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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心上人(續)


    大多時間她作畫,他就在一旁靜靜看她。


    她也心猿意馬,不時扭頭瞥他,那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就像極了當年的洛語青。


    蘇複心口微滯,恍然想起認識洛語青還是在多少年前父親四十壽辰的時候。


    那時父親讓他多加照顧西秦四海閣的洛語青,但洛語青卻同他處處不對路,惹禍滋事,近乎一刻不曾消停。


    遠到是客,父親又和洛叔叔稱兄道弟,他不好多言,心思就時時放在提防那個千年禍害身上。往後幾日,看她便如同看管犯人一般,事無巨細。洛語青的入水一行,近乎處處都有他身影。


    “蘇複,連如廁你都要跟著嗎?”


    “……”


    “蘇複,這裏的青蛙有三條腿。”


    “……”


    “蘇複,你總是這般跟著我,旁人會以為我斷袖的!”


    “洛語青,你適可而止!”


    ……


    送走洛語青後許久,才知曉西秦的四海閣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少主,隻有一個不學無術的掌門千金。


    他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洛語青,是女子?


    怔了半晌,才肯接受有人故意女扮男裝愚弄他的現實。


    再往後,蘇複就時常鬼使神差打著遊曆的名義從南順往西秦四海閣去。


    一襲女裝的洛語青依舊牙尖嘴利,三腳貓功夫打不過陸錦然便上演鬥嘴,鬥嘴就無人可及。蘇複看在眼中,笑顏就大抵隱在眸色裏。


    偶爾見她實在狼狽,還會出手幫襯一二,旁人錯愕不已。


    “還是蘇兄仗義哪!”


    他冷眸瞥過,誰同你是兄弟?!


    洛語青便借機抱怨他不好相與。


    蘇複臉色一沉,他哪裏同她不好相與了?!


    ……


    再後來,四海閣突生意外,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屠戮,三百餘口竟無一人幸免。


    彼時他尚在長風國中,聽到傳聞便不分晝夜趕往西秦。


    抵達四海閣時,隻有火燒過後的山門廢墟,猶如陰霾般掩隱在崇山峻嶺裏。腦中“嗡”的一聲,空白窒息。


    恍恍在眼前的斷壁殘垣中整整僵了一日。


    洛語青,死了。


    清醒過來的時候,心底倏然隱痛。


    有人從前的性子就偏冷淡了些,不苟言笑,後來便更是少言寡語。加上行事素來低調,坊間關於蘇家少主的傳聞就少之又少。


    大凡不過蘇家獨子,好遊曆,至今未娶。


    ——興許,是斷袖?


    讚同的就大有人在。


    然則諸多揣測也無從得知,遂而逐漸淡出旁人視野。


    ……


    一晃多年,南順幾輪草長鶯飛,景色如故。偶然路經入水街頭,恰好聞得四下喧鬧,周遭圍觀之人眾多,熱鬧無比。


    透過人群間隙,隱約一道嬌小身影,評頭論足,振振有詞。那副咄咄相逼的氣勢竟帶了幾分熟念的意味。


    眉目間的清秀機靈,像極了當年的洛語青。


    好似塵封的記憶突然有了一絲縫隙,年少時的心性紛湧而至。嘴角不覺挑起一抹清淺笑意,不由駐足多看幾分。


    而後,有人月事突至,恍然懵在原地不知所措,方才的趾高氣昂就在旁人的指指點點和哄笑聲中消融殆盡,隻剩尷尬臉紅,窘迫至極。


    女扮男裝。伶牙俐齒。惹是生非。


    他心中卻驀地生出一股護短衝動。


    遂而垂眸展頤,輕解外袍,也不介意周遭目光,俯身上前將她打橫抱起。熙熙攘攘的人群退散開來,竊竊私語裏見她故作鎮定,實則偷偷斜眸打量自己。


    他盡收眼底,斂了笑意,好似不知。


    稍許,有人終是忍不住開口,“我叫阮婉,家住長風成州,是來南順尋我爹爹的……”


    阮婉?


    他低眉看過,明眸青睞下的貝齒輕啟,似是真有一抹溫婉清新,也就悠悠開口,“入水蘇家,蘇複。”


    第十二章起爭執


    語氣裏慣有的淡然,襯得眸間溫潤,古井無波。


    “蘇複!~”阮婉薄唇輕抿,這一聲便喚得言笑晏晏。有人心中微頓,已經許久沒有旁人這般喚他。


    不想,“蘇複,你可認得去京城的路?”怕是再找不出比這句更易戳穿的搭訕,她還要雇他送她去京城!


    蘇複難得笑出聲來,果真起了興致送她一程。至於有人究竟是真的無意將他當成了吃雇傭飯的江湖人士,還是特意如此,他也佯裝不知。


    見他默許,阮婉眉黛微挑,雙手便背在身後晃了晃,雙眸彎成兩道淺淺的月牙。


    遂而一路同行。


    阮婉心思聰穎,同她說話並不嫌悶,蘇複也不覺比平日裏健談。她少有來往南順,每至一處,蘇複便都同她提起當地的風土人情,周道細致。


    相處愉快,兩人就逐漸熟絡起來。十餘天的路程過得極快,有人險些忘了來京城的目的。


    “蘇複,我日後要去哪裏尋你?”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末了,卻擔心日後尋不到他的蹤跡。


    他鮮有對外人提起過自己的行蹤,竟不瞞她。“如無意外,每年十一月我都會在慈雲寺。”


    十一月,慈雲寺,阮婉記在心裏。爹爹遣了寧叔叔來接,跟隨寧叔叔離開的時候,每走不遠便要回頭看他一次。


    蘇複不禁莞爾。


    認識阮婉,算是敬平九年的插曲。往後偶爾念起,腦海裏便倏然閃過幾許浮光掠影,繼而唇瓣隱隱笑意。送小丫頭去京城的十餘日,心境似是與往常不同。


    他與她很談得來。


    那丫頭有幾分像洛語青。


    ……


    第二年冬日,蘇複果真在慈州慈雲寺再遇阮婉。


    簇擁在人群裏,一襲素衣白孝,神色黯然。


    他也是遠遠望見。


    私下尋得寺中沙泥打聽,才知是昭遠侯過世,敬帝特準了昭遠侯世子以國禮在慈雲寺做場法事。


    蘇複微楞,他隻知昭遠侯世子叫阮少卿,卻並未聽聞昭遠侯有女兒。


    折扇輕叩,夜裏,繞過侍衛潛入房中是再容易不過的事。阮婉見到是他,怔了片刻,眼角的氤氳就再掩不住,喉間哽咽,“蘇複,我爹爹去世了。”


    去年還興高采烈來南順尋她爹爹,今年便是此間光景。


    蘇複心底微軟,伸手攬過她,修長的手指輕撫上眼角,薄繭觸及過肌膚,掌心的紋路就帶著特有的柔和暖意。阮婉哭得更凶,哭累了,便倚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


    再後來,阮婉每年便都要以為慈雲寺作畫施贈做緣由,一連在慈州呆上好幾日,一直等到與他照麵。


    蘇複也不意外。


    有時他中途耽擱,遲來幾日,她也在慈州停留。


    兩人都好似心照不宣。


    於是有人拿出一日作畫,剩餘幾日都在閑亭漫步。慈州的繁華僅次京城,卻更多了幾分水鄉的宛轉,阮婉就興致勃勃同他說起攢了一年的見聞趣事。


    蘇複少言,便大都在聽她講。


    她講得開心便手舞足蹈,連帶慈州的初冬都沾染了幾許暖意。


    她的同胞兄長才是阮少卿,她就是公子宛,從前在慈州的時候就遇見過宋頤之等等,大凡此類她通通說與他聽過。


    並未拿他當作外人。


    阮婉喜歡他,他心知肚明,卻一直不遠不近。


    ……


    直至敬平十一年正月,他在蒼月偶遇陸錦然,陸錦然卻道她見過了洛語青。送至唇間的酒杯驀地停在半空,指尖輕扣酒杯,心口猛然一滯。


    洛語青。


    二月裏,蘇複就隨陸錦然一同北上西秦。


    永寧侯世子滿百日,席間賓客滿座,人群裏他一眼認出她來。懷裏抱著小葡萄,跟在永寧侯身後,笑容款款。


    蘇複目不轉睛。


    依稀舊時模樣,又似換了新顏。


    眸間的複雜意味就連自己都分不清緣由。


    待得洛語青回眸,半晌才認出他來,眼中便是噙著幾縷錯愕。兩人忽得相視一笑,卻又紛紛默契搖頭。


    “禍害千年在,哪裏那麽容易死,如今果然便還活著。”他慣來的淡然語氣,其實對她分明不同,隻是洛語青從來都聽不出。啼笑皆非時,又轉身同一旁的永寧侯招呼,“商允,這是我從前同你提過的入水蘇家少主,蘇複。”


    商允點頭致意,溫文爾雅。


    蘇複則是目光一凜,不冷不熱應聲。


    時至五月,蘇複方才從西秦返回南順國中,沒有直接回入水,卻是輾轉到了京城。


    初夏光景裏,熏風微雨,壓抑在心中的情愫就化為鼻息間的酒意撩人心扉,“阮婉!”兀得攬她在懷裏,良久不著一語。


    ……


    一晃到了敬平十二年,阮婉在京中高調做昭遠侯,惹得滿城風雲,他無論行至何處都能聽到她的趣聞。


    “蘇複,九月裏是我生辰……”阮婉不止一次“委婉”提起,見他笑而不語,阮婉有些惱意,他忍俊不禁。


    ……


    亦如眼下,見到有人心猿意馬,畫了好幾日卻一副都沒畫出來,窩火得很,蘇複眼底就沾染了幾許笑意,攤開折扇,遞於她跟前,“替我畫幅折扇可好?”


    阮婉梨渦淺笑,接過折扇輕扣,展開。反複幾次,眼眸微動,心思遊走。稍許,胸有成竹後才落筆勾勒。隨手綰起耳發綰,羽睫修長,側顏便隱在燈火中,剪影出一抹清秀如水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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