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一路隻領著我走,卻也不和我解釋這裏麵的究竟,大概這是何家的機密,暫時還不能讓我知曉。


    最後老李到了一間屋子前停下,他找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跟我說:“這裏除了我這個外人外,就隻有何家的人才能踏足,一般的夥計要是敢到這裏來是要被成地仙的。”


    說完他打開了門我們走進去,這裏麵是一個非常空曠的地方,就像圖書館一樣堆滿了架子,一進來就能聞到一股子書卷之氣,當然這裏麵的不是藏書,而全是牛皮紙袋。


    老李說:“隻要是稍稍有點頭臉的人都能在這裏查到,三爺要找的人是?”


    我說:“張十三。”


    說完我又想起瘋子說讓我也可以查一查他,於是又補充道:“還有肖路。”


    這兩個名字老李沒聽說過,但是這裏的這些檔案很顯然是按照姓氏分開的,而老李既然是檀花苑的掌事,自然對這裏了如指掌,隻見他徑直走到靠裏麵的書架子,開始一層層地翻。


    我在邊上幫不上忙,也就不給他添亂了,老李翻騰了一陣,然後說道:“找到了。”


    接著他抽出了一個牛皮紙袋,我接過來,上麵寫著張十三的名字。


    老李說:“肖路的應該在另一邊。”


    說著他就往另一邊走,而我留在原地,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這個牛皮紙袋。


    可是我隻看了裏麵的東西一眼就皺起了眉頭,而且夾雜著失望,以為內檔案裏描述的人不是十三。


    裏麵隻有一張薄薄的紙,就像我們現在的簡曆一樣,其實就是一份最簡單的簡曆,隻是上麵沒有相片。上麵的名字的確是張十三,但是下麵的那一欄卻讓我否定了這個人是我認識的十三。


    因為上麵寫著這個人的生卒年月,1972-7-23—1996-4-18。


    也就是說我找到的是一個早已經死去,而且還是一個和十三同名同姓的人。


    我看到這裏隻能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下麵看下去,隻見下麵的內容更簡單,隻寫著他是洛陽人,在豐鎬古董行做過夥計雲雲,在我看來盡是些微不足道的信息。


    除此之外,就什麽也沒有,我看了看這張紙的背麵,依舊什麽也沒有,我於是有看了看紙袋裏有沒有遺漏掉的,發現都是白費心思。


    我看著這張薄薄的紙,有些疑惑,剛剛老李還說這裏保管的都是稍微有頭臉的人物,可是從這張紙上我看不出這個張十三的任何特別之處。


    這時候老李拿了另一個牛皮紙袋過來,這個是肖路的,我於是將張十三的這份檔案給老李看,老李看了也說:“這人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別之處,隻是這生卒年月好生奇怪,看樣子似乎是他死後才將他的檔案存在這裏的。”


    我說:“這檔案是檀花苑自己存起來的,連你也不知道?”


    老李說:“三爺實不相瞞,我到檀花苑還不到十年的時間,這份檔案進入這裏的時候我還沒在這裏。”


    這樣的話也就是說老李也不知道了,我問:“那檀花苑上一任掌事現在在哪裏?”


    老李想了想說:“幾年前就已經病逝了。”


    這的確變成了一條無頭線索,想要弄清楚惟有找到當時檀花苑的掌事和夥計,可是隔了這麽多年,這又談何容易,我想了想,看來入手處還應該在豐鎬古董行。


    然後我打開了肖路的檔案,我邊打開邊問:“這張十三並不是我要找的人,這裏還有沒有另外叫張十三的人了?”


    老李說:“我仔細翻看過,就隻有這一份,但凡有同名同姓的我們都會將它們的檔案放在一起以便查找,如果沒有那就是沒有了。”


    我說著肖路的檔案抽出來,這倒是瘋子的,因為無論是從年齡和描述上都和瘋子幾乎吻合,而且瘋子的這份檔案顯然是近幾年才入到這裏的,因為上麵已經描述了他在替明老做事。


    基本上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但是在檔案的末尾,我卻看見了被添加的痕跡,隻是一句話,可是卻耐人尋味。


    這句話是這樣說的:在他替明老做事之前是靠背屍為生的,明老用他之前曾讓他半夜到墳地裏去背屍,他做到了,但是後來有人透露,那一晚並不是他背著屍體出來,而是屍體背著他出來的。


    看完這一句話我打了個冷戰,特別是最後一句很耐人尋味,也很驚悚,怪不得他會有瘋子這個綽號,看來是有原因的。


    我看完之後將它們重新封好,雖然我對瘋子更有所了解,但是沒有找到十三的線索我還是很失望,可失望歸失望,卻讓我對這份檔案上的這個張十三好奇起來,這樣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為什麽會在死後將檔案保管在了這裏,而且我大致算了算,他死的時候才24歲,難道是因為他死的不尋常?


    老李看了不也說他的生卒年看起來有些特別嘛,於是我問老李:“這豐鎬古董行現在還在不在了?”


    老李將檔案放回原處說:“在是在,但是這些年已經沒有早先那般紅火了,不過這隻是表麵的現象而已,因為它是個黑白通吃的主兒,誰也說不清現在它究竟是變成了什麽樣,因為它和檀花苑的確沒什麽往來,我們也隻知道一些皮毛。”


    之後我離開了檀花苑,當然是和貴子一起離開的,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就像個醉漢一樣。


    我們出來之後天已經黑了,我和他找了個地方吃了晚飯,他這才清醒了一些,然後追問我後來我是如何帶著他從裏麵出來的,我不可能和他說是因為奶奶出麵的緣故,於是隻是說我和小煙打賭我贏了她,於是就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對於我的說辭貴子深信不疑,這說明他是信任我的。


    後來我們攔了輛的士回去了四叔的鋪子裏,我也懶得再跑回住處去,就在樓上的房間將就著住一夜,可是這一夜我睡得的卻一點也不安生,一睡下郊外義莊的那場景就鋪天蓋地地湧來,我始終夢見那口棺材,還有跪在棺材前守靈的那個人,總是在他轉過頭我看見他麵容的時候突然驚醒,那一幅畫麵竟然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第一百三十章古董行


    決定去豐鎬古董行的時候,我還是喊上了曉峰,我總覺得自己一個人這樣去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雖然我覺得自己這是杞人憂天,可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小心為妙,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錯不了的。


    所以當後來我每次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依舊心有餘悸,卻也有一絲僥幸的心理,因為如果當時沒有喊上曉峰,估計現在我早已經作古,早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了。


    豐鎬古董行在城北的郊外,而且還是郊外很荒涼的位置,我不明白這樣一個名聲赫赫的古董行為什麽要將自己弄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我覺得這個地方甚至比那個義莊所在的位置還要荒涼。總之就是一個人煙稀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我們打的還離著那裏很遠司機就不願再往深處進去了,而且當我說要到達的目的地的時候,司機更是用一種警惕而惶恐的眼神看著我們,就好像我們要殺人劫車一樣,而且之後他的態度就變得非常強硬,死活也不肯再往裏麵去,甚至就連家裏上有老下有老的話都說出來了,估計是真把我和曉峰當劫匪了。


    後來我給了錢,司機就像是逃命一樣地開著車飛離了這裏,臨走時他告訴我一句話,他說這個地方不太平,在的又偏僻,城裏根本管不上,經常會從土裏頭挖出屍體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而且這些案子根本就查不出來,一直懸著,久而久之,都沒人願意來這了。


    但司機最後的說辭更離奇,他很神秘地和我們說:“你們信不信隨便你們,那個地方鬧鬼啊,去了那地方的都不得善終,不是瘋了傻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我勸你們沒什麽生死攸關的事還是別去為妙。”


    我和曉峰對視一眼,我們竟然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回事。


    我說:“隻怕這些死人和豐鎬古董行有關。”


    曉峰點點頭,沒有正麵發表什麽想法,於是之後的很長一段路都是我和曉峰一起步行過去,一路上我自認為也走了一兩公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雖然也有路,可是兩邊卻是荒蕪的雜草和一些並不密集的樹木,陰森森的,就好像這裏真的鬧鬼一樣。


    我說:“這裏也太怪了,一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遇見。”


    曉峰說:“這地方本來就荒涼,還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會有人才怪,我們也小心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次到豐鎬古董行來其實我們的目的很簡單,不為別的,就為找到檔案裏張十三的死因,可是我的確沒想到,它在的位置竟然這樣偏僻,竟然有一種我們要去深山野嶺找墓一樣的感覺。


    從我們下車的地方到找到豐鎬古董行的所在,我們最起碼走了三個多小時,最後我們到了一個村落樣子的地方,一塊風吹日曬得不成樣子的枯木板上寫著已經掉漆的幾個字:“豐鎬古董行。”


    這裏的樣子就像是已經被荒棄了幾十年都沒人來過的荒地一樣,但我們還是走進了那個所謂的豐鎬古董行。這裏麵倒也有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而且也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古董,但是我一眼就看得出這些都是贗品,沒有一件是真正從土裏淘出來的,接二連三的意外讓我對豐鎬古董行的形象不禁一次次地打著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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