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展顏的脾氣確實像他的名字一樣，很好。
當他說出我們是競爭對手的時候，語氣是欣喜而期待的，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期待並不是偽裝。
吳淮記得洪教練曾經說過，運動員的自信來自於他們的成績，從容和寬容從來都是強大的代名詞。
若我在17歲的時候就有參與世界級大賽水準的成績，我必然也會從容麵對來自後輩的挑釁。
吳淮這樣想。
這樣的念頭還沒來得及消失，新的念頭就在腦海裏浮現。
若展顏不是唐涵教練的隊員，那麽自己成為唐教練門下隊員的機會是不是就更加的大了！？
於是。
就是這樣的一個念頭。
吳淮第三次給了展顏尤為深刻的印象。
夕陽西斜，橘色的光芒灑落大地，照在吳淮清俊的眉眼上，勾勒出明明暗暗的線條，少年的眼睛微微彎著，嘴角漾起明媚燦爛的笑容，光從他的內部照出來，透明而清澈，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眸子，星光在裏麵閃爍。
展顏很確定吳淮的這個笑容是給自己的，喜悅是由衷的，笑容真誠明朗的讓人充滿了疑惑和惶恐……我，我做了什麽嗎？
然而無論如何，這樣的笑容很難讓人討厭。
事實上，雙方交談的時間很短，很快吳淮和展顏就分別被身邊的人帶走，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
吳淮的心情很好，走到球場的那條小路時，謝嶽年突然驚訝的大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那個展顏不是你家相好的嗎！”
“？”吳淮和黑鰍看他。
“早飯的那個啊，你紅著臉偷偷在看他啊！”
“……”摔！勞資那是羞恥的啊！
不過謝嶽年算是典型杠直的好騷年，這玩笑他就那麽一開。而我們現在也還杠杠直的小淮同學也就那麽一聽。誰都沒往心裏去，這事就這麽過去了。隻是當很多年後，再來翻檢這段記憶的時候，免不了對年小哥的那張烏鴉嘴有了新高度的認識。
轉眼間，比賽進行到了第三天。一些長距離的項目都直接跳過了半決賽，剩餘的半決賽項目少了很多，每場之間的間隔總算沒有那麽緊張了。
一場場的比賽下來，進入決賽的選手都喜逐顏開，沒進入的自然一臉失落，有些單位的選手幾乎全員覆沒，幹脆就提前離開了。
等到了第四天，場館裏的人似乎一下少了很多。
吳淮在第四天的早上參加了100米蛙泳的半決賽，他的成績很穩定，以比預賽快了0.06秒的成績，保持了半決賽第三名的位置，順利進入決賽。
謝嶽年的100米自由泳和200米自由泳依舊是半決賽第一，隻要沒有大的問題，兩個冠軍基本已經被他收入囊中。
除此以外，巫指導隊裏的隊員，除了最小的那兩個無緣決賽外，基本都拿到了最少一個決賽名額。這樣的成功率雖然看著很高，然而仔細想想省遊校畢竟是省隊後備役，大部分都是教練從各個體校招來的尖子，有這樣的成績並不奇怪。
當天下午，f組100米自由泳的半決賽備受關注，奈何展顏沒有再遊出預賽那麽好的成績，以50.34的時間，保持該組第一名的身份進入了決賽。
這天下午的記錄破的比較多，基本都是賽會記錄，卻再沒有展顏100米自由泳預賽上的那麽風光，好在賽會成績也是一份榮耀，誰要是破了記錄，也會被人議論一番。
其中，劉永寧指導隊裏，也就是名義上應該是吳淮的師兄，汪海濤參加e組200米仰泳的半決賽，打破了這個項目的賽會紀錄，回來的時候被隊員包圍，他的代理許教練嗬嗬的笑著，很開心。
謝嶽年兩個比賽雖然都進了決賽，並且都是第一名的成績，奈何沒能成功破掉自由泳的記錄，如今看著旁邊的那群人慶功，酸唧唧地撇了撇嘴，說：“汪海濤去年談戀愛，差點被開除，劉指導最後不知道為什麽把人留下來了，今年十六歲，算是我們省遊校年紀最大的一個。”
“為什麽沒進省隊？他成績不錯啊？”
“不知道，可能沒教練要吧。”
吳淮聽出謝嶽年話裏的酸味，好笑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晃了晃，視線穿過謝嶽年的肩膀，看了過去。他對自己這位有緣無分的師兄沒什麽具體的印象，而且看著他被眾人包圍著笑得張揚，那雙笑得眯起來的狐狸眼，總覺得應該也不是那麽好相處。
半決賽比了一天半，也就是這天下午開始，這一屆的比賽的決賽終於要正式開始了。
決賽也是最緊張的時候，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以說一生七死，無論結局如何，都可以用一將功成萬骨枯來形容。
世人，永遠記得第一名是誰。第二名哪怕和第一名隻有幾秒的差別，輸了就是輸了，有多少人會會記得戰敗者。
吳淮的目標是第一名。
可是無論是100米蛙泳單項的半決賽第三名，還是200米混合泳的預賽第二名，都說明他的前麵還有更強大的選手存在。幹掉他們，超過他們！哪怕很難，他也要迎難而上！
黑鰍的200米仰泳單項的決賽最先開始，最後他拿了個第四名，就比第三名前後手到了邊，晚了0.03秒，與季軍失之交臂。
大家都很惋惜。
黑鰍的心情也不好。
參加預賽的時候都想進半決賽，進了半決賽就想要進決賽，最後殺進了決賽，當然想要拿著名次。而有資格爭奪名次的，目標肯定就是冠軍。
這個期待是必然的。
期待落空，心情當然不好。
謝嶽年來不及安慰黑鰍，他的100米自由泳就要決賽了。
吳淮在後台等著參加自己的100米蛙泳決賽，他與謝嶽年就前後隔了三場，也就沒空為謝嶽年加油。至於黑鰍的失落，這是運動員必然要承受的失敗，沒有誰一出生就是冠軍的命，所有人都是一點點奮鬥至今，與其去做無謂的關懷，還不如沉默的陪伴。
d組，男子100米自由泳的決賽很快得出了結果。
謝嶽年不負眾望，以他妖孽的自由泳天資拿下了該項目的冠軍。
然而，依舊沒有破紀錄。
後來謝嶽年氣的不行，抽空去查了一下這個項目這個組別的賽會紀錄，然後就莫名憤怒了。
“竟然又是展顏？臥槽！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就要懷孕！讓我去生一個！”
吳淮想說，既生瑜何生亮，年小哥同誌，您這是生不逢時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咱們年小哥同誌雖然沒有破掉賽會紀錄，可人畢竟是拿下了第一名啊，走進更衣室的時候那個眉開眼笑，意氣風發，攥著還滴水的手就在吳淮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加油！”謝嶽年亮出一口白牙。
吳淮揉著肩膀，深呼吸一口氣，點頭。
工作人員在通道口叫著100米蛙泳決賽的選手進場準備，吳淮的心髒突然開始昭示自己的存在感，活蹦亂跳的像隻不安分的兔子，甚至扯出了一點點的疼痛。
他在第三賽道，排在隊伍的第三位，又是三，他現在聽見“三”就頭疼，就像年小哥說的，他也想去生一個。
錘了錘胸口，有點忘記了之前每次比賽時候的感覺，好像沒有跳過這麽厲害吧？
沒有等很久，工作人員就把他們領進了場，短暫的準備時間裏，吳淮的視線在看台上掃過一圈。看台上，巫指導和舍友們都在，黑鰍正在朝自己揮手，看來已經從沒有得到理想名次的刺激中回過神來了。視線移開，左右看過一圈，企圖在那些人群裏找到唐涵教練，或者任何一個省隊教練的身影，然而一無所獲。
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賽場的角落裏，確實有兩個人在關注他。
唐涵又來了，一天半的半決賽他沒過來，今天下午進入決賽，作為省隊的教練，為了挑揀好苗子，合情合理的也要過來。
他身邊坐的還是展顏。
展顏的決賽在明天，下午沒有事情做本打算在宿舍裏睡覺，唐教練一吆喝，他就參與度十足的跟了過來。之前的決賽，除了100米自由泳外，都沒有特別的關注過泳池裏的選手比賽，直到看見吳淮，便馬上停止了嘴上的話頭，注意力變得格外集中。
要說展顏這次住在省遊泳隊裏，印象最深刻的人和事，非吳淮莫屬。
他才來的第一天，那小子就冒冒失失的跑過來衝著唐涵自薦，然後又像隻無措的倉鼠一樣，在呆愣了一片刻後倉惶逃跑。第二次，則是那漫天霞雲的臉，眼睛似乎都被燒紅了一層緋色，反倒讓他刹那間產生一種不應該的罪惡感。第三次，便是前天的晚飯了，少年莫名其妙的笑得很開心，暖暖的，亮亮的，像是心口被什麽東西撩了一下，也想要回應出同樣燦爛的笑容。
一共三次麵對麵，從未有人在這樣短暫的接觸裏，給過他如此難忘的記憶。
因此，關注他的比賽，理所當然。
“唐教練，你覺得吳淮可以嗎？”
“不好說，他的蛙泳沒有特別的優勢，表現的好，冠軍就是他的，表現的不好，說不定連名次都拿不到。”
“第四名、第五名和他的差距都不算大。”
“還有一二名。這一隊裏隻要有人的比賽狀態好，冠軍就能拿到手。”
“比賽狀態可不好控製。”
“賽前的決心，賽時的情緒，還有興奮度和冷靜度，因素太多了，有些名不見經傳的選手，突然就拿下了記錄也是有的，因為各種狀態都到了頂峰嘛。在同樣基礎下，狀態是關鍵。”唐涵說完，看了展顏一眼，“行了，別那麽擔心，吳淮的基礎還是很不錯了，能爭一下。”
“你們說的誰？”坐在前麵的富力仁轉過頭來問。
“富教練。”展顏打了聲招呼，“三賽道的選手。”
富力仁揚眉：“成績很好？”
“積極主動，樂觀向上，基礎紮實，吃苦耐勞。”唐涵這樣說道。
富力仁臉色一變：“哎呦，這麽好啊？你老唐不隨便誇人的啊。”
這個時候，選手的準備結束，哨音響起，紛紛登上了起跳台。富力仁回頭去，開始關注吳淮。
展顏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撞了一下，轉頭就看見唐涵對自己擠眉弄眼的笑。
“……”
展顏突然就明白了唐涵的小心機。
再看向吳淮的時候，展顏的嘴角勾起，視線落在那個遊泳池畔即將踏上戰場的少年。他在心裏默默的想著，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你，路就在前方，你可要加油啊！
展顏的脾氣確實像他的名字一樣，很好。
當他說出我們是競爭對手的時候，語氣是欣喜而期待的，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期待並不是偽裝。
吳淮記得洪教練曾經說過，運動員的自信來自於他們的成績，從容和寬容從來都是強大的代名詞。
若我在17歲的時候就有參與世界級大賽水準的成績，我必然也會從容麵對來自後輩的挑釁。
吳淮這樣想。
這樣的念頭還沒來得及消失，新的念頭就在腦海裏浮現。
若展顏不是唐涵教練的隊員，那麽自己成為唐教練門下隊員的機會是不是就更加的大了！？
於是。
就是這樣的一個念頭。
吳淮第三次給了展顏尤為深刻的印象。
夕陽西斜，橘色的光芒灑落大地，照在吳淮清俊的眉眼上，勾勒出明明暗暗的線條，少年的眼睛微微彎著，嘴角漾起明媚燦爛的笑容，光從他的內部照出來，透明而清澈，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眸子，星光在裏麵閃爍。
展顏很確定吳淮的這個笑容是給自己的，喜悅是由衷的，笑容真誠明朗的讓人充滿了疑惑和惶恐……我，我做了什麽嗎？
然而無論如何，這樣的笑容很難讓人討厭。
事實上，雙方交談的時間很短，很快吳淮和展顏就分別被身邊的人帶走，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
吳淮的心情很好，走到球場的那條小路時，謝嶽年突然驚訝的大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那個展顏不是你家相好的嗎！”
“？”吳淮和黑鰍看他。
“早飯的那個啊，你紅著臉偷偷在看他啊！”
“……”摔！勞資那是羞恥的啊！
不過謝嶽年算是典型杠直的好騷年，這玩笑他就那麽一開。而我們現在也還杠杠直的小淮同學也就那麽一聽。誰都沒往心裏去，這事就這麽過去了。隻是當很多年後，再來翻檢這段記憶的時候，免不了對年小哥的那張烏鴉嘴有了新高度的認識。
轉眼間，比賽進行到了第三天。一些長距離的項目都直接跳過了半決賽，剩餘的半決賽項目少了很多，每場之間的間隔總算沒有那麽緊張了。
一場場的比賽下來，進入決賽的選手都喜逐顏開，沒進入的自然一臉失落，有些單位的選手幾乎全員覆沒，幹脆就提前離開了。
等到了第四天，場館裏的人似乎一下少了很多。
吳淮在第四天的早上參加了100米蛙泳的半決賽，他的成績很穩定，以比預賽快了0.06秒的成績，保持了半決賽第三名的位置，順利進入決賽。
謝嶽年的100米自由泳和200米自由泳依舊是半決賽第一，隻要沒有大的問題，兩個冠軍基本已經被他收入囊中。
除此以外，巫指導隊裏的隊員，除了最小的那兩個無緣決賽外，基本都拿到了最少一個決賽名額。這樣的成功率雖然看著很高，然而仔細想想省遊校畢竟是省隊後備役，大部分都是教練從各個體校招來的尖子，有這樣的成績並不奇怪。
當天下午，f組100米自由泳的半決賽備受關注，奈何展顏沒有再遊出預賽那麽好的成績，以50.34的時間，保持該組第一名的身份進入了決賽。
這天下午的記錄破的比較多，基本都是賽會記錄，卻再沒有展顏100米自由泳預賽上的那麽風光，好在賽會成績也是一份榮耀，誰要是破了記錄，也會被人議論一番。
其中，劉永寧指導隊裏，也就是名義上應該是吳淮的師兄，汪海濤參加e組200米仰泳的半決賽，打破了這個項目的賽會紀錄，回來的時候被隊員包圍，他的代理許教練嗬嗬的笑著，很開心。
謝嶽年兩個比賽雖然都進了決賽，並且都是第一名的成績，奈何沒能成功破掉自由泳的記錄，如今看著旁邊的那群人慶功，酸唧唧地撇了撇嘴，說：“汪海濤去年談戀愛，差點被開除，劉指導最後不知道為什麽把人留下來了，今年十六歲，算是我們省遊校年紀最大的一個。”
“為什麽沒進省隊？他成績不錯啊？”
“不知道，可能沒教練要吧。”
吳淮聽出謝嶽年話裏的酸味，好笑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晃了晃，視線穿過謝嶽年的肩膀，看了過去。他對自己這位有緣無分的師兄沒什麽具體的印象，而且看著他被眾人包圍著笑得張揚，那雙笑得眯起來的狐狸眼，總覺得應該也不是那麽好相處。
半決賽比了一天半，也就是這天下午開始，這一屆的比賽的決賽終於要正式開始了。
決賽也是最緊張的時候，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以說一生七死，無論結局如何，都可以用一將功成萬骨枯來形容。
世人，永遠記得第一名是誰。第二名哪怕和第一名隻有幾秒的差別，輸了就是輸了，有多少人會會記得戰敗者。
吳淮的目標是第一名。
可是無論是100米蛙泳單項的半決賽第三名，還是200米混合泳的預賽第二名，都說明他的前麵還有更強大的選手存在。幹掉他們，超過他們！哪怕很難，他也要迎難而上！
黑鰍的200米仰泳單項的決賽最先開始，最後他拿了個第四名，就比第三名前後手到了邊，晚了0.03秒，與季軍失之交臂。
大家都很惋惜。
黑鰍的心情也不好。
參加預賽的時候都想進半決賽，進了半決賽就想要進決賽，最後殺進了決賽，當然想要拿著名次。而有資格爭奪名次的，目標肯定就是冠軍。
這個期待是必然的。
期待落空，心情當然不好。
謝嶽年來不及安慰黑鰍，他的100米自由泳就要決賽了。
吳淮在後台等著參加自己的100米蛙泳決賽，他與謝嶽年就前後隔了三場，也就沒空為謝嶽年加油。至於黑鰍的失落，這是運動員必然要承受的失敗，沒有誰一出生就是冠軍的命，所有人都是一點點奮鬥至今，與其去做無謂的關懷，還不如沉默的陪伴。
d組，男子100米自由泳的決賽很快得出了結果。
謝嶽年不負眾望，以他妖孽的自由泳天資拿下了該項目的冠軍。
然而，依舊沒有破紀錄。
後來謝嶽年氣的不行，抽空去查了一下這個項目這個組別的賽會紀錄，然後就莫名憤怒了。
“竟然又是展顏？臥槽！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就要懷孕！讓我去生一個！”
吳淮想說，既生瑜何生亮，年小哥同誌，您這是生不逢時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咱們年小哥同誌雖然沒有破掉賽會紀錄，可人畢竟是拿下了第一名啊，走進更衣室的時候那個眉開眼笑，意氣風發，攥著還滴水的手就在吳淮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加油！”謝嶽年亮出一口白牙。
吳淮揉著肩膀，深呼吸一口氣，點頭。
工作人員在通道口叫著100米蛙泳決賽的選手進場準備，吳淮的心髒突然開始昭示自己的存在感，活蹦亂跳的像隻不安分的兔子，甚至扯出了一點點的疼痛。
他在第三賽道，排在隊伍的第三位，又是三，他現在聽見“三”就頭疼，就像年小哥說的，他也想去生一個。
錘了錘胸口，有點忘記了之前每次比賽時候的感覺，好像沒有跳過這麽厲害吧？
沒有等很久，工作人員就把他們領進了場，短暫的準備時間裏，吳淮的視線在看台上掃過一圈。看台上，巫指導和舍友們都在，黑鰍正在朝自己揮手，看來已經從沒有得到理想名次的刺激中回過神來了。視線移開，左右看過一圈，企圖在那些人群裏找到唐涵教練，或者任何一個省隊教練的身影，然而一無所獲。
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賽場的角落裏，確實有兩個人在關注他。
唐涵又來了，一天半的半決賽他沒過來，今天下午進入決賽，作為省隊的教練，為了挑揀好苗子，合情合理的也要過來。
他身邊坐的還是展顏。
展顏的決賽在明天，下午沒有事情做本打算在宿舍裏睡覺，唐教練一吆喝，他就參與度十足的跟了過來。之前的決賽，除了100米自由泳外，都沒有特別的關注過泳池裏的選手比賽，直到看見吳淮，便馬上停止了嘴上的話頭，注意力變得格外集中。
要說展顏這次住在省遊泳隊裏，印象最深刻的人和事，非吳淮莫屬。
他才來的第一天，那小子就冒冒失失的跑過來衝著唐涵自薦，然後又像隻無措的倉鼠一樣，在呆愣了一片刻後倉惶逃跑。第二次，則是那漫天霞雲的臉，眼睛似乎都被燒紅了一層緋色，反倒讓他刹那間產生一種不應該的罪惡感。第三次，便是前天的晚飯了，少年莫名其妙的笑得很開心，暖暖的，亮亮的，像是心口被什麽東西撩了一下，也想要回應出同樣燦爛的笑容。
一共三次麵對麵，從未有人在這樣短暫的接觸裏，給過他如此難忘的記憶。
因此，關注他的比賽，理所當然。
“唐教練，你覺得吳淮可以嗎？”
“不好說，他的蛙泳沒有特別的優勢，表現的好，冠軍就是他的，表現的不好，說不定連名次都拿不到。”
“第四名、第五名和他的差距都不算大。”
“還有一二名。這一隊裏隻要有人的比賽狀態好，冠軍就能拿到手。”
“比賽狀態可不好控製。”
“賽前的決心，賽時的情緒，還有興奮度和冷靜度，因素太多了，有些名不見經傳的選手，突然就拿下了記錄也是有的，因為各種狀態都到了頂峰嘛。在同樣基礎下，狀態是關鍵。”唐涵說完，看了展顏一眼，“行了，別那麽擔心，吳淮的基礎還是很不錯了，能爭一下。”
“你們說的誰？”坐在前麵的富力仁轉過頭來問。
“富教練。”展顏打了聲招呼，“三賽道的選手。”
富力仁揚眉：“成績很好？”
“積極主動，樂觀向上，基礎紮實，吃苦耐勞。”唐涵這樣說道。
富力仁臉色一變：“哎呦，這麽好啊？你老唐不隨便誇人的啊。”
這個時候，選手的準備結束，哨音響起，紛紛登上了起跳台。富力仁回頭去，開始關注吳淮。
展顏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撞了一下，轉頭就看見唐涵對自己擠眉弄眼的笑。
“……”
展顏突然就明白了唐涵的小心機。
再看向吳淮的時候，展顏的嘴角勾起，視線落在那個遊泳池畔即將踏上戰場的少年。他在心裏默默的想著，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你，路就在前方，你可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