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存堂……


    這個名字被提及後,一行十來人的目光都變得深邃起來。可是被踏魄鐵鞋控製追蹤的布條卻是不等人,他們一邊犯愁,一邊還得急速追趕。


    “最好是能在他們到祿存堂之前截住他們!”沐紅說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眾人隻是看著前方和他們逐漸拉遠的布帶以及秦越的身影。


    若不是有秦越,說不定再過一會他們就追不到這踏魄鐵鞋了。


    “那小子還帶著兩個人呢,怎麽可能這麽快!”有人抱怨著。


    忽然而來的種種不安,皆因祿存堂這個去向的可能性被發現。


    三大學院這次到訪北鬥學院,心懷不軌,所挑的門人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無論一品、二品,還是黑帶、紫帶,實力上都有獨到之處。像踏魄鐵鞋這一異能,可不是隨便抓個修者就會使的。


    可是北鬥學院的祿存堂,就憑他們這十來人,夠嗎?


    原本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


    怎麽辦?


    玄武學院的人看著紀岩,缺越學院的人看著沐紅。他們兩人卻在互相看著。眼下他們必須做出決定,再沒有時間去做請示了。


    “祿存堂嗎?敢闖嗎?”武鎧忽然笑了笑,望著沐紅的目光不無挑釁。


    眼下雙方雖在聯手,但是四大學院之間,競爭總是主旋律。


    武鎧挑釁的目光讓沐紅有些受不了。眼下玄武學院有一人施展踏破鐵鞋掉隊,算來還比缺越方麵少一人呢。他們都不怕的話,缺越學院又豈能退縮。


    “先擔心好你們自己吧。”沐紅翻著白眼道。


    “這樣的話,我們可得好好合計一下。”武鎧收起挑釁,神情變得無比鄭重。


    硬闖北鬥學院祿存堂,絕不是一個可以讓他們進行競爭的舞台。而是需要他們放下以往的一切成見,精誠合作。


    這個道理沐紅顯然也懂,他馬上點了點頭。


    “對於我們而言。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優勢。便是對手在明,我們在暗了。”武鎧說道。


    “突襲吧。”沐紅說。


    “你們能做些什麽?”武鎧看了看缺越學院的六個人。


    “你們呢?”沐紅也在反問著。


    眼下不是藏私的時候,雙方立即開始交換各自的底牌,一邊繼續追趕,一邊開始謀劃這次突襲。其他門人跟在隊中,隻是靜靜地聽著,起初有些擔憂,但是漸漸卻又興奮起來。他們清楚這是一件大事。足以驚動整個大陸的大事。


    他們這十一人,將要去強攻北鬥學院祿存堂!


    “我們這是要去哪?”左右手拎著孫家姐弟,路平一邊狂奔一邊問著。他一路都聽孫送招的指示前進,沒走多久就離開了山路,在山間穿梭,隻覺得漸走漸高,卻全然不知要到哪去。


    “祿存堂。”孫送招想也沒想便答道,顯然早有打算。


    “那是哪裏?”路平問。


    “……”孫送招一直竟不知道這該從哪說起了。


    路平卻在此時微皺了下眉。


    “有什麽東西忽然追向我們。”他說道。


    “哦?”孫送招此時極弱,連基本的感知能力都已經發動不起來了。否則這逃跑的間隙,早可發出求救的信號。奈何此時她丁點魄之力都施展不出。


    “不知道是什麽。”路平向身後看了看。


    “你感知到了什麽?”孫送招問。


    “魄之力的聲音。”路平說。


    “魄之力的……聲音?”孫送招愣道。她是鳴之魄高手,魄之力的聲音她也聽過,使用特殊材質的道具。施展異能聽魄,便可將以聲音的形態感知到魄之力的信息,多被醫師用作診斷。


    可像路平這樣,未和目標接觸,未使用必需的道具,便感知到魄之力聲音的事,她聞所未聞。


    這就是天醒者的不凡之處?


    鳴之魄天生貫通,就可具備如此強悍的感知?


    還有他鳴之魄的破壞力,也是孫送招從未見識過的。堂堂北鬥天璣峰首徒。在鳴之魄一門也算頂尖的人物,此時麵對路平在鳴之魄上的表現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井底之蛙。


    不過眼下還不是挖掘路平身上這些迷題的時候。


    “距離有多遠?”孫送招問道。


    “約兩百米。”路平判斷著。這方麵他具備一些經驗。從峽峰山逃往北鬥學院這九個月他也不是白過的。


    “你能聽到兩百米外魄之力的聲音!”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孫送招還是不得不驚訝一下。其他人必須接觸,使用道具才有可能實現的聽魄效果。路平憑空施展,竟然可達兩百米。


    “一般是不能,可這魄之力的聲音比較大。”路平說。


    “那是比較強的追蹤異能了,動靜這麽大,他們也不怕暴露?”孫送招下意識地判斷著,但不知這一節她也是弄錯了。


    無論玄武、缺越還是南天的人,都很怕暴露,他們迫切希望可以悄無聲息地就將路平他們解決掉。和祿存堂衝突,如果可以,他們一定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所以此間魄之力表現得比較強盛,隻是因為他們無法控製。


    因為踏魄鐵鞋這個技能追蹤的是路平殘留在樓通腰帶上的魄之力,以此捕捉該魄之力主人的行跡。


    它表現強盛,隻因為殘留在腰帶殘片上的魄之力太強盛。這是一擊就將玄武黑帶摧毀,六魄貫通魄之力的強度。


    此時施展著踏魄鐵鞋,控製這殘留魄之力來追蹤路平行跡的玄武弟子紀岩,七竅都在作痛。


    這根本就不是他可以駕馭的魄之力,強度超乎他的想象。


    可他沒有辦法,這是他們可以追蹤到路平的唯一方式,所以他隻能強撐。


    這種狀態下的踏魄鐵鞋,動靜難免偏大,紀岩隻是維持異能都拚了老命,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不過這也就是路平的聽破感知超凡,換是其他修者,也沒這麽輕易就能捕捉到。


    但是兩百米,對於修者而言,這實在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多麽安全的距離。尤其孫送招知道,身後追擊他們的,也有一位速度能力,否則她何必放棄山路鑽入山中?就是為了依靠對地形的熟悉來甩開對手。


    可是現在對方竟有可以鎖死他們位置的異能,追上他們隻是遲一點的事。


    “你有沒有辦法切斷他們對你魄之力的感知?”孫送招問路平。


    路平稍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非常有。”


    “嗯?”這有些怪異的回答讓孫送招不解。


    “需要這樣做嗎?”路平問。


    “做。”孫送招點頭。


    於是路平停步,將孫迎升和孫送招放下。不使用魄之力的話,隨手拎兩個人可不是尋常人能做的事。


    而後路平朝孫送招點了點頭:“好了。”


    “什麽好了?”


    “他們已經不會感知到我的魄之力了。”路平說。


    “你用了什麽?”孫送招目瞪口呆。


    “不告訴你。”路平說,對孫送招他還沒有很強的信任。


    數裏外,施展著踏魄鐵鞋的紀岩,忽然狂噴了一口鮮血。他正拚命施展的踏魄鐵鞋,像是一記鐵錘,忽然回砸到了他身上。


    他正在奮力追蹤的魄之力形跡,忽然就這麽斷的,斷得那麽徹底,那麽幹淨,沒給他留下一絲防備。


    口噴完鮮血,又是兩道鼻血流出,紀岩頹然地扶地坐下。


    而在距離路平三人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原本仿佛活物一般的碎布條,忽然失去了生命,從空中飄落,最後掛在了一截枯枝上。


    全速追趕而來的秦越慌忙落地,機警的目光向四下掃視,感知也全麵鋪開。


    沒有人。方圓數十米內完全沒有人。


    秦越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掛在枯枝上的布條,這是……施展異能的人已經無以為繼了嗎?


    但路平他們,總還應該在這個方向上吧?


    秦越想著,身形已如光一般,朝著布條垂落之前飛往的方向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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