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的蒼古世界,深夜是那般平靜。沒有現實源域的繁華燈火,更沒有太古世界的荒涼蕭瑟,便是夜都顯得如此純淨自然。


    夜下、有一座格外黑暗的孤立山仞少了遠處山巒半分祥和,多了些許說道不明的壓抑。


    “這丫頭~”


    充斥著帝魔氣的山巔上空,忽聞有一道輕聲歎息傳響,然而未見其人時卻又發現有一縷詭異的純白霞光融入山巔泥土中,最後直直融進黑暗山洞中那位平躺在泥水中的血人體內。


    霞光即過,這裏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夜色變得更加深沉、


    ……


    黎明的曙光總是伴隨著一股沁入骨子的清冷,一處無籍山巔上,有一位身著黑暗勁裝的傾世女子安靜坐於青石之上。


    女子膝結彎曲與胸部平齊,又以雙臂環繞著小腿,那雙眸子和眼眶有些通紅,好似哭過一場。


    女子、除了在昨夜將冷道渾身骨骼打斷的離傾影外還會是誰?


    此刻離傾影怔怔望著自東方地平線緩緩升起的紅日,清晨的涼風吹拂著離傾影的及腰長發,許久之後離傾影的無聲眸子方才出現一抹波動。


    離傾影的目光機械性向東南方向望去,那是一位周身籠罩在白霞中的身影。


    普天之下會是這副掩飾的除了炎天之主外還能有誰?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那個家夥還有一口氣在。”


    沒想到炎天之主會出現在這裏,離傾影屈膝的雙腿徐徐放下,鼻息微吮後甕聲甕氣的說道。


    “意料之中、”


    炎天之主輕柔道。


    “之前輪尚自南域找過你,不過已經被本祭司勸退了。”


    這個時候,炎天之主自稱為本祭司。聞言,離傾影眸子緩緩浮現一縷疑惑。


    輪尚、第三代幽府之主之名。


    “還要玩這些裝腔作勢的小把戲嗎?炎天之主與炎天祭司有何不同?”反應過來的離傾影嗤笑出聲。


    這一次、白霞中的無上大能選擇了沉默。


    “也罷、你炎天之主究竟是從太古時代存在至現實源域還是有所傳承,說白了這些都是我父親和青龍大帝該調查的事情。不過…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何將我引至此處?”


    離傾影恓惶望著炎天祭司。


    “冷道不夠優秀麽?”


    孰料炎天祭司如此反問一句。


    一語傳來,離傾影登時嘲弄一笑。


    “這個問題由你炎天之主回答不是更合適?”離傾影也懶得去改變對炎天之主的稱呼。


    “目前、他對於符殤兒仍然心有眷戀。”


    感受到離傾影隱約壓製的怒氣,炎天祭司的聲音有些無奈。


    “他眷戀符殤兒關我離傾影何事?昨夜若非那個家夥當著我的麵處處以符殤兒惡心我,我又怎麽會重傷他?”


    炎天祭司的一句話似乎提點到了離傾影某根不願觸及的心弦,隻見離傾影噌地從青石上站起,一臉憤憤的瞪著炎天祭司。


    “本祭司不過是道一句冷道的想法,並未提及你這丫頭,你又何需動怒?”


    離傾影的激烈反應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呐!


    “不過你也說了,你隻是憤恨他為何以符殤兒來氣你,卻並沒有說及那小家夥昨夜輕薄你的事情。”


    “顯然、你這丫頭並不排斥他的過分舉動。”炎天祭司又是說道。


    一言傳開,離傾影也不知是被炎天祭司窺探了昨夜的事情還是被猜中了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蛋兒當是羞怒起來。


    “炎天之主、就算你在萬年前救下我,可你不覺得自己這是窺人之嫌的下乘之舉嗎?”


    離傾影周身魔氣動蕩,玉拳捏動咯吱作響,似是隨時會對炎天之主出手一般。


    “數百年之後的事情與本祭司而言似乎有些陌生,不過我相信他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他?


    這個‘他’又指的是誰?


    “不好意思、不過你這丫頭也別生氣。便是你這丫頭有著上乘容貌,於本祭司而言也隻是一具粉紅骷髏而已。”


    “對你這小不點兒、本主可提不起半點兒心思。”


    炎天祭司白霞微動,似是在搖頭苦笑,他可沒想到以自己的身份竟然被後世這個小女娃給訓斥了去。


    “今日前來見你,倒是發現女媧那丫頭做的事兒尚且影響不大。”


    “影響不了大局。”


    這位炎天祭司似乎期待離傾影會生氣,準確來說是因為冷道生氣。


    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你究竟在說什麽啊,先告訴我為什麽要引我來這裏?”炎天祭司的答非所問令離傾影倍生怒火。


    “因為氣運、”炎天祭司答道。


    “氣運?”


    聞之,離傾影瞳孔狠狠一縮。


    “陰陽氣運?”


    離傾影又問。


    “對、”


    炎天祭司沒有反駁,這一瞬間這位無上大能好像又在承認他就是炎天之主。


    “可是太古世界的陰陽氣運已經在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的相助下成形了啊,你為什麽還要帶我來這裏?”


    離傾影越說越是氣憤,如果不是炎天之主自作主張,她又怎麽會在這裏與冷道發生這麽多糾纏?


    “丫頭似乎並不滿意?”炎天祭司反問,無形之中轉移了氣運話鋒。


    這一問、離傾影忍不住怒極反笑。


    “你覺得我我該滿意?”


    “帶你來此是為了讓你抹殺冷道,也隻有抹殺冷道才能將你這丫頭在太古世界受到的委屈舒發出去。”


    “是你自己選擇對他心慈手軟。”


    炎天祭司解釋道。


    輕柔聲音傳開,離傾影本是到了喉嚨的怒氣當即打轉起來,臨了也沒有道出什麽駁逆之語。


    事實不正是如此,當初她從西山冰山奔空數千萬裏不就是為了抹除冷道嗎?


    奈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竟然生起了不去殺冷道的道心。


    明麵來說冷道是這種轉變的始作俑者,可真正決定此事的也隻能是她自己。


    “我累了,我要離開太古界。”


    不知該如何回答炎天祭司,離傾影環視著茫茫蒼山與金色雲海,最終氣餒般的道了一句。


    “哦?作為後世幽府之主的女兒,你選擇了退出?”


    炎天祭司語氣輕提,儼然有些驚訝。


    “本來就不是我自願來此、”


    離傾影不滿道。


    “可太陰幽熒在這個時間段與你融為一體,你尚算自願前來。而且冷道還沒有死,你就打算以這種不了了之的方式提前結束這次旅行?”


    炎天祭司的聲音很少會出現抑揚頓挫的折調,可這綿綿輕音總有種魔力去穿透離傾影的心門。


    又或者說,這位無上大能的每一句話都會巧妙契合離傾影某種不願提及的心思。


    “我、我、”


    覺察到天地間炎天祭司的視線無孔不入凝睇著自己,離傾影這一刻心虛起來,‘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麽。


    “這個小家夥真的讓你難以接受?”


    二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沉悶壓抑,炎天祭司此言傳出後離傾影的目光複雜望向遙遠處冷道藏身恢複的山仞。


    難以接受麽?


    冷道占過她那麽多便宜,若是這一幕幕發生在尋常女子身上,恐怕那女子都得羞愧到懸梁自盡,更何況她離傾影的實力的身份擺在這裏,又哪裏容的下冷道還在她麵前蹦躂?


    可真要說起來,這些羞於啟齒的無妄之災又算不上真正的傷害。


    除了冷道那張嘴不饒人外,舉動上冷道的確不是毫無底線的下流。


    隻是…一張張畫麵在腦海翻過,她離傾影說不上恨死了冷道,可就該接受冷道嗎?


    “何為接受?”


    長舒口氣、離傾影莫名出聲,那雙斑駁眸子恢複些許神采後又是望向炎天祭司先前浮立的方向,隻是…這裏又哪有炎天祭司的身影?


    “不用擔心女媧那小丫頭,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短暫的等待中,那位在蒼古世界傲然淩立的無上大能似是已在離傾影的沉默中尋得了答案。至於其他的事情,依這位大能來想…


    會有波折、但結局並無出入。


    山巔上空、涼風拂麵、美人兒未曾再追問。


    也許所謂的接受便是她苦心尋找炎天之主為何會引她來此的答案。


    可即便得到了答案,她又能改變什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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