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悠悠,歲月匆匆,轉眼又是一年的爭席宴。


    去年爭席宴,秦禹橫空出世,以“隻手敗雙雄,點指鎮天驕”的壯舉聲名鵲。而今年又有大批身懷紫光天雷弟子的湧現,使得明氣境的爭席宴比往年愈發激烈和混亂。


    陸長源端坐在首席之上,目不斜視地看著下方的兩名弟子相鬥。如今的陸長源,順利接任了朱雀軍軍主一直不說,還按照秦禹的指點將整片西平荒川打造地密不透風,連帶著他在宗裏的名望也是節節攀升,已然從眾多的年輕俊傑中脫穎而出。


    羅思琪的新玄丹堂剛剛步入正軌,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親自處理,是以並未前來。此次陪坐在陸長源身旁的是來自王家嫡係的小姐,聽說也是王家家主最疼愛的小女兒。王家此舉有何用意,陸長源心中一清二楚。他雖無意,卻也不想得罪王家,隻得帶著這位王家千金一同前來。


    此時正在殿中爭鬥的兩名弟子修得都是紫光天雷,其中一人是來自林家的年輕子弟,另一人則是來自趙家的趙仟。既然二人修得都是紫光天雷,照理來說應該勢均力敵,打得有來有回之對。卻不曾想趙仟根本沒能堅持幾個回合,便因為真元不濟而被對方轟得摔出了殿外。如此結果,自然是引得眾人哄然大笑。


    同趙仟一起前來的少女見他如此不濟,也是羞愧地滿臉通紅。那名林家子弟滿麵歡喜地回到坐席,卻發現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堂姐林仙姿正撐著個下巴,魂不守舍地坐在那兒發呆。


    趁著比鬥的間隙,陸長源悄悄看了坐於階下的吳秀秀一眼,卻見她正百無聊奈坐在那兒,對於階下的爭鬥毫無興趣。如今的吳秀秀跟以往自是大不一樣,在宗內有小財神之稱。她名下的淨元堂僅僅通過販賣大坤元丹一事,每月過手的流水就高達一千五百來萬的極品靈珠。淨元堂賺取的這些錢財刨去成本,開銷,便會直接分潤給各大世家。


    如此一來,各大世家的財源已然被淨元堂牢牢把控在了手裏。這大半年間,白家數次想要謀奪大坤元丹的販賣之權,卻都被吳秀秀以及她背後的吳家以強力手段鎮壓。其中鬧得最僵時,這位吳家大小姐甚至不惜切斷了白家每月的分潤。


    如若是在以往,白家倒也不會在意這些錢財。隻是自打朱雀軍成立之後,玄源宗內將士的月俸便是水漲船高。白家為了提高對其他軍團的掌控力,不得不將將士的月俸提高到和朱雀軍相當的水準。如此一來,雖然杜絕了精兵強將被挖走的可能,卻也使得白家的錢財變得異常緊張。


    再加上銅元殿在新元丹堂的打壓之下,已然有些自顧不暇,無法再像以往那般肆無忌憚地為白家輸血。如此種種,淨元堂每月的這三十萬極品靈珠對於白家而言就變得猶為重要。


    淨元堂這邊切斷了每月的分潤,白家瞬間就被掐住了脖子,變得異常難受。白家向來強硬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窩囊氣。當即便對發動力量新玄丹堂施壓,意圖逼迫羅思琪直接將丹藥交給他們白家販賣。此事,隻要羅思琪不會答應,便可到此為止。然而,吳秀秀卻在一怒之下直接給各家都發去了傳信,言明自己手中還存著一份丹方,新玄丹堂若是膽敢繞開淨元堂,她便另建丹房,將大坤元丹的賣價壓到最低。


    此言一出,將吳家推到了風尖浪口的同時,也將隱隱將新玄丹堂也當做了對手。即便如此,吳秀秀依舊無比強硬,直到白家服軟,主動登門道歉,才算了結了此事。經此一事,明眼人分明已然看出,如今的白家看似勢大,卻是已經被人套上了錢財的枷鎖,無法再像以往那般恣意妄為。隻是這枷鎖,又何嚐不是也套在其他世家的脖子上。


    吳秀秀為何如此這般針對新玄丹堂,陸長源卻是心知肚明。這新丹元堂本是秦禹所建,丹方也是秦禹所出,他能將賺得的錢財分潤給各家已是仁至義盡。倒頭來,白家一番威脅之下,三門六戶便答應將新丹元堂所賺之錢財分潤部分出來給白家。此事既然是三門六戶答應的,理該由三門六戶分攤才對,可最終的結果卻由秦禹一人承擔。三門六戶此舉,雖有不得已的苦衷,卻難免給人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地感覺。


    吳秀秀本就頗為潑辣,又是恩怨分明的性子,當初便因為這事指著吳家老祖的鼻子臭罵過一頓。她雖未曾明言,心中卻是對陸長源和羅思琪也頗多埋怨的。


    吳秀秀這一次卻是身著女裝而來,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名同樣身懷紫光天雷的吳家子弟。這名吳家子弟全名吳家銘,乃是吳秀秀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吳家銘生性老實,又比吳秀秀年幼幾歲,是以一直十分欽佩這位大姐。他見吳秀秀麵色不愉,便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不敢有絲毫異動。


    吳家銘不願生事,卻不代表別人也是如此。這一場比鬥剛剛結束,便有另外一名年紀稍長的玄源弟子主動走上前來,對著吳家銘略一拱手,朗聲道:“吳公子,咱兩下場玩玩如何?”


    這名弟子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打量著一旁的吳秀秀,眼神中隱有一絲貪婪之意一閃而逝。


    吳家銘見他如此,眉頭一皺正要出言拒絕,對方卻是森然一笑,激他道:“吳公子,難道是怕了不成?”


    吳家銘下意識地看了吳秀秀一眼,卻見他這位親姐姐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四弟,你陪他下去玩玩便是!”


    吳家銘見吳秀秀已然答應了下來,隻得把心一橫,朗聲道:“既然如此,吳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家銘說得義正言辭,心裏卻是並無多少把握。隻是話已出口,他又豈能反悔,隻得硬著頭皮就在起身。吳秀秀卻是一把拉住吳家銘,在他耳邊悄聲叮囑了幾句。吳家銘略一點頭,心中已然有了些許把握。


    這玄修之間的比鬥,一看天道品級,二看真元厚薄。一般來說,天道的品級越高,對下品道種壓製力越強。而若是天道品級相近,那就要看真元厚薄和臨場應變了。


    吳家銘修得是紫光天雷,論道種品級,對方的三品晦淵坤土道遠不如他。隻不過仗著修煉日久,體內真元比他充沛,而晦淵坤土又以防禦強悍而著稱,這才試著前來挑戰一番。


    雙方來到大殿中央站定之後,對方略一拱手,道了一聲“得罪”,隨即便拔出了背後的仙劍。


    吳家銘也是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得罪”。


    一語落定,吳家銘便不再猶豫,抬手便將體內的真元催至掌心。


    “掌心雷!”


    對方也是不敢大意,單手握劍貼於額間,另一隻手臂則在身側緩緩劃出一道圓弧。隨著他的動作,無數褐色真元緩緩蕩漾而開,在他周身形成一團無比凝實的光罩。


    與此同時,吳家銘掌心的紫色電芒還在不斷凝聚,很快便化作了一顆白色光球。


    “掌心雷!”


    一語落定,吳家銘五指猛地握緊,將光球盡數捏碎。五道白色電芒從他的指縫間噴薄而出,並且瞬間膨脹開來,化作小臂粗細的紫色雷電。雷電好似毒蛇一般,徑直襲向了那名弟子。


    電光砸在對方的光罩之上,不斷發出“滋滋滋”的劇烈聲響。光罩忽明忽暗,卻是始終不曾破開。


    吳家銘知道自己隻有這麽一次機會,再次低喝一聲,將體內的真元毫不保留地催往掌心。瘋狂催動之下,吳家銘感覺自己體內的真元好似海嘯一般呼嘯而過。而他掌心的電光卻是愈發的不漲反縮,變得無比凝聚。


    數息之後,隻聽得一聲脆響,對方的光罩已然破開。下一息,強烈的電光噴湧而入,徑直打在了對方的身上。對方隻來得及慘叫一聲,整個人便被砸得倒飛了出去。


    “贏了!”


    一念及此,吳家銘心中陡然浮現出一絲狂喜。與此同時,無窮無盡地空虛感由四肢百骸湧上心頭,瞬間便占據了他的心神。吳家銘隻感覺身子一虛,整個人便情不自禁地向後倒去。一隻芊芊玉手憑空伸出,撐住了他的後背。


    “大姐,我贏了!”


    吳秀秀聞言卻是幽幽一歎,柔聲道:“我知道!”


    說完,吳秀秀便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提向了殿外。吳家銘被她輕輕鬆鬆地提在手裏,渾然沒有重量一般。


    吳秀秀走過長長的殿堂,心中卻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秦禹當日離開時的情景,看著不可一世,威風凜凜,其實都是裝的吧!


    “如今,你又躲到了哪裏?”


    吳秀秀想到此處,不由地雙目一垂。


    秦禹離開之前,便將所有的布置都通過手劄告知了她,陸長源和羅思琪。正是依照秦禹的謀劃,她們三人才得以扶搖直上,成為宗內最為人矚目的年輕弟子。


    隻是不知為何,吳秀秀卻是從手劄的字裏行間,感覺道了深深地疲憊以及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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