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安就等在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她上車坐下,麵上依然揚著甜蜜的笑意。黎之安從後視鏡中看到了,也笑道:“很順利嗎?”


    “嗯很順利。”


    他將車子打了個轉往回開,又道:“要不要慶祝一下?”


    “慶祝?”白箐箐挑眉,“慶祝什麽?”


    “慶祝你找到工作。”


    白箐箐今天心情好,對他也沒有那麽防備,麵色看上去和藹了許多,“有什麽好慶祝的?”


    他對著後視鏡裏的她笑了笑,沒再說話。


    白箐箐回到家之後就將自己關在工作室裏開始創作,她現在對工作抱有極大的熱情,真恨不得將自己鎖在屋子裏,永遠不要出去。


    鄒可嵐的歌白箐箐差不多都聽過,她的音色她自然也熟悉,知道她能駕馭什麽樣的旋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白箐箐還是從網上搜了些鄒可嵐的歌來聽,畢竟在黑暗中遊蕩了五年,她也不知道這五年間鄒可嵐的風格有沒有發生改變。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這五年間,鄒可嵐的歌明顯比前幾年少了不少,尤其是近兩年,幾乎都沒有什麽作品,她猜想她大概是唱而優則演,去演藝圈發展了。


    正聽著歌,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白箐箐去開了門,卻見門口站著的人是黎之安。她一將門打開他便雙手遞過來一個係著蝴蝶結包裝的很好看的盒子,彎著嘴角衝她笑了笑,“送給你的禮物,恭喜你終於找到屬於你的工作。”


    他的眉眼細長,一笑起來,眼尾直接掃到了鬢角,看上去格外的迷人。


    白箐箐接過手中的禮物,心裏的滋味一時間有些複雜,隻簡單的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好了,你好好忙你的吧,我不打擾你了。”說完他果然就轉身離開了。


    他倒是跟一開始的時候不太一樣了,她剛剛醒來那會兒他喜歡黏著她,她在房間練琴,他隔三差五就要來敲敲門,要麽給她送吃的,要麽問她渴不渴。不過隨著她對他態度的冷淡,他也慢慢的收斂了起來,尤其是昨天晚上她明確的說過她不信任他之後,他對她就更是小心翼翼的,看得出來他是在害怕,害怕她會討厭他,會厭惡他。


    白箐箐關上門將盒子拆開,卻見裏麵躺著一隻耳機,耳機是舒爾的,很合適玩音樂的人用。


    這個耳機可不便宜,能當他半個月的工資了。


    她明明已經說過她不會信任他,可是他為什麽還要對她這樣好呢?是真的發自內心還是有什麽目的?


    還記得認識黎之安是在兩年多以前,那時候她還沒有嫁給廖定軒。那一天,她和白鳶去赴宴,因為白鳶挑裙子花了太多時間,以至於兩人出發的時候已經遲了。白鳶提議抄近路過去,白箐箐聽了她的提議,將車子開到一個小巷的時候就遇到了他。


    那時候他正被幾個人圍著打,早先就說過了白箐箐很善良,看到他被那幾個人打的鼻青臉腫,她一時心下不忍,便下車去問明了情況。


    原來是黎之安欠了這些人的錢,他一時間還不上,所以被人教訓。


    十三萬,對於白箐箐來說隻是一瓶化妝水的花費,她毫不猶豫的幫他還了錢,他對她連連道謝,因為時間趕,她也沒跟他多說什麽就走了。


    倒是沒想到幾個月之後他就出現在她麵前,說要報答她的恩情,要為她當牛做馬,不管白箐箐怎麽拒絕他都沒用,最後在他的堅持下,她便妥協了。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當初黎之安隻所以欠了別人的錢,是因為一直照顧他的一個福利院老師得了重病,那老師無兒無女,身邊沒有人照顧,黎之安一直感念著他的恩情,為了給他治病不惜去跟高利貸借錢。


    黎之安是一個名校畢業生,那時候他已經拿到了一個大企業的offer。前途無量,可是為了報答白箐箐的恩情,他竟不惜自毀前途來當她的司機。


    原身白箐箐覺得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原諒作為丘天楊的她思想陰暗,她總覺得他接近她目的不是那麽單純的。若他要還她的恩情,真的,大可不必如此,他隻要努力工作一年兩,那筆錢隨便都能還清,完全沒必要來當她的司機。


    而且前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真的很重要,他能放棄前程來她身邊當司機,隻能說在她身上有比他的前程更有價值的東西。


    所以從成為白箐箐那一天開始她就對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打上了目的不純的標簽。哪怕是白晉鵬她也覺得更值得她信任,最起碼她和白晉鵬之間還有血緣關係作為紐帶,而她跟黎之安,就隻為那一點因錢而生的恩情?太虛無了。


    白箐箐將盒子蓋上,再將它隨手扔到了最底端的一個抽屜裏。


    和弦配曲對於白箐箐來說簡直太禁錮靈感了,越到後來越跑偏,白箐箐索性完全放飛自己,也不管旋律和和旋配不配了。幾天後曲子完工,她完整的彈了一遍,曲子很好聽,也很符合鄒可嵐的風格,她越聽越滿意。


    不過以防萬一白箐箐還是根據許曼妮的要求,將她給她的那段和弦配上曲。這一切都做完之後她便將錄好的曲子和樂稿一並帶著直奔公司而去。


    當白箐箐敲開許曼妮的辦公室將樂稿遞給她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驚愕的,“這麽快就作好了?”


    白箐箐點點頭,“你先看看能不能用。”


    許曼妮接過看了一眼便皺了皺眉頭,一路看完之後她才抬眼向她看過來,她的麵色不太好看,“你沒有按照我給你配的和弦來作?”


    白箐箐倒是沒有解釋那麽多,她一邊掏手機一邊衝她道:“你可以先聽聽看。”


    許曼妮卻雙手抱胸往椅背上重重一靠,語氣冷冷的道:“白小姐,你知不知道在這裏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作聰明?”


    “……”


    “你覺得你比我有才華,比我有判斷力,比我更知道什麽樣的曲子才適合鄒可嵐?”


    “當然沒有,我隻是……”


    許曼妮將樂稿遞給她,語氣一點都不客氣看,“按照我的要求作,作好了再拿給我看。”


    白箐箐愣了片刻才接過她手中的稿子,倒是沒有太失落的樣子,笑了笑道:“其實我做了兩份,這份是我自己作的,這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您看看。”她從包包中拿出另一份遞給她。


    許曼妮麵色有點僵硬,她接過她手中的樂稿看了看,的確是按照她的要求做的。


    抬眼向她看去,麵前的女孩一直都是笑吟吟的,不管是她剛剛嘲諷她的時候還是這會兒她拿出樂稿讓她啞口無言的時候,全程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得意忘形,如此寵辱不驚倒顯得她太過小家子氣了,許曼妮皺了皺眉頭,語氣冷冷的,“行了,你先出去吧。”


    從許曼妮的房間出來白箐箐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還好她沒有太自以為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樂稿,既然不能用那就先放著吧。


    白箐箐去洗手間上了個廁所出來,路過休息室的時候卻聽得休息室裏麵似乎有爭吵,她探頭看了一眼,待看清房間裏站著的人時,她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竟然是鄒可嵐。


    除了鄒可嵐外房間裏還有幾個人,其中一個梳著魚骨辮的矮個子小女生正衝鄒可嵐道:“嵐姐,你也知道這邊是溫總配給我們嫿怡的休息室,嫿怡休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希望嵐姐能體諒。”


    鄒可嵐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她身邊的女子聽著這話麵色卻有些難看,“房間這麽大,嵐姐坐在一邊又不會影響什麽。”


    那戴著墨鏡,穿著一雙恨天高畫著大濃妝的應該就是那魚骨辮女生口中的嫿怡,卻見她將墨鏡摘下,再往沙發上一倒,麵色不耐煩的衝那魚骨辮女子道:“小雨我累了,幫我送客吧。”


    魚骨辮女子便麵色為難的向鄒可嵐看去,鄒可嵐身邊的女孩想來是覺得她們欺人太甚,正要理論,鄒可嵐卻拉住她道:“算了,我們出去吧。”


    說完果然拉著她的手向門口走去,白箐箐見狀,立刻閃身到一旁的拐角處,兩人出來之後就直接上了電梯,白箐箐距離兩人不遠,她們的話她自然也聽到了。


    “這個姚嫿怡實在是太可恨了,你好歹還是她的前輩呢!想你當初那麽照顧她,她現在卻翻臉不認人,簡直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一直表情都沒什麽變化的鄒可嵐聽到這話卻皺了皺眉頭,嗔怪道:“行了,少說兩句吧。”


    “嵐姐你就是這樣,你性子太軟了,你這樣很容易吃虧的。”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上了電梯,剩下的話白箐箐卻是聽不到了。


    白箐箐從拐角處走過來,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她想不明白,堂堂天後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驅逐,那個什麽姚嫿怡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白箐箐一路想著一路走出公司,穿過兩條街,上了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車子。


    “黎之安,你認識鄒可嵐嗎?”


    黎之安從後視鏡中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認識啊,怎麽的?”


    “她現在發展的怎麽樣?”


    “早過時了。”


    “?????”


    “跟她盛極一時的時候比起來簡直差遠了。”


    白箐箐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在她前世離開之前鄒可嵐可還是風頭正勁的歌壇小天後呢!沒想到不過五年時間她就過時了,而且還被一個新人欺負成那個樣子。


    “那她現在算得上是幾線?”


    黎之安略想了想,“七八線吧,偶爾出現冒個頭,平時娛樂新聞中都沒有她半個影子。”


    七八線?白箐箐簡直不敢相信!鄒可嵐,堂堂鄒可嵐竟然淪落到七八線,雖然她是在國外長大的,但是上中學那會兒,在她的學校也時常能聽到她的歌,可以想象她有多紅,可是這才過去幾年她就過時了。


    果然娛樂圈的殘酷不是她能想象的。


    她原本還以為許曼妮挺看重她的,一來就讓她給鄒可嵐寫歌,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許曼妮給她安排這個任務大概也是看在溫昊麵上對她的敷衍吧?


    “現在回去了嗎?”黎之安又問了一句。


    白箐箐收回思緒,“先送我到附近的咖啡廳,我去買幾杯咖啡你再送我回來。”


    白箐箐的工作相對自由,並不需要在公司裏坐班,隻需要交樂稿的時候或者公司有事的時候來就行了。


    不過公司裏麵還有不少坐班的同事,大家都在同一個公司裏,搞好同事之間的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


    白箐箐來的時候就打聽到製作人和編曲還有幾個校對人員等下要在錄音棚錄歌,便準備去給大家買幾杯咖啡。


    黎之安倒是沒有多問,將她送到就近的一家咖啡廳裏。白箐箐買好了咖啡便隻奔公司。


    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在錄音棚內。白箐箐推門進去的時候果然看到大家都在忙碌,她便將咖啡輕手輕腳的放在每個工作人員麵前的桌上,也不出言打擾,有注意到她的就跟她說一聲謝謝,沒注意到她的她也不計較。


    將咖啡發完她便走到一旁,望著那錄音棚中正在錄音的歌手。


    白箐箐看到這人倒是愣了愣,這不就是剛剛將鄒可嵐趕出休息室的那位麽?名字似乎叫姚嫿怡?不過她不是要休息麽?怎麽又跑到這邊錄歌了?


    正思量間,卻見那正戴著監聽耳機的“小阿姨”衝她招了招手,小阿姨名叫郝雲,因為人長得比較顯老大家都開玩笑叫她“小阿姨。”


    白箐箐走過去,郝雲端著咖啡抿了一口對她豎了個大拇指道:“味道不錯,謝謝啊。”


    “不用客氣。”


    “對了,你今天是來交樂稿的吧?”


    白箐箐點點頭,郝雲又對她豎了個大拇指,“牛!這麽快就弄好了。”


    “還好還好。”白箐箐急忙謙虛的應了一聲。


    郝雲大方的將位置讓開,一邊將耳機幫她罩上一邊道:“你聽聽看。”


    白箐箐還沒來得急發表意見就被郝雲給按在位置上坐下了。白箐箐索性也不多說什麽,靜靜的聽著。


    姚嫿怡的聲音挺不錯,很有技巧,不過也是因為太過注重技巧了反而少了一種韻味,總之在她聽來,她的聲音跟鄒可嵐這種唱片時代出來的人還是差太遠了。


    一首歌錄完了,製作人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示意大家休息一下。剛剛緊張工作的氛圍一下子輕鬆起來,大家這才注意到白箐箐買的咖啡,也紛紛給她道謝。


    姚嫿怡從錄音室裏走出來,見大家都在喝咖啡便打趣道:“喲,大家都在喝咖啡啊,怎麽沒有我的份?”


    製作人便笑著向她解釋,“這是新到的白作曲買的。”


    姚嫿怡順著製作人的目光看過來,正好就跟白箐箐看過去的目光對上,姚嫿怡倒是衝她頷首笑了笑,“你好啊白作曲。”


    “你好,姚小姐。”打完招呼白箐箐又解釋了一句,“我之前並不知道姚小姐在錄歌,是以沒有買你的那一份。”


    “這樣啊?”姚嫿怡雙手抱胸,沉思著點點頭,隨即又衝她露齒一笑,“那你現在知道了,是不是該出去買了?”


    白箐箐眉頭一皺,定睛向姚嫿怡看去,她麵上含笑目光卻堅定,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隻是這樣使喚別人給她買咖啡,是不是太不客氣了一點?


    氛圍一時間有些尷尬,製作人鄭哥有心緩和,便故意打趣道:“白作曲可是作曲的又不是跑腿的,你要喝咖啡讓你助理去買,她在你身邊不就是幹這種事的麽?你有現成的人不用,幹嘛使喚我們白作曲?”


    姚嫿怡眉頭一挑,圓溜溜的大眼睛在鄭哥身上掃了掃,嬌笑道:“我說鄭哥,有你這樣護犢的麽?再說人家白小姐都沒有說什麽呢?”轉頭笑吟吟的望著白箐箐,“白小姐,你說是嗎?”


    其實鄭哥的話挺有道理,白箐箐又不是她的助理,沒義務給她買咖啡,而且兩人這還是初次見麵,稍微懂一點人情世故的人都不會死咬著不放,可是看姚嫿怡今天的架勢是不讓她給她買咖啡不罷休的。


    白箐箐又不傻,看得出來她這是在故意刁難她,隻是她想不明白,她跟姚嫿怡之前又不認識,更不可能有什麽過節,她為什麽要針對她?


    而且這種全世界都必須圍著她轉的囂張摸樣看上去真的挺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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