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聲問:“這些麵米分是從哪裏來的?”


    百裏九和所有守衛都望向了車追命,其實不用問,這次做包子和窩窩頭用的麵米分都是車追命運來的,從包裝來看也是車追命運來的。


    車追命臉色很難看,拔劍把一袋還沒有拆開的袋子割破,伸手往裏麵一掏,掏出了一根像是犀牛角的東西來。他的表情和動作,已經說明了他不知道袋子裏麵有東西。


    “我被人陷害了。”車追命說,沒有更多解釋。


    百裏九問:“這些麵米分你是買來的,還是從冶煉場倉庫搬來的?”


    車追命道:“結果都一樣,我們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了。”


    沒有人問這些寶物是誰的,每個人都猜到了這些就是戊辰侯車隊被劫走的東西。捉賊捉贓,現在贓物在我們手裏,就算渾身是口也解釋不清楚了。


    我對百裏九說:“這件事僅限於在場這些人知道,不許泄漏,馬上檢查其他袋子,找出來的東西集中了我來處理。”


    百裏九應了一聲,急忙指揮在場的守衛和夥夫把袋子裏麵的東西掏出來,並檢查其他袋子。我望向車追命,他微微搖頭,意思是銷毀了贓物也沒有用。敵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而我們根本不知道敵人的陰謀是什麽,下一步會怎麽做。


    可以這麽假設,我的出現讓巴大懷聲望如日中天,他的競爭對手忍無可忍了,於是設計殺了諸傲遊,巴大懷焦急之下肯定會派我去鐵礦鎮守。與此同時敵人喬裝成我的樣子劫走了戊辰侯的車隊,把贓物藏在麵米分袋裏麵,就算車追命沒有去買糧、借糧,他們也會裝成運糧隊把麵米分送到鐵礦來。此舉不僅可以要了我的命,還會讓巴大懷完蛋,鐵礦當然也要拱手相讓了。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敵人的計劃也沒有出錯,那麽追捕我的人已經到門口了。


    第173章天命


    我快步出屋觀察四周,一切正常有秩,守衛們因為剛吃了包子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看不出一點陰謀和危險的樣子。


    難道是我的猜測錯了?或者是敵人什麽環節計算失誤了?


    仔細從頭推敲一遍,我們在路上走得快,可能比敵人預計的時間要早三四天。敵人原本的計劃是把贓物藏在麵米分袋裏送到鐵礦,等我們到達後突然襲擊“人贓俱獲”。我們提早到達了,敵人調整計劃,讓車追命得到這批食物運的鐵礦,效果更好。但敵人沒想到我們會立即用到這批麵米分,這麽快發現了裏麵的東西,那麽追捕我的人也沒有這麽快,可能還要一兩天才會到。


    杜平帶著七八個人過來,我叫他守在這兒,協助百裏九封鎖消息和搜尋其他贓物,同時也是監視著百裏九等人。我與車追命去找飼雕的人,以前我逃跑時他能用雕找到我,現在也就能幫我弄清附近有沒有敵人。


    說來也巧,我走進養雕的院子時,剛好有一隻訊雕從天空俯衝下來。這種雕比常見的雕體形苗條一些,介於鷹與雕之間,通體青黑色,看起來沒有一般的雕凶猛,但顯得很機警靈敏。


    訊雕停在一個禿頂的老人手臂上。說他是老人其實也不貼切,以人間的標準來看可能他還不到五十歲,隻是看起來蒼老並且一臉病容,很瘦,有些陰陽怪氣。他毫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從訊雕腳爪處的小鐵管中取出一個小紙卷,走到我麵前彎腰雙手遞給我。


    他的動作是表示尊敬的,但是他的表情以及眼光沒有半點尊敬的味道,隻有木然和淡漠。


    我接過了紙卷問:“你叫什麽名字?”


    “陰靈。”


    “鷹靈?”


    “陰陽的陰,靈魂的靈,你也可以叫我老鷹。”


    這名字跟他的長相一樣讓人毛骨悚然,我還是叫他老鷹得了。小紙卷外麵有火漆封口,我剝開火漆,攤開紙條,上麵的字一看就是巴大懷寫的:我剛得到消息,丙寅侯數日前已經調動三千怒獅兵前去捉拿趙銘誌,不日即到,可將趙銘誌交給他們,並協助他們追回失物……


    我大吃一驚,來抓我的居然是丙寅侯的三千怒獅兵!據我所知,大惡毒鬼王和各地諸侯都有三部編製:貪狼部兵馬主要是刺探軍情、敵後滲透和破壞、奇襲、掠奪等;怒獅部兵馬是戰場的主戰力量,攻堅破難,勇猛擅戰;癡象部是重甲兵,移動緩慢,主要是起肉盾作用,在兩軍對陣的大戰和攻城戰時才會出現。現在丙寅侯派出了三千怒獅兵,那不是把我當成一個犯人來抓,而是把我們當成一股部隊來圍剿!


    車追命站在我旁邊也看到了,我轉頭看向他時,他也正看向我,眉頭略皺。


    當著老鷹的麵我們不好多說,我問老鷹:“你的雕能偵察附近的情況嗎?”


    老鷹道:“能。”


    “立即偵察方圓五百裏內,有沒有正在移動的大部隊。”


    老鷹轉頭看著訊雕,眼睛閃過異樣的光芒,似乎在凝神傾聽的樣子。很快他轉向了我:“有幾千人正往這個方向來,已經過了冶煉場。”


    我有些不信:“你還沒偵察怎麽就知道了?”


    老鷹露出些自得之色:“我能通過它們的眼睛看到東西,還能知道它們的想法,它來這裏的路上看到了那些人。”


    真沒想到礦場裏還藏著這麽一個奇人,有異能的人自然有些怪僻,我立即原諒了他的冷漠和傲慢。我問:“你養了幾隻訊雕?”


    “三隻。”


    我掃視一眼,包括他手臂上這一隻,三隻都在這兒了。我再問:“其他馴養訊雕的人也像你一樣可以與訊雕勾通嗎?”


    老鷹搖頭:“未必,就算有也非常少。”


    我點了點頭:“很好,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送出任何信件,有收到任何信件都要交給我。”


    老鷹平靜地說:“我隻奉礦場最高管理者之令,聽說現在就是你了。另外你的肉包味道不錯。”


    雖然滿懷驚懼不安,我還是露出了一點微笑,看來肉包起了不少作用。淩晨給我發出警告的人也是看在肉包的份上,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經被巨靈神等人亂刀砍死了。事實證明很多人還是講情義的,我對他們好,他們也不負我。


    我和車追命走到外麵僻靜處,相對無語,良久車追命才說出了一個字:“反!”


    我也有過這個想法,但我更清楚這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所以我搖頭。


    車追命道:“將相本無種,古往今來無數開國皇帝曾經是流氓、死囚、奴隸,起兵的時候還沒有我們這麽多人。”


    我苦笑:“這裏是惡鬼界。”


    車追命道:“不管什麽界,有糧有兵就可以造反,我們已經有了。這個礦場地處偏僻,易守難攻,迫不得己還可以退入礦洞內,百倍於我們的兵力也攻不進去,就是最好的堡壘。”


    “但我們也出不來了。”


    車追命道:“各洞相互呼應,敵人數量少了防不住,數量多了糧草和水耗費是大問題。再加上高溫,敵人過不了多久就會疲憊,那時殺出便可反敗為勝。”


    我還是搖頭:“說這些都太遙遠了,三千怒獅兵馬上就到,誰能擋得住?”


    “不用擋,我們去殺光他們。”車追命兩眼神光閃動,很有信心地說,“他們遠道而來,人馬疲乏,地形不熟,認定我們不敢反抗,在路上不會有一點防備。他們現在剛過冶煉場,不可能在天黑前到達,我們在路上伏擊,全殲他們,他們的所有裝備都是我們的了。”


    我心動了,但還是從反方來反駁他:“守衛們不會也不敢做這樣的事,難道就靠我們兩個人?”


    “隻說是敵人來襲擊礦場,夜裏看不清,等動上了手誰還能停得下來?你不殺對方,對方就要殺你。殲滅了三千怒獅兵,礦場所有人隻能將錯就錯,鐵了心跟你反到底。”


    我狐疑地盯著車追命:“你到底是殺手還是軍師?”


    車追命反問:“你是醫生還是黑幫老大?”


    我無言以對,既然醫生可以當黑幫老大,殺手也就能當軍師。我問:“你早有預謀?”


    車追命搖頭:“我早有想法,但直到剛才看到字條才決定跟你反。你已經有了三萬多可以指揮的人,有了可以固守的地盤,那批贓物可以買很多糧草和發軍餉,還有三千精良裝備即將到手,這都是上天送到你手裏的,怎能不取?”


    “好吧,就算我們全殲了三千怒獅兵,丙寅侯的大批兵馬很快就到,接下來又要怎麽辦?”


    車追命豎起了一根手指頭:“第一步建立基礎。奪取並控製冶煉場,你可以得到更多錢糧物質和人手,自家挖礦自家煉鐵,可以打造基本的武器和鎧甲裝備你的苦力大軍,我想那些礦工更喜歡跟著你打仗和搶劫,不喜歡挖礦吧?”


    “第二步以攻為守。劫掠附近屬於丙寅侯和戊辰侯的富人、車隊,壯大自己,削弱敵人,讓敵人在附近無法得到補給。因為大部分軍隊都可以死而複生,丙寅侯的軍隊數量不會太多,還需要維持各地安全,防範敵對勢力進攻,兵力必定分散,來征討我們的軍隊一次不會太多,我們可以用遊擊戰術打敗每一波接近的敵人。”


    “第三步聯盟縱橫。六十諸侯之間並不友好,以你取得的財富和威望,結交丙寅侯和戊辰侯的敵對勢力,結成同盟,攻此則彼應,攻彼則此應,若能多結交幾個勢量最好……後麵的等做到了前三步再說。”


    自從見到丙寅侯的第一眼,我就不敢有一絲一毫反抗之心,他太強大了。可是車追命的分析也很有道理,看起來是可行的,更重要的是我不束手就擒的話,隻能走這一條路。


    車追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最最重要的是,你是雷神轉世,隻要你舉旗一呼,就會有無數人跟隨你,相信你,這就是天命!”


    我深深地望著車追命:“你到惡鬼界來,就是要鼓動我造反?”


    車追命也深深地望著我:“不,我的命是你的,所以舍命為你謀劃,反抗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現在我可以確定了,那天他在桌子上先寫一個“大”字,然後又添了兩撇像個“反”字,那時他就已經開始謀劃造反。那麽這個反字不是扳倒丙寅侯,而是扳倒大惡毒鬼王,就算沒有今天麵對的難題,我們最終也是要反!


    這個目標太瘋狂了,但真的可能是唯一出路,假如我自己當上了大惡毒鬼王,想去哪裏還不是我說了算?


    “這怎麽可能?”我像是在夢囈一樣。


    “理論上有可能。”車追命說,“他的力量來自於信仰和敬畏,當大部分人都相信你時,他就會變得虛弱,而你會變得強大……我們還是先走第一步吧。”


    我再度苦笑:“既使這個目標有可能實現,也是幾百幾千年後的事了,人間已不知過了多久。”


    車追命道:“你要是能達到那個位置,時間也許已經不是問題了,你可以回到以前與她長相廝守,也可能在千萬年後你找到他時,你還愛著她,她還愛著你,不是更感人涕下麽?”


    如果沒有別的路可走,那麽再困難我也要走下去,隻有撞破了籬笆才能獲得自由。算命老頭說我頭頂有紫氣盤繞,日後必定封侯拜相,什麽雷在天上之類,或許這真的是天命吧?


    車追命昂頭看天,像在宣誓一樣說:“為了生存和自由的戰爭,是沒有盡頭的戰爭,但我們絕不畏懼!”


    第174章埋伏


    要用多少人手才能全殲三千怒獅兵?這個問題真的很難說。如果是正麵較量,幾萬雜牌軍也可能不是三千怒獅兵的對手,偷襲暗算打埋伏,至少也要數量差不多才有勝算吧?


    之前鐵礦守衛總數隻有八百多人,扣除每個礦洞的小隊守衛,和地麵必須的站崗看門的人,可以調動的總隊守衛最多兩百人。加上我帶來的兩百個新兵,最多隻能帶四百人出戰,還是四百個被蒙在鼓裏的雜牌軍,真不容樂觀。要是他們發現我們襲擊的是丙寅侯的正規軍,可能會立即反過矛頭對準我!


    車追命先帶著五十個新兵團成員騎馬走了,去打探敵人的具體位置並確定伏擊的地點。臨走前他再三交代,如果不能說服百裏九等見到贓物的人,就必須殺了他們,否則不論是帶著出戰還是留守礦場都可能造成大麻煩。


    百裏九以前是諸傲遊的親信,現在相當於是我的副官和傳令兵,有一定威信並熟悉礦場業務,通過他我與礦場守衛之間的矛盾才不會那麽明顯。所以他的立場很重要,如果他肯真心助我,八百守衛會更容易為我所用,殺了他則會讓很多人對我更加疑慮緊張,不到萬不得己,我不會殺他…


    我單獨找百裏九談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擇要點說了一遍,當說到三千怒獅兵即將到達,我準備伏擊他們時,百裏九吃驚得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百裏九毫不客氣地說,“我們打不過他們,就算打敗了他們,還會有更多軍隊殺過來,從來沒人敢反抗丙寅侯。”


    我也很不客氣地說:“那是因為當奴才當久了,骨氣和勇氣都沒了。”


    百裏九臉漲得通紅:“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就算你再強十倍,再多十倍人馬也沒有一點機會,還不如對他們解釋清楚,把那些財寶交給他們。”


    我冷笑一聲:“如果是來揖盜查案,十幾個人就足夠了,一下來了三千正規軍,擺明了就是要剿滅我們。也許根本不是主人的對手在害我們,而是丙寅侯要鏟除我們的主人。你要是覺得把我交出去就沒事,可以試一試,隻怕那時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百裏九緊皺眉頭,不停地搓手,我說:“今天的包子大家都吃了,誰會相信不是用贓物買的?你真以為設計害我們的人會把全部贓物都放在麵米分袋裏?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在此之前沒人敢反抗,並不代表現在和將來沒人敢反抗。一個月前我還是最糟糕的礦工,是等死的死囚,現在我是礦場總管兼總隊長,很多人認為我是雷神轉世。可見事在人為,你要相信我,也許很快你的地位要超過我們的主人!”


    百裏九想了想,還是搖頭:“就算我不怕死,把命交給你,我也沒辦法說服其他人跟著你。”


    “沒有必要你去說服所有人,隻要今晚伏擊成功,‘誤殺’怒獅兵,他們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百裏九眼光閃動,遲疑了很久才說:“我不會參加伏擊,但我也可以保證在你們回來之前不說出這件事。如果你真的成功了,說明天意如此,以後我鐵了心跟你;要是你們伏擊失敗了,我會把所有過錯推在你身上。”


    我盯著他,他的表情是堅決的,這樣說也證明他是有誠意的。否則他可以說得更好聽一點,然後等我走了控製礦場,與怒獅兵前後夾擊我們。我也無法怪他見風駛舵的做法,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活了五千多年,見風駛舵才是合情合理的。


    我在心裏斟酌了一番,很嚴肅和沉重地對他說:“你最好祈求天上地下所有神佛仙聖都保佑我獲勝,如果回來的不是我而是怒獅兵,礦場將無一活口!”


    百裏九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我不再囉嗦,轉身走人。走了有十幾米,百裏九追了上來:“等等,我跟你去!”


    我回頭望向他,他一臉無奈地說:“也許我送你去火爐城開始,我這條命就注定要交給你了。


    我笑了:“不,是以後我們的命捆綁在一起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百裏九苦笑:“這一點我倒是相信,隻看你這幾天的行事就知道了。為了兄弟不怕得罪上司,自己掏腰包給礦工加餐,敢用幾百個家丁伏擊三千正規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哈哈,過獎了。”


    百裏九正色道:“既然要幹,那就要全力以赴!以前為了防止大批敵人襲擊鐵礦,諸總隊長派親信的人,在離這兒約二十裏的峽穀上方設了機關埋伏,暗藏不少油桶、火箭。等敵人進入峽穀後隻要斬斷山崖上的鐵索,放下巨石兩頭堵死,再滾下油桶……”


    我大喜過望:“那兒路邊雜草灌木多嗎?”


    “多,而且都是幹枯的,我們可以再運一些油桶藏在路邊的草叢裏,增大火勢。不過這樣一來,大部分戰馬都要燒死了。”


    這一戰不僅是自救,立“投名狀”,同時還是立威,必須完勝。在兵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不用火攻不可能全殲敵人,我們的傷亡也大,舍棄戰馬雖然心痛,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我立即派出可靠的人騎快馬去通知車追命,然後與百裏九商量一些細節問題,召集所有可以調動的人員,總數超過了四百。我宣布有壬戌侯的兵馬來襲擊礦場,為了保衛鐵礦,為了效忠主人,我們必須奮勇殺敵,勝利之後有重賞……戰前動員大抵如此。


    壬戌侯是丙寅侯的死敵,他的邊界距離我們少說也有三五百裏,崇山峻嶺難以翻越,以前從來沒有壬戌侯的兵馬襲擊過巴氏鐵礦。但大部分守衛不會去多想,眼下他們關心的是能不能打敗敵人,而不是敵人怎樣走到這裏來的。


    我隻說有一大隊敵人,沒有說具體數量,揚言必勝。守衛們剛吃過包子,對我的重賞承諾很有信心,士氣高漲,用馬車載著油桶和許多箭矢出發了。


    傍晚時分我們到達了百裏九說的那個峽穀,隻見兩山狹峙,石壁陡直,有一處地方僅有大路能通過,很容易就可以截住。峽穀中部稍寬一些,平緩地帶遍生大半人高的野草,敵人遇襲兩頭被堵必定往空闊地方跑,這裏就是我們藏油桶的地方。


    車追命沒有在這兒,隻留了兩個人給我傳話,說他帶五十個人到前麵去埋伏了,負責截殺敵人探馬和切斷敵人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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