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箐立刻點點頭,可是出乎她意料的,對麵那男人卻陰陽怪氣的哼了哼,什麽話也沒說,直接轉身離開了。


    白箐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聳聳肩,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至於他信不信,那也由不著她了。


    白箐箐和廖定軒一前一後回到別墅裏,剛走進門就碰到秦旭和方曉冉從裏麵出來,想來這會兒兩人應該是要告辭離開了。


    白箐箐迎麵跟方曉冉碰上,卻見她雙眼發紅,明顯剛剛才哭過。


    看到她白箐箐倒是客氣的笑了笑打招呼,“方小姐要走了嗎?”


    方曉冉卻明顯一愣,也收斂了表情衝她大氣的一笑,“回去還有一點事情。”


    兩人麵上都帶著笑,仿若已經忘了不久之前才在咖啡廳打過一架,這一來二去的,簡直看得一旁的秦旭直咋舌。


    白箐箐含蓄的點點頭,“那方小姐慢走。”說完正要進去,方曉冉卻又道:“不知道白小姐有沒有時間,我想跟你說說話。”


    白箐箐沒說話,卻是向廖定軒看了一眼,卻見他一臉冷然道:“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


    方曉冉被這話刺的目光一痛,卻是強笑道:“我就是跟白小姐說幾句女生的私密話,你緊張什麽?”


    白箐箐覺得有些話她也是該跟方曉冉說清楚,是以略想了想便點點頭,“也好,方小姐請吧。”


    兩人出了大門,來到大門旁邊的一處拐角,剛剛一停下,方曉冉就斂了笑意衝她道:“你總是說我是小三,破壞了你跟定軒的家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才是那個破壞了我和定軒感情的小三!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我,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那個……”


    白箐箐想要出言打斷,方曉冉卻又不依不饒的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嗬護備至,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會在我難過的時候吻我的額頭安慰我,會在我害怕的時候抱著我入睡。這些他對你做過嗎?他根本就不愛你!既然不愛為什麽你還要糾纏不清?!”


    “行了行了!”白箐箐實在受不了方曉冉這歇斯底裏的樣子,她這話不就是故意說給她聽刺激她的嗎?她實在沒興趣知道她跟廖定軒的戀愛史,“我這麽跟你說吧,我早就不喜歡他了,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


    “……”方曉冉有點懵,“你……你說什麽?你不喜歡他了?”


    “嗯。”


    她卻是疑惑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明顯不相信她的話,“你不喜歡他了?這麽快?你之前不是還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嗎?”


    白箐箐重重吐了一口氣,一臉淡定的道:“因為我愛上別人了可以嗎?你也知道一個人單戀是很累的,既然我遇到了比他更值得我愛的人,我為什麽還繼續愛他?”


    “……”方曉冉愣愣的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個人拚了命的去證明一件東西,到頭來才發現這種證明是如此的多此一舉,方曉冉也說不出這是什麽滋味,反正沒有太開心。


    “我跟廖定軒商量過了,等兩家的合作結束就離婚,在這之前兩人表麵上是夫妻關係,不過私底下卻是各人過各人的互不相幹。你跟他要怎麽樣我不想過問,隻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我跟前招惹我打擾了我的清靜,否則,那日在咖啡廳出現的情況我不保證還會出現第二次。”


    方曉冉一聽這話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這麽一退又覺得自己太慫了,忙又挺了挺腰背。


    “話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若是有不明白的就直接去問廖定軒。”


    她說完便直接轉身離去,然而剛一轉過拐角就看到那站在不遠處的廖定軒。他站的地方距離這邊不遠,也不知道兩人的話他聽到沒有,隻是聽到了也沒有什麽,反正她說的都是實話。


    方曉冉跟著白箐箐出來一看到那站在不遠處的人卻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喚了一聲“定軒……”


    白箐箐望著她這像是見了鬼的模樣倒有點詫異,不過她也沒多想,直接抬腳離開,隻是她從廖定軒身邊經過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奇怪。


    卻見他皺著眉頭,眼神很冷,可是在這一片冰涼中,又仿若有幽暗的火苗在深處跳躍。


    白箐箐不明白為什麽廖定軒會是這種表情,不過她自問她剛剛對方曉冉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倒是也沒在意那麽多。


    白箐箐回到別墅之後不久廖定軒也回來了,廖家人都非常知趣的絕口不提方曉冉的事,就這般平靜的吃完了午飯。


    吃過午飯,白箐箐和廖定軒就準備離開了。兩人一如來時一樣各自坐在車的一邊,白箐箐望著窗外的景色,而廖定軒卻擰著眉頭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廖定軒因為還有事情要去公司,所以回到別墅的就隻有白箐箐一個人。黎之安本來正在後院中給種子澆水,聽到推門聲,急忙從後院躥出來,一見來人果然是白箐箐,他露齒一笑,一雙眼睛裏也盛滿了笑意,仿若兩顆明珠一般。


    他興衝衝的走過來,急巴巴的問道:“你餓了沒有?我做了南瓜餅,蛋黃酥還有瘦肉粥,你要不要吃一點?”


    那雀躍的模樣,就像是看到主人回來的小哈巴狗。


    白箐箐在廖家吃了挺多,不過他這仿若小萌物的樣子看得人心理很熨帖,讓人不忍心看他失望,是以她便道:“好,我就吃一點。”


    黎之安很開心,急忙去廚房幫她將東西端上桌,白箐箐坐在桌邊喝粥,黎之安就坐在對麵看著她,他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是那種憨憨的傻笑。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白箐箐覺得他這樣子實在好玩。


    “沒什麽。”他笑著搖搖頭,似乎想到什麽又問:“在廖家沒發生什麽吧?”


    “沒有。”白箐箐淡淡的應了一聲,她低頭喝粥,也沒看到黎之安因為她這句話而透出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晚上,白箐箐接到溫昊的電話,溫昊讓她明天去公司一趟,要告知她一下那件事的處理結果,還特意囑咐了她要將那首曲子的完整曲譜帶上。


    第二天一早白箐箐就讓黎之安將她送到公司。來到溫昊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仔細地擦一套青花瓷茶具,他戴著一副金絲框眼睛,手上還戴著白手套,用白色抹布將青花瓷杯仔仔細細的擦幹淨再小心翼翼的放在裝滿填充物的盒子裏。


    見她進來,他衝她挑了挑眉頭示意了一下對麵的沙發,“坐吧。”


    白箐箐走過去坐下,溫昊取下手套將茶幾上的一個信封推到她跟前道:“這是公司對你的補償,沒多少,你也別嫌棄。”


    白箐箐拿過信封捏了捏,挺厚的,老板給的錢不要白不要,白箐箐便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溫昊又戴上手套繼續擦他的青花瓷杯子。


    “公司已經將許曼妮辭退了,‘飛花如雪’我也讓人強製下架,對了,那首曲子的完整樂稿你帶了吧?”


    “帶了。”白箐箐一邊說著一邊將曲子拿出來,正要遞給他,溫昊卻衝她擺擺手,“你去拿給鄭哥吧,等下留在公司跟他們討論一下。現在音樂總監的位置空缺,音樂編輯部的事情暫時由鄭哥負責。”


    白箐箐點點頭,正要告辭離開,卻見正慢條斯理擦著茶杯的溫昊仿若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我聽秦旭說你跟定軒昨天回廖家了?”


    “嗯,是回去了。”白箐箐隨口應了一句,也沒當成一回事。


    “定軒如今對你的態度變了不少,你應該挺開心的吧?”


    白箐箐聳聳肩,“還好啊。”


    “額?”溫昊對她的態度很詫異,“你不是挺喜歡定軒的麽?”


    白箐箐卻撇撇嘴,“早放下了。”


    “是嗎?”他的聲音中隱隱帶著笑意,“不過我看你們最近感情挺不錯。”


    白箐箐卻歎了口氣,“演戲而已。”


    他抬眼看著她,麵上帶著詢問,白箐箐便衝他道:“之前因為我和他鬧的有點難看,兩家公司的員工相互抵製,對合作不利,所以家裏人就讓我們暫時緩和一下關係。不過我和廖先生商量過了,等第一階段合作完就離婚。”


    “離婚?你同意?”話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試探的意味太強了,急忙又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同意跟他離婚了?”


    白箐箐一臉理所當然,“沒什麽不同意的啊,我剛剛說過了,我已經放下他了。”


    “這樣啊……”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繼續心情不錯的擦他的茶具了,“行了,這邊沒事了,你去編輯部吧。”


    溫昊讓她拿著樂稿去編輯部,這就說明公司最終還是要用她所作的曲子,至於給誰用嘛……


    “那個……這首曲子還是繼續給姚嫿怡麽?”


    溫昊點點頭,“本來之前就是她唱的,若是換成了別人,恐怕她的粉絲會不滿,對公司的利益也會造成損失。”


    “這樣啊……”白箐箐若有所思的應了一句,看樣子也隻能便宜姚嫿怡這個小賤人了。


    要將曲子完善,還得再加入一些別的樂器做和聲,而她作為作曲人必須在場做參考,所以白箐箐一連好幾天都在公司忙碌。


    這一天一忙就一直忙到了晚上,或許是溫昊看她們部門最近太辛苦了,為了犒勞他們,晚上帶他們去聚了一下餐。


    聚了餐出來已經快到十點了,之前白箐箐就叫黎之安先回去了,這會兒她是準備打車回去的,不過一個同事卻堅持要送她回家。


    白箐箐當然不同意,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住在海景別墅裏。


    就在兩人僵持間,溫昊慢慢將車子開上來衝她道:“我送你到那邊的路口打車吧,那裏車多,也好打。”


    那同事看到大老板開口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了,白箐箐鬆了一口氣,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


    “我送你回去?”溫昊征詢的問了一句。


    白箐箐忙擺擺手,“不用了,你送我到路口就行了。”


    然而溫昊最終還是堅持要送她回家。白箐箐推拒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對了,我之前一直想問你,你主修的樂器是什麽?”溫昊問了一句。


    “鋼琴。”


    “傳統樂器會什麽?”


    說到這個白箐箐就頹喪的歎了口氣,“就隻會古箏。”在國外,華國傳統樂器的教學非常少,真正有技術的老師就更少,古箏也是她在網上自學的,“不過我剛報了一個二胡班,準備空了去學二胡。”


    溫昊從後視鏡中挑眉看了她一眼,“現成的老師就坐在你麵前,你還去報什麽二胡班?”


    “……”白箐箐有點懵,“你……”


    “二胡,長笛,馬頭琴,古箏,琵琶我都會。”


    “天啊……”白箐箐驚歎一聲,“倒是沒想到你還會這麽多。”


    溫昊略顯得意的哼了一聲,“這是當然。”又從後視鏡裏瞟她一眼,“有沒有興趣跟我學?”


    “學費怎麽算?”


    溫昊假意思索片刻,“許曼妮的事情我很抱歉,就當是給你的補償吧,不用收學費。”


    “那怎麽行?”之前他已經給過她補償了好嗎?


    溫昊又想了想,“如果你執意要交,那就請我吃一頓大餐吧。”


    “成交。”


    這一路過來溫昊又簡單給她介紹了一下二胡的技法,兩人從傳統樂器聊到華國古老樂器,白箐箐才知道原來溫昊有收集樂器的習慣,他收集的東西很多,包括“古琴”“瑟”“箜篌”甚至連“編鍾”也有。


    愛音樂的人對樂器也很癡迷,白箐箐一路上都聽得津津有味。


    然後兩人又從古代樂器聊到了古代的一些作曲家,又從古代作曲家聊到西方的作曲家,又從西方作曲家聊到了現代的作曲家,總之一路上就沒有停過。


    車子開到別墅門口了,白箐箐卻沒急著下去,她正聽溫昊聊到他最喜歡的裏姆斯基-科薩科夫。


    兩人正聊得火熱,溫昊無意間將目光掃到車窗外,頓時停住了話頭。白箐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看到廖定軒正雙手插兜站在車前,也不知道在那邊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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