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記抹殺冷道了、’


    炎天之主如此說法大抵是有些戲謔之意,可作為聽者,離傾影卻是氣的牙癢癢。


    她雖然不清楚炎天之主為何會三番兩次救下冷道,卻也知道今日她若是真的出手將冷道的靈魂體抹除,即便炎天之主明麵會放她走,可魔道的氣運又得衰敗到何種地步。


    無外乎其它,這個男人即便她父親為畏之如虎。


    而且這萬年中,無論是她親自感知還是從父親寒天那裏得知的消息,炎天之主從未對任何人親近過,冷道還是頭一人。


    她可不會認為先前這個家夥給她說以魔道的氣運作為參考條件隻是一句空話。


    這一想,與魔道的氣運相比,無論是炎天之主對於她和冷道的安排亦或者是冷道個人的生死,都又顯得無足輕重了。


    可是…


    “你救下冷道不就行了嘛,大不了…大不了你的安排我不反對就是了。”


    思慮許久,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在這位大能麵前還有什麽選擇的離傾影見逃跑無望,足是深呼吸數十息後複雜抬頭望著冷道,最後沒好氣的對炎天之主甩過去一個冷臉。


    “如此不情願?”


    炎天之主輕語反問。


    “難道我一個女子應該樂見其成嗎?”


    這位魔道千金氣極反笑。


    “今日冷道一戰,莫不是還沒有讓你改變對他的看法?”


    炎天之主接著出聲。


    “這是兩碼事兒,而且…”


    離傾影煩亂的擺動著手掌,似乎是想要急切的表達什麽,可話落一半,這位美人兒又選擇戛然而止。


    “而且符殤兒那個小丫頭的事情又讓你從心裏討厭這個家夥?”


    炎天之主宛若早已猜透了的離傾影的想法,聞之離傾影俏鼻微哆,出奇的是此次這位以往將冷道恨在骨子裏的女子既沒有承認,卻又沒有否認。


    沉默是她最好的答案。


    “若是如此、此事你無需煩惱。”


    而就在離傾影精致臉蛋兒的神色彌漫著苦澀時,炎天之主突然對其撂下砝碼。


    “什、什麽意思?”


    離傾影瞬間抬頭緊忙問道,可似乎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急切,離傾影又是憤憤甩頭。


    “他和符殤兒的事情,我有什麽可煩惱的。”


    “若是真的惱怒,豈不是如這丫頭所說我喜歡這個混蛋?”


    呃、離傾影未免解釋的有點兒牽強啊!


    “喜不喜歡什麽都是後話了,小年輕人的事情自然由自己來決斷。不過本主可以保證,冷道此生會有一道情劫。”


    炎天之主的語氣極是放鬆,也是、麵對離傾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他好像也沒有該苦惱的道理。


    “冷道的情劫、他…他和誰的啊?”


    離傾影的聲音莫名有些顫抖。


    “自然是和符殤兒那個小丫頭,畢竟誰也不會樂意看到情之劫難降臨在自己頭上。”


    炎天之主解釋道。


    “這樣麽…”


    聽到炎天之主隱晦的答案,離傾影又是望向麵前這道虛幻的靈魂體。


    “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離傾影言語中的鬆動之意越發明顯。


    “小丫頭、是你下不了抹殺冷道的決心,可不是本主沒給你機會。”


    “再者本主真要是有強行安排的心思,此刻很多事情早已發生,而且本主的決定連你父親都更改不得,又為什麽在你這丫頭麵前浪費口舌?”


    炎天之主儼然是在苦笑。


    這萬年之中,他同樣看到離傾影作為太陰幽熒的掌控者對於守護源域太陰氣運的決心,可沒想到自從在冷道這裏連連吃癟後,寒天的寶貝女兒會猶豫到這般地步。


    不提冷道在修煉和戰鬥方麵的天賦,這個家夥拿捏女子心思的能耐屬實是強的過分。


    炎天之主話罷,離傾影終是低不可聞的幽幽一歎。


    她可以懷疑炎天之主與她的其它約定,可唯獨這句話她沒有理由反駁,甚至她不知道這片源域除了青龍大帝外還有誰能反駁。


    或許她父親也少了一點兒分量。


    “好吧、”


    事已至此,該說的似乎都已經說盡,離傾影的波濤洶湧在略是急促的呼吸聲中愈發明顯。炎天之主身側那位人類始祖見之又不留痕跡垂目在自己亟待發育的小胸脯上,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個女人此刻分明毫無底氣,可偏偏這身材又將她的氣勢搬回一籌。


    找誰說理去?


    “不過、在開口前我有兩件事情想一解疑惑,想來與你炎天之主的安排相比,兩三疑惑也算不得什麽吧。”


    女媧對自己身材微微不滿的神色離傾影也看在眼裏,似乎想到什麽,離傾影當是好奇問道。


    “你這丫頭也是不會做賠本兒生意的主,喏、說來聽聽。”


    炎天之主聞之一怔,隨即點頭道。


    “還不算賠本兒嗎?”


    沒好氣望著炎天之主,離傾影話罷後對著其身旁的女媧努了努嫩唇。


    “第一個問題…女媧真的是你的學生?我說的是在現實源域。”


    太古界中的一切皆是由炎天之主作為主導,這位絕世強者真要是控製著女媧給她與冷道演一出戲,這是不是也太沒譜了?


    “自然是、一直都是、”


    聞之、炎天之主低頭望向身側女媧,在離傾影無法穿透感知的白霞之後,這位太陰幽熒的凝化者也知道炎天之主眼中對女媧流露著怎樣的寵愛。


    “幽府傳承的記憶裏並沒有關於炎天與女媧的事情,所以你這丫頭並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當然、本主要給你說的是…幽府傳承的記憶遠遠無法涵蓋源域的曆史進程。”


    炎天之主似是在有意無意提點離傾影。


    聽此、離傾影若有所思的點頭。


    隻是這個女人可曾想過炎天之主所說的‘一直都是’又是何意?


    “第二個問題呢?”


    不願在女媧這裏多作交談,幽府之主又是道。


    “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麽會處心積慮的幫助冷道?”


    “換一個、”


    夕陽籠罩著金色雲海邊緣處的三道人影和冷道那逐漸透明的靈魂體。然而離傾影話音剛落,炎天之主便在瞬時將其拒絕。


    炎天之主的語調又變得緩慢而輕柔,這一次,離傾影聽出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嚴。


    “為、為什麽?”


    女人若是對一件事情產生好奇,就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況且離傾影還是身為事局之中的女人。炎天之主越是要隱藏,離傾影就越想知道答案。


    不過離傾影自然不能在炎天之主麵前太過放肆,說話時又帶著一種說不出可憐的柔弱勁兒。


    這也虧得冷道現在虛弱到連靈魂體的眼睛都睜不開,要不然見到離傾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恐怕都能驚掉下巴。


    世界這麽亂,裝個可憐給誰看?


    “若是能完成接下來的幾番劫難,出了太古界後你可以詢問寒天。”


    “在你二人完成本主的安排之前,有些事情還不到直言的時候,不過你這丫頭想要如何猜測都隨你。”


    炎天之主見離傾影緊追不舍,倒也不好在這個關頭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隻得將幽府之主搬出來。


    “我父親?這麽說…我父親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被你引到了這裏?”


    “甚至、他知道你對我與冷道做出的安排?”


    炎天之主說到這裏,離傾影幾乎有種不願相信的恍惚感。


    當初不應該是她率先推斷出冷道還活著的消息嗎?


    “這是第二個問題?”


    對於離傾影一環套一環的詢問,炎天之主微微停頓後立時抑製住離傾影的好奇。


    “這、”


    被炎天之主猜出了心思,離傾影嘟起嫩唇頗有些不滿。


    “算了算了、暫且認為我父親就是這麽想的吧。”


    臨了離傾影又將這個問題翻了過去。


    憑心而言,自從她得知炎天之主並不會平白無故傷害她後,真要說迫切希望父親寒天得到什麽消息,到目前為止她離傾影也沒有這麽濃鬱的心思。


    況且她連炎天之主為什麽苦心積慮鍛煉冷道的心思都猜測不出,知曉當年父親寒天的心思反倒浪費了她提第二個問題的資格。


    如炎天之主所說,出了太古界,她有的是大把的時間來詢問父親。


    “那麽…太古界的一切事物究竟是那個時代真實的存在,還是我二人本就在你的手段下重新回到了那個時代?”


    離傾影環視著金泱天地,道出了第二個問題。


    離傾影自認為這個問題還算有些含金量,所謂一切事物是否是那個時代真實的存在,倘若炎天之主回答為是,這深層意思則表明太古世界乃是一處由炎天之主所設置的幻境。


    真要是幻境,她離傾影便是改變了什麽也就無關緊要了。


    可炎天之主若是回答他以通天手段重溯時空隧道來讓她和冷道重回太古時代和蒼古時代,這其中的變數可就不是一般的多咯。


    “怪不得冷道總是覺得你這丫頭不夠精明,毫無疑問,今日你浪費第二個問題。”


    看到離傾影這麽長時間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炎天之主忍不住為離傾影的腦回路感到擔憂。


    “什麽意思嘛!”


    炎天之主這樣一說,離傾影當是慍怒起來。


    連炎天之主也覺得她很笨嗎?


    “很簡單、上次炎天祭司對你說了什麽?”


    炎天之主古怪反問一句。


    “呃…”


    總覺得炎天之主所言有些弦外之音,離傾影聞言後黛眉微簇,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個清晨她與炎天之主所談有何端倪。


    “炎天祭司是否說過之前輪尚自南域找過你,不過已經被他勸退了?”


    炎天之主提點一句,離傾影聞言則是點頭。當初這句話她並未在意,難不成這句話預示著什麽?


    “輪尚自南域前來乃是感應到了你的帝魔氣,並且他想要竊取你的帝魔氣。”


    “不過帝魔氣的進化乃是曆代幽府之主的使命,如若第三代幽府之主已經得到寒天時代的的成果,這便徹底違規了曆史的規則。”


    “所以、現在你明白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了嗎?”


    如是說著,見離傾影徹底深思起來,炎天之主的玉骨手掌又是探出白霞在女媧的小腦袋上拍了拍。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有些時候真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超越真假之外的感情、責任與劫事的曆練。”


    炎天之主輕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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