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冷淡地回答了一句。


    “方小姐說,你要找到無情小姐,這件事沒問題,全部包在我身上。明天一早,相信她就會出現在你的眼前。”都南察的話非常簡練,開門見山,一語中的。


    “謝謝,她對我很重要,請務必找到她。”我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唐槍、冷七都是浪跡江湖多年的老手,隻要沒遭受滅頂之災,他們完全能夠自保。隻要找回無情,這次的鬼墓之行已經算是有成績在手了。


    “放心放心,沈先生,一定會如你所願的。今晚,都燦會替你們接風,年輕人嘛,湊在一起總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不想跟我這樣悶悶的老頭子窩在一起。”他的態度如此謙和,間接影響到了都燦接下來的動作,不再大大咧咧,毫無禮貌了。


    都南察是全球威名的黑道大鱷,他的巨幅照片曾經登上過美國《時代周刊》的封麵,但現在與我麵對麵地站著交談,卻絲毫沒有給我以咄咄逼人的感覺,外表看起來,他隻是一個平凡沉靜的中年商人,身上的衣飾也是普通之極。


    “方小姐,我的情況你有沒有向沈先生說明?”他轉身對著方星,臉上堆滿了和和氣氣的笑容。


    “當然,做為港島首屈一指的中醫天才,沈先生很願意出手幫忙。以我對他的了解,這一次,大家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方星挺直了身子,巧妙地避開都燦的熱切眼神。


    都南察仰麵大笑,一刹那間,他胸中潛藏的無邊霸氣表露無遺,澎湃如驚濤拍岸。這才是真正的都南察,一個人從默默無聞的江湖小人物成長為超級霸主,如果沒有遠大的理想做為支撐,是不可能堅忍頑強地走到這一步的。


    媒體對此早就有了猜測,他的理想,絕不僅僅是黑道武器商人,而是由黑洗白,參與國際政治,成為中東地區又一個“紅龍”一樣的人物。


    他肯韜光養晦地隱匿在這裏休閑釣魚,隻不過是亂世時暫避一時、以求自保的一種手段,正合了孟夫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著名理論。以他們夫子在國語上的造詣,必定對中國古代文化有很深入的了解,對這些醒世恒言有獨到的見識。


    “紅龍”死了,這條“臥龍”似乎轉眼間就能成為中東舞台上又一風雲人物。


    世界各地的男人,無論種族、膚色、學曆、職業,毫無例外地都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是男孩,並且是多多益善。


    我的腦子裏記錄著不下幾十條“專生男孩、一胎多子”的方子,並且非常靈驗,如果司徒開不死的話,他應該是其中一個受益者。所以,我百分之百能滿足都南察的要求,接下來最重要的一點,是要他把活生生的無情送到我麵前,然後大家做等值的交換。


    “沈先生,這一次真的拜托了,請一定大力援手——”都南察向我抱拳行禮,這個動作引起了都燦相當的不滿,搖晃著手裏的鑰匙走向車子。


    我無聲地點點頭,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已經表明自己默許了方星的“城下之盟”。


    都南察給我的印象還不壞,他以倒賣武器發家,而不是像黑手黨、山口組那樣無惡不作,畢竟在口碑上占有一定優勢。為了借重他的力量,我願意以自己的醫術做個等價交換。


    從莊園出來,車子一路向北行駛,在一幢小巧精致的鄉村別墅門前停下來。


    都燦回過頭來,滿臉都是躍躍欲試的神情:“方小姐,今晚,我為你安排了烤羊大會,除了著名的阿拉伯美食之外,還有按照古波斯秘方釀造的葡萄酒——”


    剛剛上車之後,方星的臉色便開始陰沉起來,此時舉手阻止了都燦的滔滔不絕:“不,都燦先生,明天一早,你派車子送我和沈先生過境到鬼墓去。今天我太累了,隻想好好睡一晚,什麽盛宴都沒有興趣,並且稍事休息後,我還想和沈先生研究一下行動計劃,感謝你的好意,心領了。”


    都燦吃了閉門羹,怏怏不樂地下車,叫來了別墅的老管家,簡單地叮囑了幾句,便氣呼呼地飛車離去,揚起一路飛塵。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我剛剛大概在都燦的眼神下死了幾十次了。”我想開句玩笑,逗方星笑一笑。阿拉伯貴族青年對她的仰慕,應該是件令其她女孩子嫉妒的好事。


    “沈先生,不要開玩笑了,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鬼墓那邊會有事發生。”她甩了甩長發,仰望著別墅的樓頂。在那裏,有一架巨大的白色衛星天線,遙指正西方向,紅色的信號搜索燈一閃一閃的,正處於緊張的工作狀態。


    西裝筆挺的老管家帶領我們穿過水泥混凝土澆鑄而成的光潔院子,進入了主樓大廳右麵陳設豪華的房間。


    老管家一退出去,方星立刻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裏取出一本地圖,迅速翻到伊朗這一頁,另一隻手裏的放大鏡迅速罩上去。


    我在金銀絲鑲嵌扭花的巨大沙發上坐下來,雙手舒舒服服地搭在白楠木扶手上:“不必查了,那架天線是美國凱威特公司的特種間諜產品,除了可以接收來自太空通訊衛星的圖像信號外,真實用途則是探測地麵上無中繼站的通訊對講信號,有效距離一千公裏。以我的判斷,衛星指向的,正是伊拉克摩蘇爾以北的敏感地區,大概是以鬼墓為中心點,直徑二百公裏的範圍。”


    方星彎了彎嘴角:“沈先生,你隻是一個醫生,怎麽會懂這麽多呢?”


    我微笑起來:“書中自有黃金屋,那些知識,都是閑暇時翻書學到的。”


    她連續翻了幾頁,再觀察了十幾秒鍾,丟下放大鏡,謹慎地點點頭:“你說得非常對,衛星天線偏轉的角度,恰好對準鬼墓。由此可見,有些人表麵上說得冠冕堂皇,是為了幫我們的忙而提供軍事力量,實際上,他們也另有所圖。”


    “都南察要什麽?”我巧妙地問了一句,隱約影射方星不經我的同意便攬下了幫都南察生子的任務。


    方星慧黠地眨了眨眼睛:“沈先生,別怪我,其實我的能力相當有限,隻能把你這尊真佛抬出來。他要的是——一百個兒子,甚至更多,並且要集中他自身與全球各個種族中出類拔萃的女人身上共有的優點,組建一支真正的親兵衛隊。”


    我不禁啞然失笑,同時又感到一陣驚駭:“這真是個瘋狂的計劃,不過他的想法與二戰時德國元首希特勒倒是有幾分相似。”


    二戰中三大軸心國元首的曆史已經成了所有人耳熟能詳的東西,狂人希特勒一生中已經實施了十幾個震驚全球的特殊計劃,包括用自己的精子創造了幾百個“小希特勒”這樣的“神話”。沒有人能阻擋曆史戰車的隆隆前行,所以,企圖逆天而行、顛倒全球的狂人最終會被戰車碾爛,萬劫不複。


    “你能幫助他完成這個計劃,對不對?可想而知你現在是都南察眼裏的‘神’,他不會輕易放你離開的。所以,我們的鬼墓之行,還有一個緊急應變計劃,那就是得手之後,一路向西、向北,從土耳其撤退。沈先生,我不想你變成都南察的人質,會將你平安地帶回港島去,否則,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方星顯得胸有成竹,合上地圖冊,走向織著玫瑰花瓣的窗幔前。


    正常來說,都南察的產子計劃應該借用西醫的高明手段來完成,又怎麽會舍近而求遠?對這一點,我仍然不解。


    “沈先生,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我預感到,無情出事了——”方星抱著胳膊長歎。那扇窗向著正西,視線裏隻有藍天白雲、綠樹黃沙,我們進入沙漠的第一個黃昏正在慢慢靠近。


    “哦?”我盯著她的背影,漆黑的長發正被西風吹拂得如雲霧飄飛著。


    “車子駛入鐵堡的第一秒鍾,我就有了預感,在某個地方,有一扇門打開了。向前走,任何人都會被黑暗吞噬,因為那裏是絕對的黑暗,不見天日,沒有絲毫燈火。我知道她一定會走進去,或許那扇門就是為她而開。”


    方星的聲音充滿了莫名的驚懼,讓我又一次開始感到疼惜,立刻起身走到她旁邊。


    西麵的天空仍然留著一抹晚霞,隨著日光的消失,氣溫正在急速下降,我們都隻穿著單衣,很快便覺得身子像要被風吹透了一般。


    “你相信自己的預感?方小姐,可惜冷七與無情都沒有向我說出進入鬼墓地下的方法,這一點還要借重都南察的人馬展開搜索。不過,我相信她會沒事,唐槍也會沒事,他們是這一行裏的明星,任何時候都能全身而退。”


    這些話,與其說是在安慰她,毋寧說是我的一種寄望。


    唐槍和我認識的時間雖然比較長,但我們在一起的機會卻非常少,我之所以敢於如此信任他,應該是基於個人的主觀判斷。


    “任何人都會死,任何人都不會例外,有時候,在不可扭轉的命運麵前,我們實在是太渺小了。”方星苦笑著,肩膀又在輕顫。


    “都南察不是已經打了包票,他的人一直都在監視無情那支小隊,任何勢力看在他的麵子上,都不會對無情盲目下手的。”在阿拉伯沙漠裏,所有人都會給都南察麵子,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總以為,無情的危機是來自於人類的,大部分覬覦寶藏的黑道人物向來是殺人不眨眼的,哪怕僅僅是為了保守秘密,都會令百裏之內不留一個活口。


    方星焦躁起來,極度不安地彈著指甲:“沈先生,你沒仔細聽我的話,那扇門不是人類設置的,而是另一種神秘的力量。無情的行動,更像是在自尋死路,難道你一點預感都沒有,那鬼墓是‘活’的,是可以自由開啟、關閉的?”


    “明天一早,我們便帶人越境過去,跟無情匯合。”我簡單地做了結束語。


    在都南察人馬的監督下,無情想消失也沒那麽容易,如果她已經拿到了什麽寶物,就更沒有走掉的機會了,一定會連人帶貨落在跟蹤者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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