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不敢吭聲,卻也沒心情應承他,毫無聲息任由男的縱橫馳騁。我聽到這個男的是礦工,急忙集中精神細聽,怕漏過了一個字。


    過了足有十分鍾,男的停止了運動,倒在床上大聲喘氣,喘了一會兒主動開口:“我壓力很大,心情不好。”


    “嗯,我知道。那麽危險,以後不要幹了。”


    男的沉默了一會兒說:“也不是危險,那個人不是被機器絞死的……”


    “啊……那,那是怎麽死的?”


    “是被……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要坐牢,陳老板也不會放過我們一家人。”


    女人道:“你現在跟我說,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男的猶豫了好一會兒:“算了,說了嚇著你,還是不要問了,睡覺。”


    女人有些生氣:“要是老婆都不能相信,你還能相信什麽人?”


    男的也有些火氣:“你們女人的破逼能關得住話?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傳出去就要死全家的!不要再囉嗦,馬上睡覺,不睡我再玩你一次,玩死你!”


    我聽得莫名其妙,如果是隔壁這位殺了人或誤傷了人,現在就不可能在家裏玩俯臥撐了;如果不是他殺了人或誤傷了人,就不會有坐牢的風險,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第二個死者不是被機械絞死的,那麽他是怎麽死的?這個死因一定非常離奇古怪,以至於陳有源嚴加控製不敢外傳,礦工們心裏麵也留下了極可怕的陰影,所以隔壁這位老兄隻能不停喝酒和做俯臥撐來排除壓力。


    我一整夜幾乎都沒有睡好,腦海中老是出現各種恐怖死法的屍體,結果第二天早飯我都沒胃口。我告訴了師父昨夜聽到的話,師父隻是點點頭,沒有去找隔壁的礦工,他連老婆都不肯說,更不可能對我們說,沒必要浪費時間。


    村長叫兩個人騎摩托車送我們進山,這條路就是為了開采金礦修建的,在山溝裏彎過來繞過去,極其難走。山高且陡,迎麵欲倒,山上滿目蒼翠,基本還是原始森林。


    路邊時常可以見到一條小河,準確地說不是小河,而是一條山澗,本該清澈見底的水卻有些渾濁,看不到任何魚蝦。岸邊有大量淤積的泥漿,突出水麵的石頭上有一層層的泥印,毫無疑問金礦在作業時,這裏的水會更渾濁。


    為了修路,大樹也砍了不少,有的地方山坡被炸塌了半邊……我不是什麽環保使者,沒有偉大的情操,但看到大自然被如此破壞,變得如此不和諧,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半個多小時後,摩托車手突然停了下來,說沿著大路往前走很快就到,然後他們就急急忙忙往回滾了。


    我和師父站在一處較空曠的地方往前看,前麵有一個山頭突懸如鷹嘴,懸崖高有上百米,下方淹沒在古木林中,那就是鷹嘴崖。鷹嘴崖對麵不遠也是一座高聳的懸崖,采礦地點就是在兩座山之間的深澗中。


    再往前看,可以看到一座更高的山峰,山頂被雲霧遮住,那就是令人談鬼色變的雲頂山了!


    “師父,猛鬼山寨是不是有很多鬼?”


    “嗯。”師父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眼光還在望著雲頂山,像是在想什麽心事。


    “會不會是猛鬼山寨的惡鬼跑下來作祟?”


    “可能吧……”師父突然清醒過來,轉頭望了我一眼,“應該不會,猛鬼山寨不是在這個方向,有點遠,而且那裏的冤魂厲鬼隻進不出。”


    “為什麽?”


    “咳,咳,關於猛鬼山寨的事,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跟你說了也沒有用。走吧,先去金礦看看。”


    我最痛恨師父這樣遮遮掩掩的,忍不住又問:“那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師父沉下了臉:“那是一個非常邪惡的地方,靠近了隻有壞處沒有好處。比如說地獄,你知道它存在,但沒有必要進去‘地獄七日遊’吧?既然你永遠都不必進去,又問那麽多做什麽?”


    師父很少這樣嚴厲地對我說話,我不敢再問了,但心裏的好奇更甚,那裏究竟有什麽東西讓人們這麽害怕呢?


    我曾經聽村裏的老人說過,以前有一股非常厲害的土匪盤踞在那兒,解放後好多年還在,直到十多年前突然全部死了,然後開始鬧鬼。那兒人跡罕至,不會造成什麽危害,在普通人眼中也隻是一個鬧鬼鬧得很凶的地方,為什麽我師父說得如此嚴重?


    我滿懷疑問與師父往前走,漸漸進入了鷹嘴崖下方的深澗中,這兒怪石林立,巨樹成陰,顯得很潮濕和陰暗。天公不作美,這時下起了蒙蒙細雨,微有些霧氣飄蕩,更加顯得陰森。


    再往前走一些,可以看到不少巨樹被放倒了,山坡上較平緩的地方零零散散有些簡易木屋,深澗下麵則被挖得亂七八糟,植被被大麵積破壞了,但沒有看到相關機械。我和師父走到一棟木屋前往裏看,裏麵空蕩蕩的,地麵有一些快食麵包裝袋、煙頭、破鞋子之類,一個就地取材搭起的床上輔了些幹草,斜掛著一件破衣服,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也許是鬧鬼之後,工人把東西都搬走了。我和師父繼續往前走,連續看了幾個木屋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可是采礦機械哪裏去了?陳有源還說最多三天就要再開工呢!


    我和師父繼續往前走,前麵沒有木屋了,但還有路,而且深澗下麵的淩亂痕跡也在繼續往前,可能最近作業的地點在前麵。


    這隻是一個較小規模,很不規範的金礦,沿著深澗溪穀在兩岸亂挖,到處是土堆、水塘、倒下的樹木橫七豎八。師父打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哈:這簡直就像一百頭野豬拱過!


    我問:“他們為什麽不在一個地方整齊地挖進去呢?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金礦都是很整齊的。”


    師父四處看了看說:“我看這兒還不是真正的金礦,岩石裏麵是沒有金子的,隻有沙土和碎石中才有從上遊衝下來的金沙,所以他們挖的都是河邊的泥沙和碎石,上遊的含金量應該更高。”


    我點了點頭,師父又說:“金子很重,粗的金沙、金豆不容易被水衝走,所以下遊隻能淘到薄如蟬翼、細如芝麻的片狀金沙,越接近上遊的金礦,金沙就越粗大。”


    我們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又走了有十幾分鍾,前麵的溪穀中出現了機械的身影,兩岸被破壞得並不嚴重,岸邊平緩的地方比較集中地建了十幾間木屋。


    這些木屋比之前的木屋更大更整齊,集中在同一片區域,還掛有食堂、倉庫、辦公室之類的牌子。顯然之前的木屋是采礦隊剛進山時搭建的,不像樣子,眼前這片木屋則是最近有規劃地建造的,準備大幹一番。


    “師父,看樣子他們是搬到這兒才開始出問題。”


    “嗯,那麽依你看是什麽東西作怪?”


    “我要先看看再來推測。”原先我一直認為是上吊的那位礦工死後怨氣不散,回來害了第二個人,但是現在已經可以基本排除這個原因,更有可能是搬到新地點才造成兩次死亡事件。


    雖然下的隻是毛毛雨,卻已經差不多把我們的衣服都打濕了,師父推開一間木屋鑽了進去,我準備燒起一堆火來烤幹衣服。這時我才注意到,在這片木屋中間的空地上有一堆篝火燃燒後的餘燼,旁邊有淩亂的腳印,破碎的瓷碗和燒黑的鐵叉,像是礦工們撤離之前曾經在這兒進行過篝火晚會。


    望著這堆灰燼,我沒來由的一陣厭惡和反感,不想靠近。


    第4章 深山遇仙


    從礦工們的住處來看,他們走得很匆忙,日常用品、勞動工具都沒有帶走,大多數的人被子或毛毯都是半掀開狀,這說明他們是半夜或淩晨被突然嚇醒,跳起來就跑了,之後沒有人進屋整理過。


    辦公室、倉庫和食堂的門是鎖著的,不過從門縫可以看出來,裏麵的東西都沒有搬走。


    我和師父借用了某位礦工的衣服,戴著鬥笠去山澗下麵查看。下麵有兩台小型挖掘機,一台破碎機,兩台搖床(篩床),一些我不知道做什麽用的機械。溪流被截斷抬高了水位,搭起了許多溜槽、滑道,有大量水坑、水塘。


    陳有源說礦工是被破碎機絞死的,但我沒在破碎機上看到血痕,人也不容易掉進去,顯然他說的是假話。我和師父不是刑警,所以重點不是找死人的痕跡和證據,而是找不正常的東西。


    在那些水塘邊,我看到了許多化學藥品的包裝盒和瓶子,其中赫然有水銀和氰化物。這是有劇毒的東西,但是這些水塘極其簡單,出口的水槽沒有過濾設施,直接通往山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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