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躺在我臂彎裏,斜視了我一眼:“甄歌很不錯,又漂亮又能幹,你就真的不動心麽?”


    我頓時一頭黑線,難道她還在吃醋?不過她現在是病人,精神和意誌都很虛弱,容易胡思亂想,也不能怪她。我說:“這世上漂亮又能幹的女子多得很,我有你一個就知足了。”


    “那段凝芷呢?”


    我立即無語了,實際上我還是經常會想到她,特別是知道她有可能在白眉老妖身邊當臥底後,我就完全原諒了她,甚至為她擔心。失去了柳靈兒,讓我對她的牽掛又增加了一層,但白眉老妖是她師父,把我們打得這麽慘,秦悠悠怎能不恨她?


    秦悠悠閉上了眼睛,輕歎了一口氣:“我沒有吃甄歌的醋,她那麽漂亮,我見猶憐,誰能不喜歡?隻要你心裏有我,除了段凝芷外,不管你跟幾個女人在一起我都可以接受。”


    對於一個病人,不管她說什麽我都不能放在心上,我能理解她對段凝芷的憎恨和恐懼,秦老大是段凝芷打傷並燒死的,唐師父也是因段凝芷和白眉老妖而死,這個仇永遠解不開。白眉老妖和段凝芷每對我和她造成一點傷害,她心裏的憎恨和恐懼就增加一分。


    我再三考慮,想要告訴她可能段凝芷是在當臥底,但秦悠悠卻睡著了,她太虛弱和疲憊了。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辜負了你,也不會再讓她傷害你。”我輕聲說,秦悠悠有沒有聽到不重要,這是我該做的。


    秦悠悠沒事,我的心就定下來了,拿出了魯班令細仔研究。這塊令牌是一種很堅硬很罕見的特殊木料製成的,從材質、文字、紋理我看不出什麽奧妙來,那麽秘密就是在裏麵。我的神識進入令牌的世界,但隻能感應到這裏麵有很充沛的靈力,有什麽東西存在,但看不見摸不著,就像一個人站在虛空之中不著邊際。


    我嚐試著以不同屬性的靈力去刺激,都沒有反應,再以不同的心態,不同程度的意念進入,也無法觸發什麽。秘密究竟在哪裏呢?


    祖師爺留下這件東西,肯定是為了使魯班門的咒法能夠傳承下去,那麽在世間所有魯班法都失傳的情況下,還是可以解開這塊令牌內的秘密,也就是說解開它不需要魯班門的咒法和心法。但祖師爺也一定不會讓完全與魯班門無關的人得到這個秘笈,需要與魯班門有關的東西或知識才能解開。這東西或知識可能很基礎,很簡單,但與魯班門又有緊密聯係,這會是什麽呢?


    我就像一個站在寶庫外麵沒有鑰匙的人,急躁是難免的,我還隻是**凡胎有七情六欲呢。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甄歌卻進來了,手裏提了三條各一斤來重的魚,已經剝洗幹淨了。她看到我懷裏抱著秦悠悠,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抖了抖手裏的魚,意思是要不要吃。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去烤,我繼續思考著我的問題。甄歌注意到了我手裏的木牌,有些好奇地湊過來,低聲問:“這是什麽東西?”


    “一塊令牌,可能是祖師爺留下來的。我們要找的書並不是一本真的書,可能秘密就藏在這塊令牌裏麵,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觸發裏麵的秘密……”接著我把我的猜測說了一遍。


    甄歌道:“那肯定就是每一個魯班門弟子永遠不能丟掉的東西,比如斧頭啊,鑿子啊,尺子啊……”


    我差點跳了起來,怎麽把魯班尺給忘了!除了魯班尺還有什麽東西與我的推測更相符?


    以前的木匠都會隨身帶著魯班尺,每一個魯班門弟子更是必定帶著魯班尺,這既是最重要的工具、法器,也是身份標識,道上的人一看到他手裏的魯班尺就知道他是魯班門弟子。隻有我這個不是木匠出身,也不是正式的魯班門弟子,才會把魯班尺丟在乾坤袋裏睡大覺。


    我立即拿出了魯班尺,但拿在手裏卻不知該從何下手,這兩件東西並沒有可以吻合的地方,如何運用起來?


    比劃過來比劃過去,研究了一會兒毫無收獲,也有可能我的猜測是錯誤的,與魯班尺無關,而是需要某種魯班門心法達到某個程度才能激活。不過我還是偏向於與魯班尺有關,但奧秘究竟在哪裏呢?


    魯班尺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丈量長短,不同的長度具有不同的吉凶意義,這是其他任何測距工具所沒有的,那麽是否與此有關?


    甄歌把魚烤好了,我還是沒有研究出頭緒來,不管它了,先進補要緊。我狼吞虎咽把一條烤魚吃完,意猶未盡又吃了一條,受傷之後需要大量營養才能更好的地恢複,光吃沒有佐料的魚是不行的。秦悠悠比我更需要補品,這樣睡下去可能要睡很久,還是要先離開這裏。


    現在我頭腦冷靜下來了,考慮事情就不一樣了,白眉老妖是很狂傲自大的人,沒把我當一回事,所以它找不到我就會離開。如果它還在附近找我的話,早就找到這個山洞來了,既然沒有找來,之前秦悠悠也沒有遇上,就證明它不在附近。


    我背上了秦悠悠,往洞外走去。外麵鳥鳴聲歡快悅耳,太陽剛剛從天邊露出,朝霞滿天,金光萬道。


    ...


    ...


    第一章祖師爺


    渭水之濱,渭南市,一個普通的小區內,我和秦悠悠、甄歌在這裏租住下來。轉眼就過了三天,秦悠悠精神好轉了一些,行動基本沒有問題了,但修為的恢複還遙遙無期。


    我**的創傷已經不怎麽痛了,修為也恢複到七八成,渡過了最困難的時期。現在我不需要刻意練功和修養了,吃飯、走路、睡覺我都能同時吸收外界靈氣,慢慢恢複修為,也就有了更多時間來研究魯班令。


    我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沒有當過木匠,沒有得到魯班門前輩的親傳,是自己看秘笈學來的。所以可能有些很基礎的東西,魯班門弟子應該很熟悉很清楚的,我卻不知道或者沒放在心上,所以現在我要把自己當成木匠,從木匠的角度來思考最基本的問題。


    魯班尺上有財、病、離、義、官、劫、害、吉八個字,丈量長度時落在哪一個字上,就代表了相應的吉凶。如財字代表了錢財、利益、和順美滿,家裏的大門寬度用魯班尺來量最後就要落在這個字上;如離字代表離散、破耗、丟失、官訟,家裏大門、神龕之類落在這個字上就不好了,而監獄的門寬度落在這個字上卻是好的,可以壓製犯人的凶煞之氣使之伏法不能逃脫。


    這東西說起來很神秘,很飄渺,但說穿了並不神秘,不同的尺寸影響了采光、采氣、聲納、磁場頻率和波長等等。這些東西普通人看不見摸不著,但實際有很大影響,古人是很講究這些的,現代也還有借鑒和研究的意義。


    現在我要破解的就是一個看不見的空間,可能與尺寸有關,更進一步可能是與魯班尺上的八個字有關。我用魯班尺量了一下,令牌的寬度是落在財字上,長度是落在離字上,財也代表寶庫,離也代表監獄,寶庫和監獄都是“密室”,莫非另有深意?


    推敲了一會兒沒有收獲,我的神識再次進入魯班令內。


    與以前無數次進來一樣,我能感應到這裏麵有什麽東西,但是看不見摸不著,這裏就是一片虛空。此時我滿腦子都是“密室”和“門”,自然而然就把這個空間當成一個密室了,那麽門在哪裏呢?心中剛生此念,眼前突然閃現數不清的長方形空間來,上下左右前後重重疊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虛實不定,像是在做夢,又像是很多鏡子在同時映照出一個東西。


    我暗叫糟糕,莫非我走火入魔陷入幻境了?定了定神,好像自己並沒有什麽異狀,而眼前無數長方形空間還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簡化了的門。我有些明白了,這個空間會隨著進入者的強烈意念產生不同的幻境,隻要我的意念足夠強烈,想要找門就會出現門,想要找山洞就會出現山洞。那麽不管出現的是什麽,隻要方法正確都能到達目的地。


    這麽多門,我該選哪一個呢?我立即想到了剛才用魯班尺量魯班令,寬度是在財字上,高度是在離字上,現在要選的門必定也符合這個條件。不過我又有些為難了,魯班尺無法帶進這裏,我隻能憑目測,這需要非常好的眼力和經驗,還要對魯班尺熟悉之極。我曾經以為我對魯班尺已經很熟悉了,目測能力也不錯,現在則無比漸愧。當成千上萬個門像幻影一樣堆疊在眼前時,視覺完全疲勞了,差那麽一寸兩寸如何能看得出來?即使我手上有魯班尺,也不太可能一個個量過去。


    不,不能我去找門,而應該讓門來找我。雖然符合寬度是財字,長度是離字的門很多,但我要找的門必定是魯班令同比例放大的。在我心裏這個門的樣子越來越清晰,突然之間,所有門都與這個門重合到一起,隻剩下一扇門了。


    我毫不猶豫,邁一步就跨了進去。眼前景色突變,雲氣繚繞之中有一棟宮殿,精巧複雜,優雅古樸,沒有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和紅牆,更沒有奢華的金獸頭玉地板,但卻比世間任何豪華的宮殿更順眼。


    “哈哈,終於有人來了。”隨著一聲爽朗大笑,有一個人從大殿內走出。他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留著尺許長同樣有些花白的胡子,五官樸實堅毅,身上穿著粗布衣,腳上穿著平底布鞋。


    猛一看,這就是古代鄉下一個普通的老農民,但是我立即注意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徹明亮,帶著很自然的樂觀、寬厚、從容,還有能洞悉一切的智慧。因為這雙眼睛,平凡的容貌變得不凡,令人肅然起敬,心生愛戴。


    不可能還有其他人出現在這裏,並且具有這樣的氣度,我立即跪倒叩頭:“拜見祖師爺!”


    魯班笑道:“我隻是一個老木匠,不是什麽祖師爺,快起來吧。”


    我有些詫異,難道他不知道木匠和石匠都奉他為祖師爺?那麽他就是兩千年前就留在這裏沒有與外界溝通了,又怎能說普通話?


    魯班道:“我並非真人,而是一縷神念,留在這裏是為了傳授有緣進入這裏的人,讓木匠的手藝不會絕傳了。我保留在這裏的神識有限,需要以你為基礎才能與你交流,所以我說的話與你是相同的。”


    這個我能理解,看起來是我們在麵對麵說話,實際上是意念與意念交流,所以不存在語言障礙。我還是磕了三個響頭,不管他是真人還是元神分身,這是我對他最起碼的尊敬。


    魯班問:“你想學些什麽?”


    我恭敬地說:“弟子想學法術咒語。”


    魯班轉身指向後麵的大殿:“你走進去,自然就會學了。”


    就這麽簡單?我有些意外,但立即暗罵自己,怎麽能懷疑祖師爺的話呢,隻要祖師爺肯教我,那還不是一毫秒的事。


    這一刻我期待己久,況且眼前的魯班隻是一個幻影,所以我也沒跟他多客氣,立即往宮殿裏麵走去。一腳剛邁進去,之前《大木經》上缺失的部分我立即明白了,所有法術咒語我都能用了。眼前哪裏還有什麽宮殿和祖師爺?我就坐在臥室的床上,一手拿著魯班尺,一手拿著魯班令,而且內傷完全好了,神完氣足,從未有過這樣強大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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