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等等我啊!”一個靈氣十足的小丫頭,滿身掛滿了各種包裹,一路小跑,緊緊地追趕著前方的身影,因為跑得太久,小臉兒累的通紅。


    白玉一手撫額,很是無奈,但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雪兒跑到近前,已然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此時望著白玉頓時小臉兒一苦,眼中光芒點點,泫然欲泣,委屈到了極致。


    “公子,你幹嘛不等我?你是不是要拋下我不管了?要是你不帶我走,讓我落到了句武那個老色鬼手裏,雪兒怎麽活啊!”


    “哼,落到他手裏,你還能弄個妃嬪當當呢,以後照樣可以作威作福。還能欺負李老呢!”白玉沒好氣的數落著雪兒。


    雪兒麵色悲戚,“我又是哪裏惹到公子了麽,我最近不是很聽話嗎?乖乖地呆在聽雪樓,都沒出去過呢!”


    白玉搖搖頭,“我都說了叫你收拾行李,帶上該帶的,一些用不上的就不用了嗎?幹嘛不聽話?”


    “這不都是該帶的嗎?”雪兒眉頭微皺,有些疑惑地說。


    “那一大包胭脂帶了作甚?”


    “自然是為了好看啊,此去路途遙遠,豈能像其他人那般灰頭土臉,怎麽說也得漂漂亮亮的啊。”雪兒辯解。


    白玉頓時語塞,真是不知道這腦袋瓜裏一天在攪和什麽,那冰雪聰明的勁兒呢?“那你帶那麽大一包首飾作甚?”


    “這還用說嗎,自然是還是為了好看?”


    白玉氣結,一時說不出話來,“你帶那麽大一包衣衫,而且全部是裙帶飄飄,根本不適合穿著趕路,你帶著幹嘛?”


    “衣服不就是為了穿著好看麽?這幾個樣式可都是如此楚都大姑娘小媳婦兒最喜歡的呢!”


    白玉上前,狠狠地敲了她一下,“我讓你準備一些有用的東西,你卻是為了好看?”


    雪兒沒躲過,頓時眼淚汪汪,“小姐,啊呸,公子!你又打我!”


    白玉本來已經揚起的手,突然僵住,頓時麵色變換,最後她微歎一聲,卻是將手緩緩放下,“我知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如今這世道,要做個女人實在是太難了。若是你剛剛這一聲讓有心人聽了去,那又是一樁禍事。”


    “公子,雪兒不該提此事,雪兒錯了,雪兒失言了!”雪兒突然有些害怕的,頓時連連認錯。


    “行了,好生記著就行了,若是下次還是這般莽撞,連我也要被你連累。我叫你少帶一些東西,也是出於安全考慮。江湖險惡,行走在外都講究財不露白。若是讓大凶大惡之人看見你這大包小包的,那不是自找麻煩嗎?”白玉不願在此事上多言,隻是像雪兒解釋了為何要輕裝上路。


    “哦,”雪兒很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嘴裏答應著,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將其舍棄的意思,不過她見白玉果然麵色有異,頓時靈機一動,“哎呀,公子好生厲害,竟然連這些都懂。”


    “哼,我叫你多看一些書,你卻是要每日瘋耍,待到要用時,天不靈,地不應,我看你如何是好。”白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嘿嘿,公子,我可不傻,你叫我看書,可是那些東西我無論怎麽學,我還能超過你不成?既然超不過我為什麽要學?跟在公子身邊不就足夠了嗎?”雪兒撇撇嘴。


    白玉頓時一愣,有些訝異地望著雪兒,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有些嘴硬的駁道:“誰說……誰說就一定不能超過我的?”


    雪兒硬推著白玉往前,邊走邊說,“公子你就別再說了,你是生而不凡的人,哪怕我讀再多的聖賢書,哪怕變得像公子一樣厲害,我也隻是公子身邊的丫頭。有些事兒不是強求就能求的來的。”


    “可是人人皆可為龍鳳……”


    雪兒搖搖頭,“唉,這話也就公子能信,眾生皆犬馬,龍鳳雙手數。這還得是大世,人傑輩出的時候,要是放在其他時候,哪裏能有如此光景?”


    白玉默然,第一次被在他眼中不學無術的雪兒給駁得無話可說。她突然發現平凡沒什麽不好,女子無才亦是一種福分。龍鳳之寂寥,又豈是尋常人可知的。


    白玉被雪兒推著,跑到郢都的一家車行租賃了一輛馬車,畢竟路途遙遠若是全靠雙腳還不知要走到何時去,何況他們兩人都是普通人,可不是那些可以禦劍而行的仙家人物,腳力極差,如何經受得起那等折騰。本來以白玉在郢都的影響力,要來一輛好車,自然不是難事兒,而且怕是隻要他一開口,便有無數人搶破頭給他送殷勤。但是他們可不會如此之傻。


    他們這次本就是打算偷偷出郢都,可不想惹得這裏風雨飄搖,而且如今楚王句武也是虎視眈眈。就算到了現在他也不敢保證瞞過了句武的眼睛。


    “公子,馬上就要出城了,一旦出了城,咱們就不怕了。”雪兒在車內偷偷將車簾掀開一絲縫隙。然後轉頭望向白玉,臉上有些緊張。


    白玉笑了笑,也掀開看了看,“放心,沒事兒的,我看城門防守雖未鬆動,但也沒有加兵戒嚴,隻怕句武此時還不曾知道。”


    “看來公子的暗度陳倉之有了作用?”雪兒一陣歡欣。


    白玉搖搖頭,“畢竟時日不多,準備不足,積累也顯得差了許多,恐怕騙不了多久。”


    雪兒麵色一緊,“那該如何是好?”


    “自有安排,而且句武也不會也不會就此撕破臉皮。”白玉自信一笑,不過很快他又有些尷尬,“隻是委屈了李老了。”


    就在聽雪樓內,一個老者幽幽醒來,帶著迷惑和不解,待眼中迷茫化盡,他陡然驚醒,張口想要呼喚,卻隻能發出嗚嗚之聲,原來口中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團破布堵住。他又掙紮一下,發現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綁。而且不知道是誰綁的,下手絲毫不留情,困的嚴嚴實實,動不得分毫,一點沒有對待老人的尊敬和同情。不過還是能夠看出,下手之人對他還是沒有什麽惡意的。因為在他昏睡過去的時候,還有人細心地在他腦後枕了一隻軟枕。


    李弼腦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道精靈古怪的身影,頓時極為無奈,心中隻是哭笑不得地嘀咕,“這小丫頭,不,白公子定然也參與了,竟然把我這把老骨頭都給算計進來了。不過,算計就算計吧,就當是結下這一段善緣吧。”


    “不過這善緣結的憋屈,這白公子的茶,也不是那般好喝的啊!”他今日被白玉請來,說是有事商量,不過這事兒還沒說,他就被一杯茶喝的昏死再這裏。再然後就不省人事,醒來便是這般光景了。若是說出去,定然一片嘩然,堂堂國相竟然被人這般五花大綁,實在是夠丟人的。關鍵是他哪裏料到,在他眼中光明磊落,正氣凜然地白玉竟然會如此做。於是今日便馬失前蹄,跌了個大跟頭。


    就在他心中感慨之時,門房被人闖開,來人一見李弼這幅模樣,頓時驚呼一聲,“李大人!”然後迅速給他鬆了綁,摘了口中布團。


    “李大人,你這是何故?”


    李弼頓時麵色一黑,眸中有怒氣閃現,那人自知失言,連忙告罪,然後又問,“不知白玉白先生現再何處?”


    李弼恨恨地說了句,“走了!”


    那人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招呼同來之人,“一人速速前去稟報大王,餘下之人皆隨我前去追趕。”


    而白玉和雪兒的車馬已經到了城門口處,眼看就要出城了,不過還不待雪兒高興,突然有一騎飛至,直接在看守城門的那夥軍士頭領耳邊悄悄說課兩句什麽。白玉麵色一變,知道隻怕今日香煙出去,怕是沒有這般簡單了。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慌張,隻是後悔不該在城中停留太久,這下有些麻煩了。


    眼下那城門處的排查明顯要嚴格了許多,果然輪到了白玉二人。


    “車內是何人?還請下車接受排查。”車外負責排查的軍士呼喝一聲,頓時雪兒被驚地身上一抖。


    白玉搖搖頭握著她的手稍稍安慰了她一番,眼神陡然淩厲起來,張口就是一聲大喝,“放肆!你等受何人之命,竟敢查到我的車駕上。”


    這一聲喝來的突然,嚇得軍士險些癱瘓在地,頓時驚疑不定,不知車內是哪一尊大人物。


    “不知車內是哪位大人?”一個統領模樣的大人走過來,對著車內一拜,也不管車內人是否看的見,但禮數確實是到了。


    “哼,若是壞了我的事,你恐怕擔待不起。”


    那統領頓時麵色變換,“我乃劉提督劉大人人帳下。今日受命盤查這裏的過路之人,還請大人能夠通融一番,以示來曆,也算是給小的們留下一條活路。”


    白玉故意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才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玦,從車窗遞出。


    那統領接過一看,初始還有疑惑,不過很快又低呼一聲,“原來是李弼大人隨身印信。”他連忙將手中玉玦送還。然後大喝一聲,“放行!”


    車駕總算穿過城門,車內的白玉尷尬一歎,“李老,又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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