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石碑血光一閃,秦禹的整個人便已然回歸了現世。他望了眼身下的峽穀,猶隻看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秦禹心念一動,一方雲舟便由袖囊鑽出,自動落在了他的身側。雲舟迎風見漲,很快便化作正常大小。秦禹右手扒住雲舟邊緣,一個翻身便登上了甲板。


    秦禹看了一眼新生的右臂,除了顏色偏紅之外,倒和原先的手臂並無二致,甚至連其中的經脈,穴竅都一模一樣。


    秦禹取出雲舟的匙令,隨即催動雲舟快速向上升去。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他便找到了猶自插在峭壁之上的仙劍阿蒙,隻是不見趙紅妝的身影。


    秦禹伸手一招,阿蒙便倒飛而回,自動落入他的掌心。與此同時,一條紅色的布紗隨風飄落下來,也被他抓在了手裏。


    “紅妝!”


    一聲低吟隨風而散,遠遠地飄蕩開去。


    片刻之後,又有一團黑影憑空浮現在甲板上。黑影不斷擴散,最終凝聚出一名黑衣刺客的形象。


    黑衣刺客陡一現身,便恭身行了一禮,道:“公子,崖上諸人已被盡數鎮壓!”


    秦禹當初隻招三品天道以上的玄修入伍,為得便是能在如此勢均力敵的鬥爭中占得上風,聞言倒也不如何意外。他點了點,冷聲道:“你等可曾救下趙小姐?”


    影殺殿的金丹長老見秦禹渾身氣勢淩冽無雙,渾然不似往日那般和煦,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卻見他右臂的衣衫齊肘而斷,裸露在外的小臂不知為何已然盡數化作了淡淡的赤色。不僅如此,秦禹的後背,左肩,隻要是衣衫被破開的地方,竟然都有淡淡的赤色傷疤顯露在外。


    “你等可曾救到趙小姐?”


    秦禹語氣不耐地又問了一遍,聲音森冷而堅硬,隱有煞氣充盈其間。


    影殺殿的金丹長老心神一凜,又行了一禮,恭聲道:“我等剛剛結束戰鬥,還不曾尋得趙小姐!”


    秦禹心中早有所料,點了點頭之後便驅動雲舟向上升去。片刻之後,兩人便飛出峽口,回到了那一方石台的上方。


    石台之上,橫七豎八的倒著數十具屍體,大多都是對方的。除此之外,還有近十名俘虜,白學敏也在其中。他雖被俘,卻是渾無懼色,依舊昂首而立,神色間頗為自負。


    秦禹從雲舟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平台之上。婁山仞和楊質見他安然無恙的歸來,麵色皆是一喜,紛紛躬身行禮。而白學敏則是猶如見鬼了一般,臉色盡數化作了慘白。


    “怎麽可能,你不是被...被...”


    秦禹一腳踢正矮桌,隨即直接坐在了上麵。他見這位白家七公子猶自在那蠕動嘴唇,冷笑一聲,寒聲道:“砍斷雙腿,提過來問話!”


    “你敢!”


    白學敏聞言神色一變,猛地低喝一聲。他身後的兩名親衛卻是不管他如何威脅,直接拔出武器砍在了他的左右雙膝處。


    隻聽得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響徹雲霄,白學敏雙腿瞬間便斷做了兩截。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腳下的地麵。兩名親衛歸劍入鞘,然後一左一右架著白學敏,將他提到了秦禹麵前。


    整個石台之上寂靜無聲。一眾俘虜之所以願意跟著白學敏被俘,便是想著白家在玄源宗的勢力極大,一般人不敢拿白家子弟如何,弄到最後還是隻能放了他們。這些人見秦禹陡一見麵便命人砍斷了白學敏的雙腿,這才知道這位朱雀軍君主的手段之酷烈,一時間紛紛咽了咽口水。


    白學敏瞪著一雙血目死死地盯著秦禹,麵色猙獰好似要吞了他一般。秦禹也正神色淡漠地看了白學敏一眼,開口道:“你要丹方,秦某給了!你要靈珠,我秦某給了!你要軍權,我秦某也給了!如今,秦某隻有一句問你,為何還要害她性命?”


    “嗬!”


    白學敏聞言一臉不屑地冷笑一聲,“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


    他話未說完,便感覺感覺嘴角一痛,卻是被一枚劍尖塞住了口嘴。劍刃的另外一端,正被秦禹輕輕地握在手裏。


    秦禹看著這位白家七公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曾告誡過你,紅妝無事,我便無妨!”


    “呸!”


    白學敏聞言猛地吐出一口血水,恨聲道:“不過是一賤貨而已,本公子殺了她,你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敢殺......”


    秦禹聞言卻是森然一笑,隨即鬆開了手中的劍柄。


    白學敏隻感覺喉嚨一涼,那仙劍便已然抵住了他的內喉。不僅如此,劍尖還在一點一點得不斷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白學敏神色一變,雙手撐地,猛地向後退去。隻是他退一分,那仙劍便進一分,依舊不急不緩地刺入他的喉嚨。殷紅的鮮血從白學敏口中流淌而出,順著嘴角滴落在他的衣衫之上,說不出的淒慘狼狽。


    白學敏臉上的神色變幻不止,先是不信,再試駭然,最後才化作了深深地恐懼。直到這時,他才相信,秦禹當真是動了殺心。


    “他怎麽敢!怎麽敢!”


    白學敏一邊不斷向後退縮,一邊不斷在心中呐喊。他被砍斷了雙腿,僅憑雙手根本擺脫不了秦禹操控的仙劍。隨著仙劍地不斷刺入,白學敏的嘴唇也在劍刃的切割之下越裂越大。他有心求饒,卻被堵住了喉嚨無法說話,隻能一臉祈求地望向秦禹。


    秦禹卻是不為所動,依舊一臉冷漠地催動著仙劍不斷向前。片刻之後,劍尖終於刺穿了白學敏的喉嚨,從他腦勺和後頸之間穿透而出。


    秦禹伸手一招,仙劍阿蒙便倒飛而回,再次落入他的掌心。那邊的白學敏摔倒在地上,猶自掙紮不已。他伸手想要捂住後頸的傷口,鮮血卻是從指尖不斷流淌而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沒過多久,白學敏掙紮地力度越來越小,直到兩眼一翻徹底地斷絕了生息。


    秦禹正要收劍歸鞘,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大聲叫嚷道:“禹弟,禹弟,不要殺我,我是你六哥啊!”


    “秦武”一邊大聲叫喚,一邊掙紮著想要掙脫而出,卻被親衛一腳踹了回去。他本是凡人之軀,如何受得了玄光修士的一腳。一踹之下,整個肩膀瞬間化作了一團碎肉。


    “是你!”


    秦禹目光一轉,已然看清了那人的麵容。


    “秦武”見秦禹認出了自己,神色一喜,渾然不顧肩上的傷勢,連滾帶爬地躥到了他的麵前。


    “禹弟,不要殺我!”


    秦禹望著這位同族堂兄,臉上的寒意卻是愈發的濃重。


    “你為何會來玄源?”


    “秦武”見秦禹語氣大為不善,眼珠一轉,低聲道:“我是被騙來的。”


    “秦武”話音未落,秦禹手中的仙劍便已然倒轉而下,徑直將他的手掌釘在了地上。


    “秦武”陡一吃痛之下,額間瞬間便冒出了陣陣冷汗。


    “你為何會來玄源?”


    秦禹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比之前愈發森然。


    “秦武”心神一顫,不敢再有所隱瞞,吞吞吐吐道:“他們說你在玄源有權有勢,遲早有一天會回秦家找我報仇,所以讓我先下手為強,幫他們對付你!”


    “秦武”一邊說著,一邊抖抖索索地抬起頭來。他原本以為秦禹會暴怒,會憤恨,卻隻看到一張無比冷漠的臉龐。


    “如此說來,紅妝也是你騙出趙府的了?”


    “秦武”聞言猛得打了個哆嗦,默然不敢搭話。


    秦禹見他如此,臉上的寒意緩緩退去,化作了無邊的失落。他緩緩閉上雙眼,沉聲道:“所有人,處死!”


    “秦武”聞言神色一變,正想張嘴求饒,卻被人捂住喉嚨一劍刺穿了後背。與此同時,石台上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屍體倒地的沉悶聲響。刹那間,整個石台上到處都是殷紅的鮮血橫流不止。


    石台之下便是深不可測的懸崖,倒也省了挖坑的麻煩。所有的親衛一起動手,將所有屍體盡數扔下了峽穀。


    秦禹一一掃過所有的屍體,發現鍾嶽並不在其中,於是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可有人逃脫?”


    楊質聞言行了一禮,恭聲道:“啟稟軍主,一共有兩人逃脫,其中一人正是偷襲軍主之人,另一人則是一名刺客。”


    秦禹略一蹙眉,便斷定楊質所說的偷襲之人正是鍾嶽,卻是不知道那名刺客又是何人。


    他正欲追問,便有一道人聲憑空飄出,解釋道:“那名刺客外號黑兵,是來自修羅堂的殺手!”


    秦禹點了點頭,轉手收劍歸鞘。他掃了周身的親衛一圈,見不少人都帶著傷勢,便開口道:“此番爭鬥,所有人賞極品靈珠萬顆!”


    一片稱謝聲中,秦禹卻是殊無半分喜意。他起身走到了石台前沿,再次望向穀底。


    寬闊的峽穀深不見底,陡一望去,猶如張開的血盆大口,時刻準備攝人而食。無邊的寒風從峽穀中升騰而起,不斷鼓動著秦禹的長袍。一條紅紗由他的手中漏出,再寒風的吹拂在不斷飛舞,遠遠望去好似一條鮮紅的血線。而在遙遠的天際,一輪殘陽正緩緩墜入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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