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太一、此事由你來解釋豈不更好?”


    冷道一言落下、這片天地又是嘩然不斷。


    如老一任不死冰王以及無量神等人、在這一刻方才隱約覺察到這位隻有無始玄品實力的年輕男子好像還真不是表麵那般簡單。


    這個家夥先前魂魄之力與新生軀體都沒有融合,卻能感受到此地已有東皇太一的氣息降臨,這份能耐可還真不是同等級的武學大能可以媲美的啊!


    反觀一旁的人兒,此時望著冷道側臉的眼神是異彩連連。


    冷道說出這句話時她便清楚,這個家夥即使魂魄之力隱藏於斷罪刀中、可依舊保持著極為清醒的狀態。


    可她更在意冷道此時耀眼的氣度,這種風輕雲淡的氣勢如當初在荒古世界施展出星辰法體那般,甚至離傾影能夠感覺到這個家夥的身上已經有了一些炎天之主的影子。


    那是種對待萬事萬物都能夠處驚不亂的自信、


    現在,反應最為劇烈的當屬站立在冰蓮中央的那位冰之女皇。


    “連他也知道此事了麽。”


    冰之女皇猛然轉身,那雙湛藍色的冰眸滿含熱切的遙望著東方夜穹。


    數十息後、當這片界域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時,隻見冰之女皇千丈開外那片籠罩在黑暗之中的夜空,忽有兩股色澤不一的能量融空而出。


    兩股能量相互纏繞、又是數息、當散發其外的青色與耀眼的金光消散而去時,一道身影偉岸的男子緩緩出現。


    細眼觀之、男子年歲未及不惑,男子身高六尺、觀其容貌猶如刀鋒雕刻過的棱角分明。


    在青色與金色流光相間的緊致衣袍的襯托下,盡管這男子隻是平靜而立,依舊有一番睥睨天下的霸氣在流轉。


    這個世界、所有武學強者稱他為東皇太一。


    然而東皇太一出麵一瞬,兩千丈開外的冷道與離傾影還並不是對這個家夥的容貌和氣勢感到驚異,準確的說、他二人更在意的是東皇太一的出現手段。


    這個家夥的能量體竟是自虛無空間中融出?


    來到這太古界已經有數年的時間,即使離傾影也隻是在蒼古世界即將結束時有幸穿梭過一次虛無空間,且那還是炎天之主以無心算無心,她跑了一大圈又返回了太古界。


    所以在他們的認知方式裏,除非炎天之主有心為之,否則再無任何人可以在他二人十萬裏方圓的空間內從虛空之中出現。


    偏偏、東皇太一做到了。


    恰也是如此想著,冷道與離傾影的心緒都在瞬間沉重下來。


    離傾影的沉重無疑是因為她已經隱約覺察到,即便這隻是東皇太一的一道能量體,可她都未必是其對手。


    其二、東皇太一能夠擁有這種手段,顯然與炎天之主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而來到上古世界依她所想,他夫妻二人在最後所要麵對的無外乎就是這個有著通天徹地之名的家夥。


    如此說來、他們在上古世界是要與炎天之主的意誌相抗衡嗎?


    冷道的沉重自然也有離傾影所想的這部分原因,隻是現在他對這個家夥的氣勢並不懼怕,真正讓他聯想並且忌憚


    的,是他那便宜父親的詭異心思。


    炎天之主是打算讓他在複活之後就直麵東皇太一嗎?


    自然不是、


    可這個家夥還真是在他複活之後當場出現,可想而知、接下來他與這個家夥的糾纏會密切到何種地步,這對於隻有在必要局麵才能釋放出強大力量的他而言,可並非好事。


    畢竟他的能耐屬於借天地之力、


    有借有還、可還了就不一定能再次借來呐!


    而在這些斑駁心思湧上心頭時,冷道又瞬間將這種情緒壓了下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到這上古世界,他要麵對的事情自是不少,索性也不可能在一開始就亂了陣腳。


    九天之下、東皇太一的能量體出現後,西山腳下那些武學強者所爆發的荒氣光柱當時在瞬間消失而去,這位強者散發在這片天地的氣勢連空間都壓抑的咯吱作響。


    這一刻、老冰王沉默、無量神沉默、冷道夫妻二人更是沉默到極致、


    “你知道那人?”


    望著千丈之外、眸色真摯流轉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冰之女皇喃喃出聲。


    “天道者蘇醒之後,我便知曉了。”


    東皇太一點了點頭,話落後那雙眸子終於正視在冷道身上。


    不同時代的天之驕子以這樣特殊的方式遙相對望,刹那間、饒是身處中央的天之驕女都覺得周身浮蕩的氣息變得詭異起來。


    她好像聽到東皇太一稱呼冷道為天道者。


    天道者?傳說之中的傳說之人麽、


    “很高興你來到這裏、”


    覺察到中央的人兒有些不適,東皇太一收斂些許氣息後對著冷道點頭道,話落後隻見這位強者手指彈動,一麵足有數十萬丈龐大的玄青光屏玄妙而生。


    這麵光屏顯然是為了阻擋西山之下那些武學強者的感知力量,光屏的交界麵赫然是冰之女皇的冰蓮之根與西山冰巔接觸的平行方向,如此一來,反倒將與冰雪融為一體的老冰王也阻擋在外。


    或許對那位強者來說,在他還沒有隕落之前,守護西山一脈才是他的責任。


    至於其他、尚且無需那位老人過多思慮咯。


    “沒想到傳言頗多的東皇太一竟然是如此模樣,該說不說、那個混蛋做事還有幾分讓人看得過眼之處。”


    “冷道、”


    冷道先是出言嘲弄了他那便宜父親一句,緊接著就是對東皇太一欠了欠身,一如先前對冰之女皇那般不遠不近。


    冷道話罷、饒是以東皇太一的心境都忍不住翹起嘴角。


    難怪那位在提及這位天道者時都滿是頭疼了。


    也是聽到這裏、冷道身邊的人兒顯然都沒想到,這個家夥在東皇太一麵前會如此直言不諱,反觀夾在三人之中的冰之女皇卻是不知所雲。


    “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和這位冷公子又是什麽關係?”


    沒有外人的探測,冰之女皇對東皇太一說話的語氣都凜冽幾分,這種感覺好像離傾影在無人時對冷道的訓話方式。


    奈何這種感覺又摻雜著些許距離,遠比不上冷道二人那麽


    親近。


    “普天之下能過得了你這一關的人不過一手之數,先前你已經說出答案了啊!”


    東皇太一搖了搖頭,唏噓出聲。


    這位強者話落,冰蓮中央那位藍袍驕女先是皺起眉頭,可隨後冰之女皇周身的密冰之力都逐漸凝滯下來。


    她終於明白冷道與東皇太一所說的那人是誰了,也恰是在這一刻、冰之女皇才驀然反應過來,為何冷道在出現之後望向夜空時總是一副恓惶神色了。


    “那…你是他的孩子。”


    縈繞在冰之女皇身上的氣息讓人有些心疼,現在連離傾影都能覺察到,冰之女皇苦苦所尋的那人是炎天之主後、在看到炎天之主的兒子時會是怎樣的斑駁心境了。


    “按照那個混蛋的尿性來說…”


    “是、”


    冷道沒有否認。


    天道者話罷、冰之女皇更加沉默。


    或許對於此刻的冰皇來說,她已然聯想到自己與冷道的因果。一百五十年前是那人出手救了自己,而一百五十年後,自己又出麵將他的孩子複活。


    這還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因果麽?


    萬籟寂靜、


    現在要說心思複雜的確乎四人無疑,可這複雜之中、唯一平靜且又有些放鬆的莫過於冷道身邊的離傾影。


    她為冷道與冰之女皇的交集而感到擔憂,甚至每次想到炎天之主在荒古世界對她說的那些話時,他更是心思煩亂。


    這倒也不是說她離傾影是個尖酸刻薄、小肚雞腸的女人,天底下又有哪個女人會對自己的男人如此寬容呢?


    可兜兜轉轉、現在她才得知,炎天之主與冰之女皇在很早之前還有這一段外人所不知的過往。


    這樣一來,冰之女皇怎麽看冷道也該是看待晚輩的心思,她壓根兒就無需擔心太多嘛!


    …


    “一報還一報、本皇欠他的恩情也算還完了。”


    四人再度沉默百息,隻見那冰之女皇嘲弄一笑,聳了聳香肩輕語道。


    聽到這裏、冷道的視線不留痕跡打轉在東皇太一臉上,卻發現那個家夥的神色亦是在不自覺中緩和了幾分。


    心頭湧上一些無聊心思,冷道則是意興闌珊的撇了撇嘴。


    當然、他的確認為這冰之女皇還不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最起碼她沒有開口詢問自己的母親是誰。


    不過冷道也隻是認為冰之女皇在這件事情上還算聰明,可對於他自己、這個女人又實在蠢的可以。


    “能夠成為新一任不死兵王,你冰之女皇的心思的確有幾分看頭,可本公子體內的事情…”


    冷道冷冷一笑,話落間後隻見冷道右手緩緩攤開,其掌心中央赫然是一枚散發著深邃光芒的陰陽武源能量團。


    身旁人兒細細探知,下一刻、離傾影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這團陰陽武源中竟是有縷縷湛藍色的密冰之力在遊浮。


    冰之女皇為冷道重塑身軀時竟然在暗中做了手腳?


    “究竟該說你冰之女皇是在為自己考慮,還是在為你這情郎暗謀布局呢?”


    冷道的戲謔之聲遙響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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