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走去進:“找不到算了,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


    段凝芷笑道:“我還有別的辦法。找不到他的原因,可能是他做了壞事在陰間坐牢,不是自由的鬼所以查不到,我可以寫一道籙表向閻王請求會見,隻要閻王同意了就可以見到他。”


    “啊,還能這樣?”我著實有些震驚,“你還能跟閻王溝通,真的有陰間和閻王?”


    “當然有,但沒有傳說中那麽陰森恐怖,看起來跟人間也差不了多少,那就是一個特殊的空間,閻王是那兒的管理者。”


    她說的話我當然相信,以她的專業知識和能力,知道陰間的樣子也不奇怪。


    段凝芷不顧我的阻止,用一張較大的黃紙開始寫籙表。符籙兩個字往往放在一起使用,其實是兩種東西,符相當於是令牌、武器、助威號令,籙則是向鬼神遞交的申請表。不過籙中往往也夾有符文,或者與符一起使用,所以符和籙才會變成一個詞。


    段凝芷寫的籙文古意盈然,文詞晦澀,翻譯成現代話的大概意思就是:尊敬的閻王先生,今天有事打擾你了,希望能夠拜訪一下你的在押囚犯某某某,生前是某省某地之人,希望你給個麵子方便一下,萬分感謝。籙文中還夾帶一些符文和符號,最後蓋了一個小印章,這樣才能引起重視“快遞直達”閻王手裏,也相當於是附上身份證,我是某某門派的門人弟子,給個麵子。


    寫完之後段凝芷念動咒語,把籙表焚化,然後閉目靜立不動。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段凝芷睜開了眼睛,有些尷尬地望著我:“可能是我修為低,沒有反應。”


    我急忙道:“行了,行了,就這樣算了。”


    “不,我還有一個備用的辦法!”段凝芷有些固執地說。


    她是一個頗為好強的人,不達目的不肯罷體,我勸了估計也沒用,隻好聳聳肩由她折騰了。她問我:“你有沒見過扶乩?”


    “小時候見過老人抬著穀萁問神,那算是扶乩嗎?”


    “算,扶乩的方式有很多種,現在學校裏常有人玩‘筆仙’,就是扶乩的方式之一。現在你把盆裏的水倒了,裝上細沙,我與神靈勾通之後在上麵寫字,你記下來就可以了。”


    細沙也是我下午準備的東西之一,顯然她早就準備招魂失敗時用扶乩的方法了,貌似這個沒有什麽風險,所以我答應了。但我有個疑問:“為什麽不直接寫在紙上?”


    段凝芷笑道:“泄漏天機是大忌,神仙也不敢留下證據啊,要是他們的筆跡留在人間,就變在鐵證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個講究。我把銅盆裏的水倒了,裝上了細沙抹平,段凝芷拿起一根兩尺來長的細柳枝,雙手舉著開始祝禱,請神上身。她的聲音很低又很快,我沒聽清她念的是什麽。


    突然她身軀一震,昂首挺胸,雄糾糾氣昂昂舉止有若壯漢,拿起樹枝當筆,在銅盆的沙子上快速寫了起來,寫的是繁體字:猛虎回頭反傷主,向內七步有玄機。


    寫完段凝芷打了個咯,立即清醒過來。


    第十九章危機來臨


    寫在沙子上的字因為重疊無法辨認了,段凝芷問我:“寫的是什麽字?”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猛虎回頭反傷主,向內七步有玄機。”


    段凝芷喃喃念了幾遍,左看右看,最後眼光停在我臉上:“向內是指哪個方向?”


    我也是一頭霧水,苦笑道:“不知道。前半句好理解,‘猛虎’可能是指害人的法術或鎮物,反過來傷害主人。後半句就有難說了,向內七步是從這裏開始算,還是從房間門口向裏麵?”


    “既然是‘向內’,那就應該從外麵開始。”說著她就走到房間門口,往裏麵走了七步。地麵是很多年前鋪的水泥,基本完好,她站立的地方連一條縫都沒有。再試著從她剛才扶乩的地方向裏麵走七步,到了牆壁旁邊,也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我咬了咬牙:“把地麵砸碎挖下去看看!”


    段凝芷也是幹脆利索的人,立即讚同:“好,你去找工具。”


    白天我已經看到院子的一個角落放著工具,所以直奔那兒,挑了一把尖嘴鋤,一把鐵鍬,一把斧頭,雖然都鏽跡斑斑,但還能用。準備回屋時,我突然來了靈感,鎮物是針對整棟房子生效的,那麽應該以大門、主梁、正柱為基準,不會以廂房為基準,所以我們要找的東西,可能是在大門進來七步的地方!


    我走到大門邊,從正中向前走了七步,這個位置向外正對著大門,向內正對著正屋,又是出入必經之處,這樣的地方埋鎮物才是有道理的。正好這個位置過了台階石板,是泥地,挖下去不難,可以試一試。


    我回屋叫來段凝芷,她給我拿手電筒照明,我來開挖。雖說平時少幹農活,但從小在農村長大,使用鋤頭還是熟練的,今天胸口也不怎麽痛了。隻見鋤起鋤落,泥土翻滾,很快被我挖出一個大坑來。


    老婆婆聽到了聲音走出來,站在旁邊看著,一句話都沒說。


    挖了將近兩尺深,沒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這兒的泥土很堅實,根本不像有埋過東西。我還是不肯放棄,往邊上擴大範圍,準備再深挖。


    “叮”的一聲,鋤頭突然碰到了一件金屬,發出清脆的聲音。我急忙停下,段凝芷也靠近了細看。翻開一塊土疙瘩,下麵露出一件東西來,約有半個手掌大小,形狀像是一隻老虎。


    我與段凝芷對視一眼,都有些驚駭,原來“猛虎回頭”真的是指猛虎!


    那件東西埋在地下肯定很久了,卻光滑鋥亮,一點都不沾土。在手電光下看得分明,那是一隻張嘴欲撲的銅虎,全身密布網格狀紅絲,虎眼的地方紅絲聚集更是血紅一片,看起來既神秘又詭異,小小一件銅器,看一眼竟然有讓人膽寒心怵之感。


    老婆婆“啊”了一聲,拄著拐杖靠近了看,我不敢用手去拿,以鋤頭把它鉤起來帶到坑外地麵上。老婆婆看著那件東西,全身顫抖,腳一軟跪倒在地,我和段凝芷急忙去扶她,發現她顫抖得厲害,嘴巴張了幾下沒說出話來,眼淚倒是流下來了。


    我敢肯定老婆婆見過這件東西,扶乩時又有“猛虎回頭反傷主”之語,隻怕這件東西就是吳良銘用來害別人的,可是怎麽會跑到自己院子裏來了?


    “報應,報應,咳咳……真是報應啊!”老婆婆悲痛莫名,抓起了那件東西敲打著自己的胸口,另嚎邊哭,眼淚鼻涕一齊下。


    段凝芷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給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們兩個一起扶著她回到屋裏去。我本來是想找出這棟宅子變成凶宅的原因,讓老婆婆不信是報應,然後她就有可能教我煉柳靈的方法,哪想到找到了原因,反而更讓她相信是報應了,我真是無語了。


    把老婆婆扶回房裏,讓她躺在床上,我和段凝芷勸了她幾句,但完全沒有作用。她眼睛發直盯著天花板,手裏緊緊握著那件鎮物,一動不動,要不是還有呼吸,我甚至懷疑她已經過世了。


    守到半夜老婆婆像是睡著了,我和段凝芷才離開她的房間。學校大門早已關了,段凝芷不能回去,隻能在這兒過夜。她睡西廂第一間,我睡第二間,實際上我們都睡不著,隔著一層木壁聊天。準確地說是我向她請教有關法術方麵的常識,因為我沒有師父,很多本來該知道的東西不知道。而她博聞強記,知識麵很廣,無論是玄學還是科學都能說出個理所當然來,聽她一夜話,勝讀十年書。


    可惜隔了一層木格,要不然聊起來會更方便……


    也不知聊到了幾點,我迷迷糊糊睡著了,醒來時外麵已經一片通亮,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八點多了。我急忙起床,出門一看,隔壁的門虛掩著,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段凝芷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去上課了吧?


    老婆婆坐在對麵門口的石墩上,像以前一樣眼睛發直,死氣沉沉。我暗暗叫苦,好心辦壞事,害她受了刺激又瘋了,要是真瘋了,這一次可是我的罪過。


    我的左眼角突然跳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跳動一下,我用手指按住,卻還是止不住它跳動。這是怎麽了,是昨晚睡得太遲造成的,還是有什麽凶兆?我心裏一陣陣莫名的不安和焦躁,想要立即離開這兒,但是老婆婆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不能這樣一走了之,魯班尺裏麵的器靈還沒有解決的辦法,還有段凝芷我也放心不下……


    昨晚我已經留了她的手機號碼,於是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你去上學了嗎?一切都好吧?


    很快段凝芷就回過來了:不好,困死了(打瞌睡表情)。


    我笑了起來,正想再發短信,她又發過來了:我要上課傍晚再去找你。


    想到能跟她見麵,我煩躁的心情平靜了許多,隻是眼皮跳幾下而己,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都說左跳財右跳災,左眼跳說不定是因為我要走桃花運了呢!


    喵太趴在門前石板上,半閉著眼,很安祥安逸的樣子。如果有什麽危險的話,它會示警的,我真的不必太緊張,昨天雖然懷疑有人注意到我,但並沒人跟蹤過來,不論是江相派的人還是百消門的人,都不會想到我躲在這裏吧?


    當然我還有一個威脅,那就是楓羽雲。不過楓羽雲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他要跟我公平竟爭,就不會借用別人的力量來對付我。而且他獨來獨往,連江相派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與百消門的人也沒有任何聯係,不太可能找他們來對付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旁門左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不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不相並收藏旁門左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