說雖然是那麽說,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那就是……那個鬼,會不會就是皇甫壑的母親,孫心蝶本人呢?


    第二十卷 後麵是誰? 第五章 惡靈設計的建築


    彌真拿著一封信。


    那封信,是彌天預先留給彌真的。


    “彌真:


    已經多少年了呢?進入這個公寓。


    一周後,我們就要執行第十次血字指示了。和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我的人生,自從進入這個公寓,就幾乎等於停止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本來是打算自暴自棄地等死,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下去的。我不止一次考慮過是否要自殺,真的,我好幾次都考慮過。可是……


    每當看到你的笑靨,我就沒有辦法那麽做。有的時候真的會很討厭你,為什麽到了這樣的絕境還不屈服呢?如果徹底放棄不是會輕鬆一點嗎?可是,你從來也不放棄。承受著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的絕望,卻在恐怖的血字中,尋求九死一生的希望。每當黑夜過去,溫暖的太陽灑落到你麵容,你露出那個最為美麗的笑容的時候,就感覺,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麽可以毀滅你的心,你的笑,你的歌。


    然後,我就明白了,你有著,就算麵臨最可怕的血字,也摧毀不了的東西。縱然在黑暗中,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感覺到有了太陽。這些年來,一直走到今天,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辛酸,就算是用一篇幾百萬字的傳記也無法記錄啊。隻是,此刻,我隻想對你說一句。


    我非常自豪,我是你的弟弟。


    你說得對。這個世界,沒有現成的幸福,等著我們去采摘,也沒有人可以走上上天為其鋪設好的光芒之路。我們還活著,我們還能夠笑,那就足夠了。


    第十次血字,我不會放棄的。即便萬一,我沒有能夠完成,也希望你看到這封信。那時候,你,能夠在我的墓碑前,高唱一首歌嗎?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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