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百合摸了摸牧歌的額頭,確認她沒有發熱才放心,她也找了個角落坐下:“我們不如先歇歇?”


    倪萱萱問:“我們不離開嗎?”她想起剛才看到的怪物,眼中難掩驚恐,“那個、那個是喪屍嗎?”


    “不知道,有點像。”海百合說,“電影裏的一切隻能做參考,不能當評判標準。”


    梁霄檢查了一遍門窗,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坐下來休息:“我在非洲執行任務的時候見到過很多被寄生蟲寄生的病人,有些肚子漲起來像是孕婦,有些全身潰爛流膿,你不能說這是喪屍爆發吧。”


    倪萱萱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怯生生地說:“但也沒有人脖子斷了還能爬起來吧?”


    “或許吧。”梁霄按了按太陽穴,他昨天在火車上要盯著嫌疑人,幾乎整夜沒睡,現在頭疼欲裂。


    海百合瞅瞅他:“你手上的傷也處理一下吧,你們兩個有沒有受傷?”


    被她那麽一問,倪萱萱和張啟航才發現身上有多處小傷口,一路趕路不覺得,現在突然刺痛起來。


    海百合找了碘酒和棉簽出來,把手機遞給倪萱萱:“你幫我照著點。”


    倪萱萱拿著手機照亮方寸之地,海百合半蹲在地上給她清洗傷口,她突然說:“對不起啊。”


    這聲道歉來得莫名其妙,但海百合知道她為什麽道歉:“沒關係。”


    這要詳細說起來那就話長了,如果長話短說的話,那無非就是她有錢,她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錢,她不care別人的看法,久而久之,人家就覺得她是個目中無人的白富美。


    一般女生們都多多少少有點看不慣這樣的人,大家都穿得普普通通憑什麽你上身都是名牌,大家都還貨比三家選護膚品你口紅就能有一打。


    不管是過高還是過低,隻要不和大眾維持同一水平的生活質量,就容易被團體排擠。


    人就是這樣一種社會性的動物。


    不過,這種偏見來得快去的也快,大家畢竟沒有深仇大恨,患難與共後,一笑泯恩仇。


    梁霄挑了挑眉梢,對海百合的印象一變再變,如果說之前在火車上她的表現隻不過是比普通姑娘出彩了一點點,那麽現在在這樣的環境中依舊可以保持冷靜和理智,那就大不容易了。


    她給倪萱萱處理好了傷口,她坐的位置靠裏,隻被碎玻璃劃出了些口子,都不算嚴重。


    張啟航的傷勢也不重,主要是坐在他旁邊的聶瀚替他擋過了一劫,海百合還記得聶瀚的太陽穴上都是一片血跡,她湊過去的時候還汩汩往外頭冒血。


    她拿了東西又蹲到梁霄身邊,他自己已經做了處理,反而關心她:“你沒受傷吧?”


    “沒有,你幫我擋了。”海百合笑笑,“謝謝啊。”


    “應該的。”


    海百合給他額角的傷口貼了紗布:“你應該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吧,躺下來休息一下,我守著就行。”


    “你休息,我來。”梁霄堅持。


    海百合展開手心,露出一支鎮定劑來:“你看我找到了什麽,要試試嗎?”


    梁霄:“……”這小姑娘怎麽這麽霸道?


    海百合從包裏揪出一條披肩來對折幾下塞到他腦袋下麵,披肩這種東西可以當圍巾可以當披肩可以當坐墊還可以當枕頭,真是出門旅行必備。


    倪萱萱和張啟航有樣學樣從包裏翻找起來,倪萱萱找到一條外套,看著突然就落了淚:“這是李文恒的。”


    她和李文恒在圖書館認識,兩個人都是那種內斂文靜的性格,說不上多喜歡,但至少有好感,可沒想到……那麽輕易就會陰陽兩隔。


    房間裏響起了低低的抽泣聲。


    海百合沒有打攪她,她檢查了一下自己手機的剩餘電量,隻剩下百分之四十了,幸好她帶了兩個充電寶,但電量再充足也會有用完的時候。


    她在後台關掉所有無用的程序,最大程度上節約電量,然後在房間裏尋找起來。


    這家醫院一共才兩棟樓,這一棟是門診部,有三層,一樓是輸液室和急診室,二樓是外科和藥房,三樓是內科和婦科,而另一棟樓的樓梯上掛著“住完部”三個字,“院”字的半個部首都掉了,整個醫院小的可憐。


    這間藥房也不大,對外的櫃台上還留著一些病曆,連一台電腦都沒有,全靠複寫紙。


    她翻了翻病曆上的時間,1997年??


    就算是不小心穿越時空了,也1997年的胡楊鄉也不至於是這個鬼樣子吧?還是這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地方?


    就在海百合想得入神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喇叭徹響天際,嚇得她渾身一哆嗦:“我去!”


    “出什麽事了?”其餘人也紛紛緊張起來。


    海百合聽見了腳步聲,她趕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立刻蹲下來趴在窗台下偷偷往外看。


    這個廢棄的小鎮沒有一絲燈光,但今天的月亮很好,可以清晰地看見窗外的情形。


    一道燈光從遠處射來,海百合眯著眼:“貨車?”那是一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貨車,開著大燈,把醫院照得清清楚楚,海百合還看見對麵住院部病房的玻璃窗上趴著好幾個沒有人形的怪物。


    算了,叫喪屍好了,反正也很像。


    喪屍也像是被光吸引,垂涎地看著貨車,要不是有玻璃的阻擋,它們肯定會忍不住跳下去。


    不過就算病房裏的喪屍出不來,貨車的屁股後麵還跟了一串搖搖擺擺的喪屍大軍,數目不多,越有四五十個,當然沒有電影裏成千上百的喪屍大軍來得壯觀。


    但是這是現實世界,有一個就足夠蛋疼的了,還來那麽多?


    梁霄半蹲在她身邊觀察許久,神色漸漸冷峻:“是那輛撞我們的車,車裏有人。”


    可不是車裏有人麽。


    醫院裏被燈光和喇叭吸引出來的喪屍不少,貨車裏的人一踩油門,直接撞了過去,雖然碾死了靠得最近的幾隻,但越來越多的喪屍從醫院裏跑出來撲在了貨車上。


    貨車很快寸步難行。


    “媽的,猴子,我們衝出去。”坐在駕駛座上的赫然是當初和牧歌搶廁所的毒-販。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猴子是個身形靈活的瘦子,由此我們不難猜出“猴子”這個綽號的來曆,他正把一根鋼管戳進想從車窗擠進來的喪屍的嘴裏:“劉哥,我這邊快扛不住了。”


    劉哥牙一咬,猛地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了住院部門口,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剛才被一隻喪屍壓到方向盤後,喇叭聲引來了源源不斷的喪屍,那還不如先進大樓裏把門關上,至少可以隔絕後來者。


    車還沒有停穩,劉哥就猛地踹開了車門,掏出槍砰砰砰開出一條血路。


    猴子和坐在後排的大徐立刻跳下了車,揮舞著手中的鋼管與西瓜刀,跟在劉哥後麵跑進了住院部裏。


    二樓藥房的窗邊,海百合一行人圍觀了全程。


    “他們有槍。”倪萱萱緊張地抓住了海百合的手腕,“他們真的是賣毒-品的?”


    海百合望著樓下聚集的大批喪屍:“我們應該關心的難道不是……出不去了嗎?”


    她原本想著是大家暫時休息一會兒,等體力恢複了再想辦法離開這裏,盡量不要驚動醫院裏的喪屍。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這群毒-販不但坑了自己,也把他們一塊兒坑了。


    倪萱萱看著下麵密密麻麻聚集的喪屍群,白毛汗都出來了:“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留在這裏,本來喪屍被他們引過來之後我們就能走了。”


    海百合很痛快地承認了:“是我說要留下來休息的,很抱歉。”


    倪萱萱是下意識地想要推卸責任,但她也沒料到海百合那麽痛快地承認了,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在怪你。”


    張啟航也跟著安慰:“大家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也別怪自己。”


    海百合:其實並沒有怪自己_(:3」∠)_她確信她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牧歌需要治療,大家需要休息,不可能再強撐著走太遠,等到精疲力竭的時候遇見喪屍,必死無疑。


    但如果這樣示弱可以讓大家別吵起來,她還是繼續“內疚”吧。


    梁霄看著覺得有趣,但他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外人,所以他決定什麽都不要說。


    住院部那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響起了兩次槍聲,樓下的喪屍想要擠進去,但大門被牢牢頂住,它們隻能在外麵徘徊。


    海百合不禁問梁霄:“剛才槍響了幾次?”


    “沒用的,”梁霄聽懂了她話裏的涵義,搖搖頭說,“他們是跨國犯罪集團,要弄到槍支並不難,每個人都至少配了兩把槍。”


    海百合對自己再有信心也不敢去正麵剛熱武器,隻能悻悻罷休。


    外頭出不去,大家也就死了心,用櫃子把門牢牢堵上以後,精疲力竭的幾個人都先後進入了睡眠。


    隻有海百合拿著手機照明,在角落裏默默翻看著過期的報紙,試圖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1997年是個特殊的年份,1997年7月1日,香港正式回歸,幾張發黃的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相關的新聞。


    海百合很耐心地一張張翻過去,然而報紙多數集中在7月開頭,其他的舊報紙不見了蹤影。


    她托著下巴想了會兒,一個個拉開抽屜,按照以前人的習慣,抽屜裏麵說不定會墊幾張舊報紙。


    海百合翻到一張本地的報紙,看日期是1997年2月的,還真給她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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