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離去時神色各異,月光漸起,踏著皎潔的月光,幽家二女行走在鬆軟的土地上。幽嫻嘴角始終淺掛著溫婉笑意,反觀幽心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溫道的事情?”小徑上,幽嫻淺淺開口。


    “姐姐,你說那個家夥今天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幽心興致缺缺,小腳踢著腳下石子。


    “你是說他打算帶你去內宗?”幽嫻反問。


    “不是啦,他不是說有個妹妹嗎?而且還說什麽我和他妹妹很像之類的話。”幽心垂下腦袋,努著小嘴。


    “傻丫頭思春了?”


    轉頭望著自家妹妹,幽嫻突然打趣。


    “才沒有呢、”幽心的小臉滿是倔強。


    在風城,她也不是沒見過較之溫道更俊朗的男子,畢竟那個家夥還隻有半邊臉龐。可不知為何,幽心總覺得溫道身上流轉著極不尋常的氣息。


    霸道、狠戾、正派、隨意、


    而且這些氣息能夠隨意轉換且並不影響心智,冷道的神秘就好像一團幽黑深邃的漩渦緊緊吸引著她。


    “那你知道姐姐今天為什麽沒有反對你與他組一隊嗎?”


    “為什麽啊?”幽心不明所以。


    “因為姐姐覺得那個家夥沒有說謊,那個家夥望著心兒的目光和冷朝盯著姐姐的目光不一樣。”


    月色下,說到那個牛皮糖的名字,幽嫻臉上似有無奈,又有些緋紅。


    “他好像很寵溺你這丫頭。”


    揉了揉幽心的小腦袋,憑借著女人的第六感,幽嫻很是肯定道。奈何這一肯定,幽心的小臉幾乎皺成了一張苦瓜臉,連修長睫毛都湧上一層霧氣。


    “哇,這也太打擊人了吧。”幽心也不管身旁還有三三兩兩返回自家院落的外宗弟子,很是不滿的嘟囔出聲。


    “打擊人?你這丫頭還是太單純了,萬一這真是溫道的欲擒故縱之計呢?其實沒有什麽不好,如果心兒真的對溫道心生情愫,趁著這次的挑戰賽機會,你也可以試探試探他。如果他心懷不軌,到時候姐姐大不了再讓那個家夥出麵一次咯。”


    雖然給冷朝拉下臉有些難為情,可這事兒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當然,若是那家夥真的能入心兒法眼,什麽妹妹之類的也不用理會,那溫道也不是一塊兒萬年玄冰,總有化成繞指柔的時候。”


    這般說著,幽嫻雙眼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


    “嗯、”苦惱許久,幽心最終隻能弱弱答道。


    ……


    深夜寂寥,踏入八卦黃品的第三個晚上,摘下麵罩的冷道盤坐在臥室圓桌上,周身黑白武源伴隨起氣息吞吐轉幻著深淺色澤。


    現觀冷道,披肩長發下那張臉龐有著說不出的邪異。


    冷道臉龐本就俊朗堅毅,常年征戰沙場更是令冷道的眸子在轉動時彌漫著一股殺伐血氣。再看冷道右臉眼眶之下有著三條明顯刀痕,每條刀痕長兩公分,間隔一公分。


    劍痕整齊而不猙獰凶狠,淩厲卻又邪魅。


    這是當初冷道與天月皇室一夢破兵好手相戰時,被對方一人以特製的三刃戰刀所傷。可現在這三道劍痕並非狼狽的傷口,而是深藏在冷道心底的記憶。


    記憶裏乃是血海深仇。


    “武源的吸收速度…”


    撤回吸納手印,冷道眉頭皺起,眼中流過一抹深思。


    自進入八卦境後,除了在切磋場和張端院落耽擱的時間,回屋之後他便會開始不間斷的修煉。可冷道發現自己在任何時間段吸納武源的速度都是一致的。


    晉級道學大境,武學者對武源的吸納會受到自身屬性的影響。例如在深夜寒氣過重,火屬性武學者的吸納效果便不如在烈日正午時來的明顯,水屬性武學者在沙漠地帶修煉亦是不如在空氣濕潤的地方吸收武源。


    這是一位武學者進入道學大境的特性,可他在任意時間段的吸納速度不變是什麽意思,百花齊放?


    “究竟是好是壞呢?”


    輕輕撫過臉龐上的劍痕,冷道心頭湧上壓抑。


    自從踏足八卦,他體內的黑白武源異常輕快而活躍,對於天地中的武源感應及吸收遠不是之前可比。冷道完全相信,自己在任何時候對武源的吸收速度都不會比一個火屬性武學者在火潭中修煉來的差,甚至會更強。


    隻是自己詭異入八卦不談,現在連修煉速度都不是常人能及,這難道是老天看冷家被滅,莫老殉道之後可憐自己的?


    “既來之則安之吧!”


    久思無果,冷道再次閉眼,進入修煉狀態。


    老天爺在監督他修煉時打盹兒也好,蒼天有眼也罷。所謂禍福相依,如果他的飛速進步是以透支日後的一切為代價。他隻希望老天給他留足找到殘害李家母女的凶手和覆滅天月皇室的時間。


    ……


    外宗幾日浪蕩後,冷道再次開始對肉體的苦修。


    莫老曾告訴他,武學者進入一夢境之前的強身健體隻是為了身體能夠接受武源。然而武源力量對武學者的誘惑太大,自從掌控武源後,太多武學者都會放棄苦修肉身力量。殊不知唯有肉身力量與武源力量相結合,才會將武學者的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冷道的肉體修煉並不難,黎明時負重奔跑十數公裏,鍛煉腿部力量以及增強內氣消耗時間,雙臂俯臥五百次來鍛煉手臂及胸膛力量,仰臥起坐三百次來增強腰部力量。


    在天策城,冷道並不喜歡在城內騎著高頭大馬招搖撞市,那樣顯得俗氣。青年最喜歡在校場與老兵油子一同訓練,每次汗流浹背時冷道都毫無身份架子的與那些家夥聊天打屁,聽一聽這個家夥今日進那煙柳巷又摸了幾個風柳女子的蜜桃翹臀,哪個家夥又在賭場裏有何輸贏。


    如他所說,上乘尿性的人莫不過在市井街頭享受生活。


    可如今,沒心沒肺的享受生活裏的煙火氣對他而言已經是一種奢望,獨自流淌的熱汗又帶著的一絲冷涼。


    躺在距離外宗院落竹屋千米之外的一處平原上,冷道長舒口氣。


    “得嘞,好賴還有個小丫頭,能慪會兒氣也沒有那麽寒酸。”


    想到昨日下午那丫頭又是伸手要錢,又是含怒瞪他,冷道嘴角不禁掛上莞爾笑意,束著黑色包袱悠閑返回。


    “他、他娘嘞,這個家夥這麽修煉的嗎?”


    冷道趁著黎明清色一路奔至花月城邊緣,又沿著原路返回,返回之途又順便完成對臂力和腰力的訓練。可當冷道慢悠悠回到外宗時,冷道先前位置一道嘴唇蒼白,雙股戰戰的家夥噗通癱軟在地。


    細看這男子,赫然是手握身著藍袍,手握三尺青鋒的李軒。


    在花月宗,李軒雖然有著大長老之孫的身份和絕佳的修煉天賦,可眾弟子最欽佩這個家夥的他對肉體修煉的執著。


    奈何今日李軒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卯時,他無意見冷道以奔跑之姿出去,便想著一探究竟。誰知一路跟隨冷道來到了花月城邊緣,那時的他已經毫無力氣,可冷道又臉不紅氣不喘的轉身往回跑。


    在城外休息片刻,李軒自然有些傲氣,又拖著兩條灌了鉛的腿打算追回去。


    追?追他爺爺個腿兒,接下來他連冷道背後濺起的黃塵都沒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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