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箐麵上依然帶著得體的微笑,“這是我母親跪了一天一夜求來的,說是戴上了就不能取下來,否則會帶來噩運,所以我真的沒辦法給他玩。不過下次我可以給他帶個好看一點的。”


    蔣誌傑一聽這話,頓時便哇一聲哭了出來,廖品芳被人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麵色本來就不好,再被他這麽一吵更是火大,當下便罵道:“你哭什麽啊哭?那是人家的心肝寶貝你也要?!不要臉的東西!”


    衛燁華和廖定軒還有蔣天海正在討論最近的球賽,蔣誌傑這扯著嗓子一嚎,三人的話頭自然就被打斷了,蔣天海皺著眉頭嗬道:“哭什麽啊哭,滾回房去。”


    蔣誌傑被他爸爸這麽一吼卻更是哭得厲害,這會兒廖品芳卻是心疼的將他摟在懷中道:“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你吼他做什麽?”


    就在這時候,卻見一個身材圓潤的女子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一邊走下來一邊溫柔的問道:“怎麽了誌傑?這麽大了怎麽還哭哭啼啼的?”


    蔣誌傑一看到來人就急忙跑過去一頭紮進她的懷中哭道:“媽媽,我想要表嬸的佛珠看一下,表嬸不給我看。”


    女子溫柔的幫他將眼淚擦幹淨,又拉著他的手過來坐下,笑著哄道:“沒關係的,媽媽以後給你買一個,我們又不是沒有錢買對不對?幹嘛要別人戴過的?”


    蔣誌傑一聽這話便眼睛一亮,急忙道:“媽媽不要騙我。”


    “媽媽不騙你!”一邊說著一邊轉頭衝白箐箐笑了笑,“小的那個離不開,剛剛你來的時候我也沒有下來招呼,怠慢了你別介意。”


    何秀穎才生完二胎不久,說是要帶孩子很少下樓見客,不過時不時的卻還是要出門做做美容打打牌什麽的。


    白箐箐聽著這話卻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卻聽得坐在身邊的廖定軒冷冷的說了一句:“這裏是箐箐的家,她是主人,你是客人,怎麽還有客人怠慢主人一說?”


    這話一落,周圍下子寂靜下來,寂靜得詭異。大家都看得出來廖定軒的臉色不太好,而何秀穎這話的確也說的不對。


    何秀穎嘴角一抽,幹笑道:“是是是,是我說錯了。”


    本來廖品芳一家住在廖家就挺尷尬的,當然,他們卻一直將自己的尷尬藏起來,就當這是自己的家一樣,行事什麽的也都要打著廖家的名義,可是此時此刻,廖定軒卻毫不客氣的直接點明她們是客人。


    就像是那被小心翼翼保護著的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給狠狠刺到,廖品芳一家被這話驚得愣了愣,麵色都有點難看,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


    就在這樣安靜到窒息的氛圍中,卻見廖品芳突然哇啦一聲大哭起來道:“我怎麽就這麽命苦?怎麽就不是兒子啊?!果然女兒都是賠錢貨,在夫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這麽多年來,我伺候父母,為廖家做牛做馬,卻沒想到人家隻當我是客人,爸爸啊爸爸你怎麽就不將我生成兒子呢!”


    廖老先生微微眯著眼睛,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摸樣,廖老太太對廖老先生這位前妻留下的女兒一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是以也學著廖老先生的樣子,兩耳不聞窗外事。


    廖品芳一見這兩個老人就來氣,哭了一會兒他們也沒搭理,她便又狠聲道:“定軒,我好歹是你的姑母,有你這樣對待姑母的嗎?”


    廖定軒一直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態度威嚴而冷厲,“姑母?是姑母就該有姑母的樣子。你既然覺得在這邊受氣不自在了,倒是可以直接搬出去住,關上門來當主人,豈不是很好?”


    “你!”廖品芳被他給堵了一下,又一臉委屈的哭求道:“爸爸,爸爸你看看定軒,他根本就沒有將我當成是長輩對待過啊!他這是要趕我走啊!”


    一直閉著眼睛裝作啥也不知道的廖老先生終於睜開眼來,聲音帶著年邁的渾濁,不過字裏行間卻帶著一種積威日久的力量感,“定軒他現在是廖家的一家之主,廖家的一切都由他肩負著,他有權決定廖家的一切。”


    意思就是廖定軒說什麽就是什麽,他也管不著。


    廖品芳一聽這話卻是更委屈了,扯著嗓子哭道:“天啊,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都怪我媽媽死得早,要是我媽媽還能活著我們一家老小哪裏就能被人這麽對待了。”


    這話就說得不太像樣了,廖老太太還在一邊坐著呢,她這麽說不就是直接在打她的臉麽!


    “爺爺都說了這個家是由我做主的,那麽想來你們的去留我也是能決定的。既然住在這邊讓你們這麽不自在,你們就直接搬出去吧,不過在這之前,廖家所給你們的一切,包括生活費,包括你們手中的奢侈品,凡是廖家提供的,通通留下!因為這是廖家人才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他的話嚴厲而不容拒絕,蔣天海是在廖定軒手底下做事的,他知道這位表弟的行事作風,看他這樣子絕對是來真的,若是真將他的耐心都耗盡了,那麽他們一家就隻有真的卷鋪蓋滾蛋的份!


    離開廖家,他們可就什麽都不是了!


    所以蔣天海也不敢再繼續觀望了,急忙拉著廖品芳勸道:“媽媽你就消停一些,少說兩句吧!”一邊勸著一邊又衝廖定軒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得這麽生分的。”


    其實廖定軒的話廖品芳不是不在意的,如今廖爺子不管事了,廖家的一切都是廖定軒說了算,這個小子卻是個說一不二的,她當然也怕他一個說不好就將他們一家趕出去。隻是她畢竟是長輩,被一個小輩說了幾句就唬住,那也太沒麵子了,此刻聽到蔣天海這話,自然是找到了台階下,也不敢再哭了。


    “既然要留在廖家就該有廖家人的樣子,不想我不留情麵的話,那就好好吃飯!”廖定軒又冷冷的說了一句。


    硬的已經用了,如今再來軟的,對麵那一家子人立刻就鬆了一口氣,也就不敢再說什麽,大的小的都安安靜靜,乖乖吃飯了。


    白箐箐轉頭向坐在身邊的男人看了一眼,她覺得今天的廖定軒有點奇怪,廖品芳等人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不過之前廖定軒卻對這些不聞不問,畢竟他的天下在商場,沒必要跟這些眼界低的婦人一般見識,可是今天他卻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對這些人一點都不留情麵。


    他這是不管則已,一管就要嚇死人,不愧是一家之主,氣場全開,三言兩語就能將這些人堵得一句話都不敢說,看著對麵那家子人灰溜溜的樣子,白箐箐卻莫名的覺得痛快。


    大家安靜的吃完了飯,卻見廖老太太對白箐箐招招手道:“箐箐,你來我房裏,我有話要對你說。”


    白箐箐心頭咯噔一聲,因為看那幾個討厭鬼吃癟而升起的痛快瞬間煙消雲散,她真的不知道廖老太太有什麽需要單獨跟她談的。


    白箐箐一路心懷忐忑的走進門,廖老太太的麵色卻一如既往的和藹,她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笑道:“剛剛的事情看到就忘了,不要放在心上明白嗎?”


    這個不用廖老太太說白箐箐也是明白的,當即便點點頭。


    廖老太太滿意的笑了笑,突然深深的歎了口氣又道:“我知道你跟袁家那小子在一起是想刺激定軒的。”


    白箐箐心頭猛的一跳,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廖老太太,卻見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生氣,反而是一種為她不值得的難過,白箐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喃喃的喚了一聲:“奶奶……”


    廖老太□□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又道:“你對定軒的心意奶奶是了解的,奶奶也知道你跟袁家那小子什麽都沒有。”


    白箐箐低著頭,沒有說話。


    廖老太太歎口氣道:“實際上定軒跟那個姓方的女人也沒什麽關係,兩人之前雖然在一起過,不過早分手了,是那個女人一直對他糾纏著不放的,不過我已經跟定軒交待過的,讓他務必處理好,他也答應了。”


    這話倒讓白箐箐吃了一驚,廖定軒和方曉冉沒有什麽?


    廖老太太望著她驚愕的表情無奈的笑了笑,“奶奶騙你做什麽?”


    “……”


    “你看,明明是一場誤會,你也不說,他也不說,這誤會就越來越深了。若是你們能好好坐下來談一談,很多事情就沒有必要發生了。”


    白箐箐想著原身倒是很想跟廖定軒談談的,隻是人家不給她機會而已,她誤會就誤會吧,他也懶得解釋。


    “過去的就過去了,今後你跟定軒就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白箐箐卻在心頭歎口氣,其實廖老太太對她真的挺不錯的,作為夫家的長輩卻願意理解她,願意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真的很難得了。隻是恐怕老人家的希望要落空了,她大概不知道幾個月之後等兩家第一階段的合作期限一到,她和廖定軒就要離婚了。


    廖老太太見她沒說話,隻以為她是害羞了也沒多想,便接著囑咐道:“你看你姑母那邊,一個接一個的孩子生出來,你以為奶奶看著不眼紅嗎?你們大姐雖然也有了孩子,但畢竟是別人家的,我現在就盼著你和定軒能有個孩子。”


    “……”


    和廖定軒有孩子?拉倒吧!不過白箐箐倒是也沒有將自己抗拒表現出來,依然低垂著頭乖乖的聽著廖老太太的話。


    她乖巧的模樣實在是深得廖老太太的心,她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別擔心,奶奶會幫你的。”


    “……”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從廖老太太的房間出來,白箐箐總感覺剛剛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尤其是說到要幫她的時候,那眼神……太微妙了……


    白箐箐走了沒一會兒夏侯蓉和廖定慧就一同進了老太太的房間。


    “話都跟箐箐說清楚了吧?”夏侯蓉進去坐下之後便問了一句。


    廖老太太笑了笑,“都說清楚了。”


    “那就行了。”


    廖老太太臉上卻又帶著擔憂道:“我隻希望定軒能以大局為重,不要再跟那個女人有什麽瓜葛了。”


    “奶奶你放心吧,定軒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廖定慧在老太太的另一邊坐下道。


    廖老太太歎口氣,“我這把老骨頭也沒什麽好盼的,唯一就盼著能看到定軒的孩子。”


    夏侯蓉急忙安慰道:“媽你就放心吧,您是要長命百歲的,別說是定軒的孩子了,定軒的孫子您也看得見的。”


    廖定慧也忙道:“是啊奶奶,您就別擔心那麽多了,定軒有孩子不是早晚的事?”


    被兒媳婦兒和孫女安慰著,廖老太太的心也寬了不少,想到什麽又問:“定軒和燁華還在喝酒吧?”


    “還在喝呢!”廖定慧應了一句。


    “倒是辛苦燁華這小子了。”廖老太太曖昧的看了廖定慧一眼又道:“今天晚上我會將熙熙抱到這邊來睡,燁華要給定軒灌酒,自己也會沾不少,鹿茸泡的酒,據說勁夠大的,想來今天晚上會折騰一會兒了。”


    廖定慧聽著這話臉不由得一紅,嗔道:“奶奶,說這些做什麽?”


    廖老太太和夏侯蓉卻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白箐箐從廖老太太的房間出來之後就回了臥室,嗯,她和廖定軒位於廖家的臥室。


    這邊是廖定軒婚前所住的房間,臥室挺大,正中間放著一張大床,床邊有個大書架,房間設計得很簡潔,倒是很符合廖定軒的風格。


    白箐箐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看樣子今天晚上跟廖定軒睡一張床是免不了的。


    其實之前廖定軒不願意跟她睡,前幾次都是等廖家人都睡著之後他就悄悄去閣樓,但後來被廖老太太發現了,就將閣樓給鎖上了,而且也吩咐了管家不準他給廖定軒多餘的被褥和床單,這麽一來就將廖定軒的後路完全封死,隻要兩人一起來廖家,必然要睡在一張床上蓋一條棉被。


    當然,廖定軒是嚴禁她靠近他三寸之內,之前原身白箐箐不安分,廖定軒便直接找了根繩子將她捆起來,就這樣睡了一晚,而自那之後白箐箐和他一起睡就不敢再靠近他了。


    反正也隻是睡一晚,又不會少一塊肉,更何況廖定軒不是也不喜歡靠近她麽?這樣正好。


    就這般想著,白箐箐突然聽得門把扭動的聲音,轉頭一看,卻見是廖定軒進來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廖定軒一進房間,白箐箐瞬間就覺得偌大的房間突然變得狹窄逼仄起來,而且周圍的氣氛也變得緊繃繃的,讓人覺得極不自在。


    “你……喝完酒了啊?”白箐箐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


    “嗯。”他隻穿了一件黑色襯衣,看上去好像有點熱,將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口,又將袖口上的扣子解開,將袖子卷到手腕上,一轉頭見她幹巴巴的站在那裏,他便道:“去洗澡吧。”


    “額。”白箐箐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衛生間。


    廖家的幫傭已經將洗漱用品和睡衣都準備好了,白箐箐洗了個澡打開櫃子正準備拿出睡衣換上,一打開櫃子看到裏麵放著的黑色蕾絲連衣裙白箐箐整個人都懵逼了。


    她將這連衣裙拿出來抖開,卻見這蕾絲幾乎是半透明的,尤其是在三角地帶,穿上跟沒穿根本沒什麽區別。


    我去……這他媽什麽鬼?要她穿著這衣服出去?她覺得廖定軒一定會打死她!


    白箐箐突然想到剛剛在離開之前廖老太太那意味深長的微笑,白箐箐深呼吸一口氣,這個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這麽不正經,給她準備的這啥破衣服。


    這衣服白箐箐肯定是不能穿的,沒辦法,她隻得又將自己的衣服換上。


    從衛生間出來,廖定軒正站在窗邊透氣,聽到聲音他轉過頭來看,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眼,眉頭下意識擰緊,“你沒換睡衣?”


    白箐箐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便避重就輕道:“我還是比較習慣穿我自己的衣服。”


    廖定軒是什麽人,這種人精一看白箐箐麵上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他索性也不多問,直接走到衛生間,待看到櫃子裏準備的衣服之時,他目光暗了暗。


    從衛生間出來之後他也沒看她,隻淡淡的衝她說了一句:“你先等一會兒。”


    “……”


    白箐箐不知道他要幹嘛,倒是沒想到他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手上多了一套女士睡衣,他將睡衣遞給她,“去換上吧。”


    白箐箐卻是愣了愣,他也沒解釋那麽多,直接將睡衣塞到她的手上。


    所以他剛剛出去是給她找睡衣的?廖定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風度了?


    不過心頭雖然疑惑,她卻還是跟他道了聲謝,進去衛生間將睡衣換上,倒是比剛剛舒服多了。


    換上睡衣,白箐箐便拿了一本書坐在床上去看,廖定軒則進去洗澡。沒過一會兒他洗了澡出來,白箐箐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穿著一件寬大的睡袍,睡袍的領口開得很大,露出他大片結實的胸膛和幾塊若隱若現的腹肌。


    不得不說,這家夥的身材真的挺好的,他的身高起碼有一米九,因為個子高,肩膀看上去比正常人就稍微寬大一點,不過也沒有寬大到讓人覺得很魁梧的地步,搭配著他的個子正好合適。從他微微露出的肌肉來看,她猜想他平時也沒少鍛煉的,肩寬腿長腰細,而且臀還挺翹。在女人看來是個極品,在男人看來,呃……也是個極品。


    不過白箐箐倒是沒在他身上亂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她覺得她應該表現得淡定一點,所以,她一直不以為然的看著書。


    廖定軒走過來撩開被子躺下,轉頭看了她一眼,“你還不睡嗎?”


    她也沒看他,“過一會兒再睡。”


    他沒再多說什麽,翻了個身背對著她,過了一會兒卻又道:“你開著燈晃著我的眼睛。”


    “……”


    白箐箐沒辦法,隻得合上書,關燈睡覺。


    她在床上躺下,兩人各自躺在一邊,白箐箐盡量忽略他的存在感,雖然這樣很難(這家夥哪怕睡覺氣場也挺強,讓人忽略不掉),不過她自有一套催眠的法子。


    不斷的深呼吸,吸氣,呼吸,再吸氣再呼氣。


    “白箐箐。”寂靜的黑夜中他卻突然開口叫她,他的聲音很醇厚,不是那種幹巴巴的叫,而是一種帶著感情的叫,隻是其中蘊含的感情是什麽,卻讓人猜不到。


    正在全神貫注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的白箐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幹嘛?”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


    “……”


    他許久沒有說話,周圍又陷入安靜中。等了許久許久他都沒有開口,就在白箐箐以為剛剛是自己出現幻聽之後卻聽得他又道:“我今天喝的酒是鹿茸泡的。”


    他說話的語氣並沒有帶任何的感□□彩,仿若隻是簡單的陳述,可是這話聽到白箐箐耳中無異於一道驚雷炸在她的頭頂。


    鹿茸酒是壯陽的這種常識她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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