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百合在地窖中短暫地睡了一覺,或許是因為放心不下的關係,她睡得很不踏實,最後還被凍醒了。


    她一口氣打了三個噴嚏:“好冷啊,你們有沒有覺得冷?”


    “沒有啊,不一直是這樣嗎?”牧歌覺得奇怪,“不過,你居然會覺得冷?”


    海百合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她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最近更是誇張,她要穿羽絨服,海百合卻隻要穿一件風衣就行,這次來紅月坡也不例外,她和倪萱萱穿著羽絨服,海百合現在隻穿了件單外套。


    想到這裏,牧歌吐了吐舌頭:“你就穿這點,不冷才怪。”


    海百合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對冷熱的感知不明顯是從度假村的時候開始的,那次她在副本裏被病毒感染,莫名其妙發了高燒,退燒之後感覺像是小說裏的那種解鎖了基因鎖,發生了某種她不能預料的變化。


    但是她一沒有係統可以看看人物屬性有多少點,二來也不敢去醫院找死,隻能自己憑感覺估計,但不管怎麽說,她耐寒能力肯定是比從前大大增加了的。


    可是!現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阿嚏!”她又重重打了個噴嚏,“好冷。”


    牧歌看了她兩眼,歎了口氣:“我還帶了一件棉襖,不然給你拿過來?”


    “我自己去吧。”海百合吸了吸鼻子。


    牧歌鄙視她:“來著大姨媽就不要找死了,我去,”她又看了看蕭唯,和風細雨地問,“小唯腿疼不疼,姐姐帶了止痛藥,不然給你吃一片?”


    蕭唯感激涕零,他斷了腿,又在地窖這種陰冷的地方,腿上一陣陣地疼也不敢說,幸好牧歌細心發現了:“謝謝姐姐。”


    海百合也不和牧歌爭執,她一邊打噴嚏一邊往嘴裏塞食物,鬼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麽,先吃飽再說。


    過了十來分鍾,牧歌還沒有回來,海百合停下了進食,神色凝重起來:“鴿子還沒回來。”


    倪萱萱擔心起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我上去看看。”海百合抹了抹嘴,三步並作兩步往上爬,爬出地窖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探頭看了一眼蟲子。


    它們還在半空中做不和諧的事,海百合來不及想為什麽這種蟲子會用群p的方式繁殖,她跑到了屋裏,發現牧歌要給她拿的衣服就掉落在地上,她撿起來撣了撣灰塵穿在了身上。


    地上還滾落著兩個藥瓶,濕潤的泥土上有一道明顯的拖曳痕跡。


    如此一來,不是蟲子搞得鬼,而是人為。


    想想也知道是誰幹的了,除了那些腦子進水想要搞什麽“獻祭”的人之外還有誰?


    海百合咬了咬嘴唇,她現在對溫度的感覺恢複到了從前,不知道力量是不是也被打回了原型……這麽想著,她握住鋼絲床的鋼管,試圖把它掰彎。


    失敗。


    鋼絲床的鋼管應該是空心的,這樣都不行,看來她真的被打回原形了。


    媽的,居然還搞退化!海百合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她就算有出眾的格鬥技巧,那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力降十會,之所以可以壓製其他人,憑借的是她比成年男性還要強大的力量。


    怎麽辦呢?


    她不由把視線投降了high了的蟲群,如果可以禍水東引,倒不是沒有機會渾水摸魚,但是蟲子不受掌控,難免誤傷。


    要麽……人質?海百合腦袋裏浮現出了一個不怎麽光彩的計劃。


    她在心裏衡量了片刻,還是決定幹了這一票!不光彩就不光彩,隻要能抓到老鼠,管它是什麽貓!


    打定主意,她先安撫了倪萱萱和蕭唯,這才披上雨衣戴上帽子口罩,從後麵的小路繞到了村長家。


    她在村長家的一間屋子裏找到了牧歌,她的胸口還微微起伏,看起來隻是昏迷而已,就是手腳全都被麻繩捆住,嘴上還被貼了膠布,這已經算是幸運的了,有幾個女生是被暴力綁架來的,沒有昏迷,所以嘴巴裏被塞了抹布,惡心得兩眼淚汪汪也不能吐出去來,但不管是昏迷還是清醒,都被綁了手腳,顯然是被海百合上一次的舉動給嚇到了。


    海百合躲在窗下瞄了一眼,心有餘悸,如果是現在的她肯定也無法掙脫嬰兒手腕粗的麻繩。


    絕對不能被抓住,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她下定了決心,並且把第一個目標就打到了村長家的錘子身上。


    她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被關在房間裏的錘子,他媽怕他又亂跑,還特地把門反鎖了。


    海百合敲了敲他的窗戶,語氣很不耐煩:“喂,強子說想你了,要找你一起玩,去不去?”


    “強子找我玩?”錘子聽見動靜就爬上床,加上床的高度才能看到窗外,“真的嗎?”


    海百合裝作很不高興的樣子:“是啊,去不去,不去算了,我忙著呢。”


    “等等。”錘子有點心動,他被保護得很好,並不知道外頭自己的父親爺爺在做什麽,鄉下孩子打小就是在田野裏跑來跑去,可他今天已經被關了整整一天了,無聊得都要長毛了。


    海百合斜他一眼:“去不去?”


    “有好東西嗎?”錘子一想起來海百合給他的巧克力火腿腸,嘴巴裏就開始分泌唾液。


    海百合像是不大情願似的:“有,但你要讓他開心起來,他身體不好,有點不開心呢。”


    “那我把我的狗給他玩。”錘子小心翼翼從被子下麵拿出了一隻雕刻粗糙的木頭小狗,因為被撫摩得太久,表麵已經十分光滑,“這個強子會喜歡嗎?”


    海百合表情有所緩和:“會吧。”她把窗戶打開,“我接你。”


    錘子剛想爬上去,猛然想起來之前偷聽到的話,有點害怕:“我爺爺說外麵有很可怕的蟲子。”


    “是啊,你看上麵。”海百合早有準備,麵不改色地指了指天空,“你爺爺他們估計在發愁呢,大概地裏的東西都沒得吃了吧。”


    誤導,這是絕對的誤導,錘子被她的話一帶,自然覺得這些蟲子隻會危害莊稼而不會傷害人,他懸著的心一放下,玩樂的心思就占了上風,尤其是錘子從小到大也沒受過什麽委屈,村裏的小霸王一隻,現在也不知道外麵的蟲子有多可怕,腦子一熱就爬了出去。


    海百合把他接下來的時候心裏有那麽一丟丟的抱歉,她自我安慰,她又不會傷害他們,而且在地窖和蕭唯他們待在一起才是更安全的。


    錘子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那些蟲子始終在天上飛,他放心了,還給海百合出主意:“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過去,不會被我爺爺發現。”


    “嗯,好啊,”海百合把帽子給他戴上,“強子還有其他好朋友嗎,我希望多一點人去陪陪他。”


    錘子嘿嘿笑了一聲:“那我們去找英子吧,她喜歡強子,還說要給他當媳婦兒呢!”


    海百合:“……好啊。”蕭唯長得眉清目秀,皮膚又白,和錘子這種曬得黝黑的小孩不一樣,也難怪會招女孩子喜歡了。


    她如法炮製,又哄了英子出來,有錘子在旁邊慫恿,這個著急去見強子的小女孩二話不說就跟著他們溜了。


    噢,還買一送一,一塊兒帶走了她弟弟,她爸媽都在村長家裏開會,把弟弟交給她照顧。


    “我剛喂他吃過米粥。”英子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可哄弟弟的樣子十分熟練,一看就是家裏做慣的,“他應該不會吵了。”


    海百合看著麵黃肌瘦小胳膊小腿的英子,再看看被喂得白白胖胖的小嬰兒,不知怎麽的,覺得心裏堵得慌:“一直都是你照顧弟弟啊?”


    “是啊,我媽說我可能幹了。”英子還很自豪,“她說剛把我生下來的時候我奶就想把我送人,是她強烈要求才把我留下來的,現在我那麽能幹,還能照顧弟弟,她覺得沒有白生我。”


    海百合:“……”


    英子還說:“大家都誇我能幹,我聽我二嬸說現在女孩比以前值錢了,我以後要是能拿到一萬塊的彩禮,我弟娶媳婦的事就有著落了,我覺得我還能拿多一點兒,姐姐你覺得呢?”


    姐姐還沒有考慮過彩禮的問題……海百合心裏吐槽了一句,不由問:“那你呢?你就想一直照顧弟弟,在家幹活,不去念書,不去外麵看看嗎?”


    英子咯咯笑了起來:“我媽說女娃本來就要笨,讀書也沒用,會被人欺負,但是有弟弟就有人給我撐腰了。”


    海百合抿了抿嘴:“都是你媽說的?”


    “是啊。”英子回答得天真爛漫。


    海百合深吸一口氣,不說話了,隻是加快了腳步。


    倪萱萱看到海百合帶回來兩大一小三個娃,頓時愣了,不是說好去救牧歌的嗎?


    “他們來陪陪強子。”海百合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幾個小屁孩下去,“你們玩吧,東西隨便吃,不過不要隨便亂跑。”


    蕭唯還有點懵:“錘子,英子,你們怎麽……”他話還沒有說完,海百合就打斷了他:“你一個人在這裏怪無聊的,他們來陪陪你。”


    蕭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本能地配合了海百合:“謝謝你們。”


    “我給你帶了我最喜歡的狗。”錘子把懷裏的木頭狗拿出來,明明肉痛得要死還要故作大方,“給你吧。”


    蕭唯笑了笑:“我們一起玩吧。”


    海百合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問題了,這才爬出地窖繼續“誘拐兒童”。


    可這一次卻沒有帶走錘子和英子那樣容易了。


    她看到有個還沒有桌子高的小女孩在照顧一個癱瘓在床的奶奶,端茶倒水,擦身換衣,還要被罵“賠錢貨”,圓滾滾的小男孩一邊捧著一碗雞蛋羹吃一邊也跟著罵“賠錢貨”。


    也看到有個憔悴的女人端著飯碗,試圖哄兒子吃飯,那個小男孩一把推開母親,對她吼說:“我要吃雞蛋!我不要吃飯!”


    而旁邊的床上,一個嬰兒哭得肝腸寸斷,也沒有得到母親的一個關注的眼神。


    就在這時,家裏的男主人就回來了:“到村長家去,要開始了。”


    於是家裏還能活動的女人老人都出了門,或許是擔心孩子會被怪蟲蟄到,他們不約而同地把孩子留在了家裏。


    這正好方便海百合的行動。


    她這次的做法非常粗暴,直接把孩子嘴巴一捂,用被單繩子把人五花大綁,再嘴巴裏塞塊抹布,村裏人怎麽對他們的,她也就一模一樣奉還給他們的孩子。


    不過,她沒有把孩子帶走,有地窖的塞地窖,沒有的就塞衣櫃裏水缸裏,總之藏是藏起來,可也不會受到蟲子的威脅。


    雖然她覺得有些混蛋小孩兒就是該吃點教訓才對,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海百合瞥了一眼那個辱罵姐姐是“賠錢貨”的小胖墩:“敢哭的話,我就把你們殺掉去喂外麵的怪蟲。”


    小胖墩不信邪,扭動著身體,還想去咬她,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海百合冷笑:“哭吧,誰也不會來救你。”


    小胖墩瞪著蜷縮在角落裏的小女孩,她害怕極了,可一想到弟弟被這樣對待,而她好好的,她就能預見自己將得到怎麽樣一頓毒打。


    前兩天她做飯遲了,弟弟和父母告狀說肚子餓,她就被脫了褲子揍了一頓,屁股到現在還在痛呢。


    想到這裏,她摸了摸屁股,怯生生地說:“姐姐,你放開我弟弟吧。”


    海百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跑不了。”說完,她就把這個小女孩也綁了起來,但把她放到了水缸裏,“不許哭不許出聲,不然就把你殺掉,知道了嗎?”


    小女孩忍著眼淚,乖乖點了點頭。


    海百合蓋上了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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