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冷靜下來,這事確實不能操之過急,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我能理解,她一向很敬重她師父,見過了她師父,我們就等於是確定了關係,名正言順想怎麽親熱都可以。但我有些奇怪:“好像你總是提到你師父,很少提到你母親?”


    “我爸媽都是大忙人,沒空管我,還是師父對我更好……”段凝芷離開我一些,眼神有一點陰鬱,“實際上我爸和我媽處於分居狀態,他們雖然都對我很好,卻不肯在一起生活。怎麽說呢,總之我不太理解他們,也不跟他們多說心裏話。”


    我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用煩惱,反正你很快就有新家了,你喜歡怎麽經營就怎麽經營……”說到這裏,我突然想到還有很多人想找我麻煩,這個新家安到哪裏去?


    段凝芷一臉向往和憧憬,顯得額外的美麗和溫柔,我打橫把她抱起來走向床鋪。她又有些緊張起來:“你,你要幹什麽?”


    “睡覺啊。當然隻要你同意,幹什麽都可以,隻要不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你師父就不會知道。”


    段凝芷羞得把頭躲進了我懷裏,掐住了我背上的肉:“大壞蛋,你也是淫賊……”


    第三十章學法


    第二天走出醫院的時候,段凝芷主動挽著我的手臂,毫不避嫌,引來了許多羨慕嫉妒的眼光。我的虛榮心因此小小地滿足了一下,好像自己長高了幾公分,變帥的一些,女朋友漂亮也是一種成就嘛!


    我們帶了喵太一起去老婆婆家,今天是個好天氣,太陽已經升起,曖洋洋照在身上。老婆婆坐在院子裏曬太陽,頭發梳得很整齊,衣服幹淨整潔,臉也不像以前那麽瘦了。這是因為段凝芷花錢請了一個保姆照顧老婆婆,為她煮飯洗衣,老宅裏的製壓鎮物已經挖出來了,凶煞之氣散去,不會再影響她,屋裏屋外看起來也亮堂多了。


    老婆婆看到我們進來,微笑著向我們點頭,眼光很慈祥,讓我有一種見到了太婆的感覺。


    “阿婆,你好。”我向她走去並打招呼。


    “好,好,隻要你沒事就好。”老婆婆站了起來,拉著我的手,然後又拉過了段凝芷的手,“你們都是好孩子,我能再世為人,全是你們的贈與。”


    段凝芷笑道:“阿婆你言重了,敬愛老人本來就是應該的,更何況你還是他的前輩。”


    “嗬嗬,段姑娘,讓他陪我說一會兒話你不介意吧?”


    段凝芷臉紅了:“阿婆真會開玩笑,我哪能管得了他呢。”


    老婆婆笑嗬嗬拉著我的手往她的房間走去,進了屋她才放開我,關起了門,再轉過身上來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變得很嚴肅:“孩子,你可知道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我先是愕然,然後一臉尷尬地說:“知道,知道。”


    老婆婆還是很嚴肅:“你未必真的知道,學法之人,不宜過度酒色,這位姑娘體質陰柔,更不可與她過頻房事。”


    我有些吃驚,傲邪說她是什麽玄陰姹女,現在老婆婆又說她體質陰柔,難道她真的與眾不同?“阿婆,她,她有什麽問題嗎?”


    老婆婆見我震驚的樣子,嚴肅的表情鬆開了一些,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大問題應該沒有,就是她長得太漂亮,體質又陰柔,我怕你年輕人把持不住,縱欲過度傷了根本。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如果你願意學先夫這一係的魯班法,我可以傾囊相授。”


    “當然願意!”


    我想要跪下,卻被老婆婆用拐杖擋住了:“我沒有收你為徒,我也不算是魯班門的正式弟子,所以你不要拜我,就當是我從魯班門偷來的東西現在還回去。”


    看樣子我就是個沒有師父的命,走到哪裏都找不到師父。不跪就不跪,向別人下跪本來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老婆婆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托在手掌上,正是那天我從院子裏挖出來的虎形鎮物,但現在上麵的網狀紅絲已經消失了,是一個銅虎。她眯著眼,眼光悠遠,低沉著聲音說:“據說不該下的鎮物,時間久了會躥回主人家裏,反過來害主人。我原本不信,沒想到真有這麽回事,這隻銅虎本是我兒之物,暗中埋在仇人家中,也不知什麽時候躥回來了,害了自己一家人。”


    我暗抽了一口冷氣,居然真是自己回來的,這麽詭異的東西,我還是不學算了。


    老婆婆曆經坎坷,眼光是何等老到?一下就看出了我的心事,微笑道:“鎮物並不都是用來害人,更多是用來趨吉避凶,化解凶煞,轉禍為福。比如路邊的石敢當,就有驅風、防水、辟邪、止煞、消災等效果,真正高手下的石敢當能鎮百鬼,壓災殃,庇護一方百姓。在家裏特定地方放些東西,有利於財運、官運、婚姻、求學、平安等等。”


    接著她開始給我講解放不同的鎮物時該使用什麽樣的咒語,放什麽樣的位置,相關的禁忌和儀式等。


    下鎮物也要看施術者的修為,修為越高效果越強,但與一般的法術不同,鎮物可以由其他人(其他門派的人)祭煉或加持靈力,放到特定位置也有一定效果。所以根據我的理解,這是一種簡單的陣法效果,房屋就是陣,鎮物就是陣眼,聚集對人體有利或者有害的氣場、力場,在行潛移默化中生效。


    高級的鎮物,需要經過特殊祭煉,還有陰陽平衡、五行生克、八卦九宮的講究,其他門派的人既使懂一些也遠不能與魯班門的傳人相提並論。


    老婆婆講了很久,我怕記不住,用手機的錄音功能把她說的重要部分錄了下來。講解完下鎮物,她教了我一種打坐冥想的方法,我發現與洞宮山神仙教我的凝神訣有些相似,但有些地方似是而非,有些要求完全是多此一舉,複雜又沒有切中要害。我覺得她教的反而不如凝神決,所以記是記下了,並沒有準備練。


    講了快半天,老婆婆終於開始講怎麽煉柳靈兒了。


    柳靈當然要用柳樹來煉,修煉者先要戒除一切嗜好,戒齋沐浴,心存正念,選特定的日子往東邊長流水的河邊,選有靈氣的老柳樹截取一枝,砍樹時需要特定的手法和咒語。然後把柳枝雕成一個小人,長二寸六分,要眉眼分明,七竅具備,左手陽印,右手陰覆,頭挽雙髻,身穿衫衣。用朱砂調乳汁在黃紙上寫上心、肝、脾、肺、髒,塞進木人腹內,然後用雞冠血和烏龜的口水塗在木人嘴唇上。


    這些還是最基本的準備,接下來要在特定的日期,開始在靜室中祭煉木人,每天用白雞、魚肉、兔頭、水果供奉,每天早、午、晚各施法一次,先念三氣咒,再念追魂現形咒四十九遍,焚符一道。這樣到了第二十一天,如果掛在木人旁邊的紙旗會飄揚卷動起來,就說明木人有了靈性,柳靈初成了。煉柳靈兒的方法雖然複雜,卻也不算太難,但絕大多數人祭煉到第二十一天沒有動靜,再繼續祭煉下去也沒有用,能練成的人極少。


    我問老婆婆為什麽成功率很低,她說可能是選取的柳枝不夠好,需要非常老的有靈氣的柳樹,好的材料可遇不可求。還有個人誠心、毅力、信仰問題,心誠則靈,要讓木頭具有靈性,沒有足夠了的誠意和毅力怎能做到?可能還有機緣問題、心性問題、個人靈識強弱等等,無法說清楚。


    我有些暈:“阿婆,這麽複雜這麽難,練成了有什麽用處?”


    老婆婆笑了起來:“能練成用處可就大了。到了第二十一天紙旗能動,說明木人已經有了靈識,繼續祭煉下去,到了第三十五天就能看到柳靈現形。這時柳靈還很虛弱,木人不能讓貓、狗、產婦、孝子碰到,要慢慢與柳靈勾通,進行調教,以後就可以任你使喚。但切記不可用來為非作歹,否則定遭天譴,用來行俠仗義,扶危救苦,廣積功德,它的能力就會越來越強,甚至有可能名列仙籙,你作為它的主人,自然也有好處。”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前段時間跟段凝芷在一起時,我已經了解到了養鬼的原理和作用,祭煉柳靈與養鬼是相同的道理。養鬼因為是利用死人的魂魄,本來就有靈識,所以初期比較容易,但鬼乃是陰物,能力越強陰氣越重,對主人的負麵影響越大。而且養鬼的人基本都是為了私利,出發點就有問題了,再加上長期陰氣影響,最後很難有好結果,總歸是邪道;柳靈是木之精靈,不會對主人造成負麵影響,前期祭練雖然困難,一旦練成潛力無窮,隻要堅持向善就前途無量。


    老婆婆說:“當年我也沒有練成柳靈兒,卻不料瘋傻之後卻養出了個器靈,多少人窮盡一生心血也未必能養出器靈呢,這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栽柳柳成蔭。雖說這個器靈戾氣極重,它的靈性還是可用的,你製好了木人之後,就可以讓段姑娘用移魂之術,把魯班尺裏麵的器靈轉移到了木人身上。哪怕隻是移了一點氣息過去,木人通靈的可能性也會大幅提高;萬一完整移過去了,它是你祭煉出來的,隻能受製於你,你愛怎麽調教都可以,教它分辨善惡,磨去凶戾之性,就可以為你所用了。”


    我點了點頭:“多謝阿婆指點,我馬上就去找柳樹,準備需要的東西。”


    老婆婆道:“也不用太心急,這是急不得的,你還是先安頓好了再說。你能在這裏住下來嗎?”


    說實話住在這裏是有一定風險的,因為江相派和百消門的人對我的威脅還在,全真教的人撤走了,陸南天和警方也不可能一直盯著我,等到他們放鬆了警惕,敵人就有可能找上門來。不過住在這裏也有好處,老宅裏麵很安靜,老婆婆可以隨時指點,沒有比這更理想的祭煉場所了。而且這裏離段凝芷的學校很近,步行隻要十分鍾左右就能到她宿舍,騎電動車就更快了,我可以隨叫隨到保護她。


    斟酌了一番,我答應老婆婆住在這兒,但我得有一些準備,不能指望警方保護我。就我目前的能力來說,用法術對付敵人保護自己還是不夠的,我需要更犀利的武器——手槍!


    可是上哪兒去找槍呢?我所認識的人中能接觸到槍械的隻有陸南天,但他絕對不可能給我弄到的。想來想去無計可施,對了,楓羽雲久走江湖,也許有辦法,於是我給他發了一條短信:你有辦法弄到槍嗎?錢不是問題。


    過了一會兒楓羽雲回複:我隻有身上這一杆你要不要?


    我倒……


    第三十一法不容情


    段凝芷去學校了,我獨自一人出門,來到了阿貴家門口。他正打著哈欠開門,看到我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我不緊不慢走了進去,從他店裏貨架上拿了一包煙和打火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抽出香煙點燃,悠閑地吞雲吐霧。


    阿貴從廚房那邊過來,探頭探腦,手裏拿著一把菜刀。見我這樣子,把刀一扔,“撲通”一聲跪下,開始打自己耳光:“我該死,我該死,我不該胡說八道,不該帶他們來找你,我真的是被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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