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打泰山離開撫育他成長的部落,巨猿們相互之間的傾軋、爭鬥一直沒一有斷過。事實證明,特岡茲是個凶殘的、反複無常的家夥。他特別喜歡在年老體弱的猿身上肆虐。漸漸地那些不堪忍受猿王欺淩的猿都帶著自己的家庭成員,到更深的叢林裏,找個平靜、安寧的地方過活去了。


    最後,那些留在部落裏的成員被特岡茲的暴行逼得忍無可忍,有一個猿猛然想起泰山留給他們的“臨別贈言”。


    “加果你們的王很殘酷,不要像其他部落的猿那樣,憑自己的力量去和他鬥。要兩個,或者三個,甚至四個猿一起和他鬥。這樣幹,便沒有一個王再敢欺侮你們。因為四個猿總可以殺死任何一個比你們厲喜的王。”


    那隻猿想起泰山聰明的勸告之後,便又講給他的幾個夥伴。因此,這天特岡茲回到部落之後,發現一個“熱烈歡迎”的場麵正等待著他。


    沒有寒喧,也沒有客套,特岡茲剛到家,五個毛乎乎的巨猿便向他撲了過去。


    特岡茲在內心深處是個地地道道的膽小鬼。這一點,欺軟怕硬的猿和欺軟怕硬的人頗有點共同之處。他不敢戀戰,更不想送死,而是設法從造反的“臣民”手裏逃脫,飛也似的跑到密林深處的樹枝上躲了起來。


    他兩次想再回部落,都被那幾隻猿撲上來揍了一頓,嚇跑了。最後,他隻好放棄回部落的念頭,懷著滿腔的仇恨和憤怒,掉轉頭,到森林裏獨自漂泊去了,


    他在森林裏漫無目的地走了好幾天,一心想找個弱小的動物,發泄心裏的憤怒和怨恨。


    這隻可怕的、外形像人的野獸正懷著這樣的心情在樹上蕩來蕩去,突然遇到向個正在叢林裏采集野果的女人。


    他發現她們的時候,止好在她們的頭頂之上。因此,珍妮·波特剛覺得有什麽動靜,一個巨大的、渾身是毛的東西已經跳到她的身邊,一張可怕的臉和發出聲聲咆哮的血盆大口離她隻剩下一英尺遠了。


    野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珍妮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眨眼間,特岡茲已經把她拖到臉前,齜開滿嘴獠牙,要咬斷她的喉嚨。可是銳利的牙齒還沒有碰到姑娘白晰的皮膚,巨猿心裏又升起另外一個念頭。


    部落扣留了他的幾個妻子,他必須找別的猿代替她們。這個渾身無毛的“白猿”就可以當他的第一個“新娘”。想到這裏,他把珍妮攔腰抱起,扛到毛乎乎的寬肩膀上,縱身一躍。竄到樹上,揚長而去。


    艾絲米拉達也跟著珍妮驚叫一聲,然後便犯了一遇危險就犯的老毛病——昏了過去。


    珍妮並沒有馬上失去知覺。那張緊挨她的可怕的臉和那個畜牲呼出來的刺鼻的臭氣,確實把她嚇得目瞪口呆。可是她的頭腦很清楚,還能想一想如何應付眼前危險的處境。


    巨猿扛著她在森林裏穿行的時候,珍妮感覺到速度非常之快。但她既沒有叫喊,也沒有掙紮。特岡茲的突然出現把她完全搞懵了,以為他正扛著她朝海灘的方向走。因此,她“養精蓄銳”,準備快到宿營地時再大喊大叫,吸引她急切盼望的救星們的注意力。


    她萬萬沒有想到,已經被這隻巨猿扛著向密林深處越走越遠。


    克萊頓和兩個老頭聽見珍妮的慘叫之後,跌跌撞撞穿過灌木叢,向出事地點跑來。人猿泰山則是順著叫聲,徑直來到艾絲米拉達躺著的地方。不過,他的興趣並不在她的身上,見她沒有受傷,也就沒再管她。


    他仔細察看了一會兒腳下那片草地和頭頂一棵棵大樹。長期訓練、周圍的環境賦予他猿的機敏,再加上從父母身上遺傳下來的聰慧使他很快就弄清了這裏發生的一切,就如親眼目睹了一樣。


    然後他又縱身跳進搖動看的樹木之中,循看人的肉眼難以辨認的蛛絲馬跡,追蹤而去。


    類人猿抓著樹枝從一棵樹蕩到另一棵樹。這些樹枝靠近樹梢留下的痕跡,大多數能讓你看清追蹤對象是否從這裏經過,但很難看清它的去向。因為不管他是離開一棵樹,還是攀上一棵樹,樹技承受的壓力總是向下,朝樹梢的方向,而靠近樹幹的地方,雖然經過的痕跡不明顯,方向則能比較清楚地顯示出來。


    這根樹枝上就有被那個“逃亡者”踩死的一條毛毛蟲。泰山根據這點兒線索工刻就能猜出他的下一腳踩在哪兒。他又去找被踩死的幼蟲,經常看到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濕點兒。


    有時候會發現被手抓下來的一小塊樹皮。樹皮翹起來的方向就是獵物逃跑的方向。有時候粗壯的樹枝、樹幹被毛乎乎的身體擦過,在樹皮上留下一縷毛。泰山就可以從這縷毛是從哪麵掛上去的,來判斷追蹤是否正確。


    他也不需要加快速度,以便跟上那隻正在逃亡的野獸留下來的極難分辨的蹤跡。


    對於泰山,他所追尋的那隻野獸在這條枝葉稠密的“小路”上留下的蛛絲馬跡,可以在別的野獸留下來的難以計數的蹤跡中變得“栩栩如生”。而最難逃脫泰山注意的是它留下來的氣味。因為泰山正頂著風追,他那受過長期訓練的鼻子像豬犬一樣靈敏。


    有的人認為,低等動物嗅覺器官發達是天生的。其實這種能力也是可以培養的。


    人類的生存已經不大依賴於感覺器官的發達與完善。思維能力使他們免除了許多體力上的責任。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人的器官退化了。比如牽動頭皮和耳朵的肌肉,就因為不用,幾乎完全喪失了它先前的功能。


    耳朵周圍起頭皮下麵生長著肌肉,也布滿了向大腦輸送種種感覺的神經。僅僅因為不怎麽用得著它們,才沒有得到充分發展。


    人猿泰山的情況就不同了。從剛剛出生不久,他的生存就完全依賴於敏銳的聽覺、視覺、嗅覺、觸覺和味覺,而不大依靠本來發展就比較遲緩的思維能力。


    在各種感覺器官中,泰山最沒有得到充分發展的大概就是味覺。他以同樣的興趣,品嚐新鮮的或者不新鮮的野果、獸肉。不過這一點似乎和更為文明的“美食家”相比兒沒有太大的區別。


    就這樣,泰山宛若一股清風,無聲無息地跟在特岡茲和他的獵物後麵。可是他已經接近他們的聲音還是被那頭正在逃跑的野獸聽到了。特岡茲立刻加快了速度。


    泰山又追了三英裏才追上特岡茲。特岡茲看見跑也無用,便在一塊林間空地跳了下來。這樣便可以回轉身,為保護他的獵物不被人搶走而搏鬥。如果看到自己不是追蹤者的對手,也可以放下搶到手的“白猿”,逃之夭夭。


    泰山像一隻豹子跳到仿佛是大自然特意為這場搏鬥提供的競技場的時候,特岡茲那隻粗壯的胳膊還挾著珍妮。


    特岡茲看見追地的是泰山之後,立刻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白猿”是泰山的妻子。囚為他們是同類——都是白皮膚。沒長毛。他非常高興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對他早已恨之入骨的仇人加倍地報複。


    對於珍妮,這位神一樣的男人的突然出現,無異於一杯使她精神大振的烈酒。


    通過克萊頓、她的父親,以及菲蘭德先生的描繪,她已經明白,他一定是那個救過他們的怪人.因此,他自然也是她的保護人和朋友。


    特岡茲把她粗暴地推到一邊,去迎戰泰山。他渾身鐵一樣的肌肉,滿嘴可怕的獠牙,和泰山形成強烈的對比。珍妮的心不由得一沉:他怎麽能打敗一個這樣強大的對手?


    他們像兩頭鬥架的公牛衝到了一起,像兩條狼,伺機咬斷對方的喉嚨。與猿的獠牙相匹敵的是人類創造的利刃。


    苗條秀美的珍妮靠在一棵大樹上,兩隻手緊緊按著急促起伏的胸脯,一雙眼睛注視著原始森林中一隻雄猿和一個原始人為爭奪她——一個女人而進行的殊死搏鬥,目光中混和著驚恐、迷戀和讚美。


    當這個男人肩背上的肌肉由於用力而像一塊塊生鐵一樣隆起的時候,當他筋鍵發達的前臂和小山一樣的二頭肌勒著巨猿的脖子,並且極力避開那鋸齒僚牙的時候,那塊幾千年的歲月編織成的文明與文化的輕紗,從這位巴爾的摩姑娘視野模糊的眼前消失了。


    泰山舉起長長的獵刀對準特岡茲的心髒,連刺十幾刀,那個巨大的身軀一動不動倒在地上。這時,珍妮仿佛是一個原始女人,張開雙臂,向那個為她而戰並且贏得了她的原始男人撲了過去。


    泰山呢?


    他把他的女人緊緊抱在懷裏,吻著她那充滿渴望的、紅潤的唇。他畢竟是個無師自通的血肉之軀!


    珍妮半閉著眼睛偎依在泰山懷裏。一刹間,這位年輕姑娘似乎第一次明白了愛情的含義。


    可是那塊文明與文化的輕紗就像突然從她眼前消失一樣,又突然遮擋了她的視線。於是,她又還原為那個為現代文明所束縛的女人,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從泰山懷裏掙脫,把臉理在一雙纖纖細手裏。


    發現這位他以一種模糊不清的、抽象的方式戀愛著的姑娘,居然會服服貼貼地偎依在自己的懷裏,泰山著實吃了一驚。現在她又突然變得如此冷淡,更讓他大惑不解。


    他又走到她的身邊,挽起她的胳膊。她卻像一隻雌老虎,舉起兩隻纖纖素手打他那寬闊的胸膛。


    泰山無法理解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剛才他還想把珍妮趕快送回到她的親人那兒去。現在,經曆廠那朦朧、遙遠而且好像不會再發生的一瞬之後,他打消了這個本意。與此同時,他的好意也已經成為不會再發生的事情了。


    從那一刹,人猿泰山便一直覺得有一個溫暖、綿軟的身體緊貼著他。溫馨、甜蜜的呼吸撩撥著他的麵頰和雙唇。於是,姑娘在他心中燃起一團新的生命之火。她那豐潤的唇熱烈地吻著他,在他的靈魂深處打下深深的印記——標誌著一個新泰山已經誕生的印記!


    他又伸出手去挽她的胳膊,又被她冷淡地拒絕。於是,人猿泰山隻好學著老祖宗的樣兒辦事了。


    他抱起他的女人,向叢林深處走去。


    第二天一早,海灘上小屋裏的四個人被一聲大炮的巨響涼醒。克萊頓第一個衝出小屋,看見港灣外麵停著兩艘已經拋了錨的大船。


    一艘是“阿羅號”,另外一艘是法國小型巡洋艦。巡洋艦上站了許多人,都向海灘這邊張望著。克萊頓和已經跑過來的另外幾個夥伴都明白,這炮顯然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放的。


    兩條船離海岸都很遠,因此很難設想他們的望遠鏡一定就能看見縱橫交錯的海呷上站著的這幾個人和他們手裏揮動著的帽子。


    艾絲米拉達解下她的紅圍裙,在頭頂上拚命揮動。克萊頓生怕對方看不見這個信號,急忙向北邊那條海岬跑去。他在那兒早就準備了一個發信號的柴堆。


    克萊頓和那幾位屏著呼吸在後麵焦急等待的夥伴都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他才跑到那一大堆幹樹枝和灌木跟前。


    當他衝出密林又看見那兩條船的時候,萬分驚恐地發現,“阿羅號”正在升帆,巡洋艦已經啟航。


    他趕快在十幾處同時點著那堆柴,又急急忙忙爬上海哪最高的一塊礁石,把襯衫綁在一根樹枝上,在頭頂拚命搖晃。


    可是那兩條船繼續向大海駛去。就在克萊頓完會失望的時候,煙柱從森林上空筆直地升起,引起巡洋艦了望塔的注意。立刻,十幾個望遠鏡都對準了海灘。


    不一會兒,克萊頓看見兩條船都掉轉船頭。“阿羅號”靜靜地停在海麵上,巡洋艦冒著煙,向海岸慢慢駛來。


    艦艇在離海岸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放下一隻小船,徑直向海灘劃了過來。


    小船靠岸,走過來一位青年軍官。


    “我想,您就是克萊頓先生吧。”他說。


    “謝謝上帝,你們總算來了!”克萊頓說,“也許現在還不算太晚。”


    “您這是什麽意思,先生?”軍官問道。


    克萊頓把珍妮·波特被劫持和需要全副武裝的士兵幫助尋找的事說了一遍。


    “我的天!”軍官很難過地驚叫道,“要是昨天,也許還不算太晚。今天恐怕就很難再找到這位可憐的小姐了。太可怕了,先生,太可怕了!”


    巡洋艦上又放下幾條小船。克萊頓把港灣的進出口指給那位青年軍官之後,跳上船,掉轉船頭向那個山石封鎖的小港灣駛去。剛放下來的幾條小船也都絡繹而來。


    很快,所有的人都上了岸,見到了波特教授、菲蘭德先生和獨自飲泣的艾絲米拉達。


    乘最後那條小船登陸的軍官裏,有一位是巡洋艦的艦長。他聽了珍妮被劫持的事情之後,立刻慷慨陳詞,號召士兵們自願報告,協助波特教授和克萊頓去找珍妮。


    這些勇敢的、富於同情心的法國人,無論軍官還是士兵,都積極要求作為“探險隊”的一員而留下來。


    艦長選了二十個士兵、兩名軍官——迪阿諾特中尉和卡彭特中尉,又派了一條船到巡洋艦上取糧食、彈藥和卡賓槍。除此而外,他們每人還都配備著手槍。


    克萊頓問他們怎麽正好在這附近拋錨放炮的時候,艦長達弗林說,一個月以前,他們看見“阿羅號”掛著許多張帆,向西南方向航行。巡洋艦發信號讓他們把船開過來,可是他們不但不予理睬,反而升起所有的帆,飛快逃竄。


    巡洋艦一直追到日落,因為天黑,隻得胡亂放幾炮,暫且作罷。可是第二天早晨卻不見了它的蹤影。他們沿海岸又來來回回巡邏了幾個星期,漸漸地大夥兒把這樁事情忘到了腦後。可是前幾天的一個早晨,了望哨突然報告說,波濤洶湧的海麵上,有一條船上下顛簸,看樣子完全失去了控製。


    巡洋艦駛近這條無主的棄船,驚訝地發現,正是幾個星期前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帆船。這條船前支索上的三角帆和後牆縱帆還都掛著。看樣子,它曾經設法頂風而行。可是狂風把帆腳索都吹斷了,帆也撕成了破布條。


    在公海上,把自己的船員送上一條無主的船是一樁困難、同時也很危險的事情。因此,鑒於那條船的甲板上沒有任何動靜,巡洋艦決定先停在那兒,等風和浪小了以後再說。正在這時,有一個人趴在欄杆上有氣無力地揮動著信號旗,向他們發出緊急求援的信號。


    艦長立刻命令水兵乘一條小船去救援,而且成功地登上了“阿羅號”。


    這些法國人上了這條船之後,看到的景象慘不忍睹。


    前後晃蕩的甲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已經死了和快要死了的人。活的和死的混雜在一起。有兩具屍體看起來像是被狼啃了似的血肉模糊。


    巡洋艦的水兵很快就把船上的帆調整好,把這夥倒黴蛋兒裏那幾個還活著的家夥抬進船艙,放到他們的吊床上麵。


    死屍用油市包了起來,停放在甲板上,等同伴替他們“驗明正身”之後,扔進大悔。


    法國人登上“阿羅號”的時候,活著的船員都昏迷個醒。就連那個打信號旗的可憐人沒等看到他發出的信號是否起了作用,也失去了知覺。


    法國軍官很快就弄明白了造成船上這副慘相的原因。他們去找水和白蘭地給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喝時,發現別說飲料,就連可以稱之為食物的任何東西都沒有。


    他們立刻向巡洋艦發出信號,要水、藥和糧食。風大浪急,但巡洋艦還是放下一條小船,冒著危險去援救“阿羅號”。


    喂過“營養品”之後,有幾個船員恢複了知覺,向法國人講了他們的遭遇。前麵那部分我們已經知道:“阿羅號”在殺死斯納帕斯,並且把他的屍體放在那箱子財富上麵掩埋之後,便啟航了。


    巡洋艦的追蹤引起這夥叛匪極大的恐懼。因此,甩掉這條尾巴以後,他們又橫渡大西洋,走了好幾天。後來發現船上的水和糧食已經不多,才又掉轉頭向東航行。


    因為船上沒有人懂得航海,他們一直為船的位置爭論不休。他們向東航行了三天也沒看見陸地的影子,便又掉轉頭向北航行,以為一定是前幾大的北風把他們吹到了非洲大陸的最南端。


    他們向北偏東又航行了兩天,碰上了連一絲風也沒有的響晴天,整整耽擱了大約一個星期的航程。水喝光了。第二天,連吃的也沒有了。


    情況變得越來越糟,有一個船員發瘋,跳了海。沒多久,另一個家夥切開血管,喝自己的血。


    他死了以後,人們把他扔進大海,盡管有人想把他的屍首留在船上。饑餓把他們從人變成了獸。


    碰到巡洋艦的前兩天,他們已經無力擺弄這條船了。同一天,死了三個人。第二天早晨,人們發現有一具屍體被誰割著吃了。


    整整一天,船員們躺在甲板上,像捕食獵物的野獸一樣,相互盯著。第三天早晨,另外那兩具屍體上的肉也被一條一條地割光了。


    這種食屍鬼的“宴飲”稍稍恢複了一下他們的體力。至於對水的需要當然也是最大的痛苦。就在這時,巡洋艦來了。


    就這樣,那幾個恢複了體力的船員把他們可怕的經曆都講給了法國艦長。可是他們太無知了,沒法兒告訴他到底把教授和他的隨行人員扔在哪兒了。因此,巡洋艦隻得沿著海岸線慢慢行駛,不時放幾聲炮,並且用望遠鏡搜索每一寸海灘。


    他們到了夜晚就拋錨停航,這樣便不至於放過海岸線任何一個目標。前一天晚上,正好來到他們要尋找的這片海灘。


    其實那天下午,他們就放了好幾響槍,可是海岸上的人沒有聽見。估計那時候他們正在叢林裏忙著找珍妮·波特,她們自己在灌木叢裏走動的聲音淹沒了遠處傳來的槍聲。


    等他們雙方都講完備自的“曆險記”之後,巡洋艦的小船載著為這次探險準備的給養和武器回來了。


    沒過幾分鍾,這支由二十名水兵和兩位軍官組成的小部隊便和波特教授、克萊頓一起,向人跡未至的叢林進發,開始了這場毫無希望的、不走運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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