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的功夫裏,等我回過神來趕上前幫他的時候,隻見這些蛪蟲已經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身體裏。


    而木棺裏的這條蛇身裏究竟養育了多少蛪蟲隻有蔣知道,我隻知道這時候這些蛪蟲就像是浪潮一樣地湧過來,可是它們紛紛避開了我朝瘋子在湧過去,我知道它們是忌憚我體內的死神香,而很顯然瘋子沒有死神香的庇護,蔣深知這一點。


    麵對如此龐大數量的蛪蟲,不需一分鍾瘋子就會被吃成一具白骨,我立刻走到瘋子身邊,湧過來的蛪蟲紛紛避讓,我毫不猶豫地抽出傘兵刀,劃破自己的手腕,然後湊到瘋子嘴邊說道:“喝下去。”


    瘋子就像一個吸血鬼一樣吮吸著我的血液,我不知道有多少蛪蟲鑽進了瘋子的體內,但是這時候的瘋子我可以看出的確已經處在了意識模糊的邊緣。


    他吸食了一些我的血之後,周圍的蛪蟲終於開始散去,我無暇顧及它們是重新回到了蛇的體內還是四下散了,我所想的是也許瘋子就是下一個要離我們而去的人。


    也是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真的是太天真了,我們以為我們會給蔣一個出其不意,卻不知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蔣的掌握之中,反而被他一招將軍。


    而這時我該慶幸薛給我的死神香救了我一命,否則現在我和瘋子都應該已經變成了兩具白骨。


    瘋子悠悠醒轉過來,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是:“我還沒死?”


    我點點頭說:“瘋子,你不會死的。”


    瘋子笑了笑,然後說:“何遠,是你救了我是不是?”


    我覺得他的笑有一種莫名的悲戚,心中更加五味陳雜,我說:“你先別說話,我帶你離開這裏。”


    可是瘋子卻搖了搖頭,他說:“沒有殺死蔣,即便離開了這裏又如何,隻要他活著,我就是任他操控的傀儡,活著也如同行屍走肉,沒了多大的意義。更何況,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我隻怕是熬不過這一次了。”


    我安慰他說:“瘋子,你別說喪氣話,隻要活著你就有能與蔣鬥爭的資本,你不會死的,我們可以去找薛,他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這一次我再次看見瘋子搖了搖頭,他說:“沒用的。”


    我試著扶起瘋子帶他離開,瘋子說:“何遠,不用白費功夫了,我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這段功夫,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我說:“你說。”


    瘋子說:“我做了很多錯事,但有一件事我卻認為是最正確的,就是將你引見給薛。你或許不知道,我在你之前認識薛,他與明老一直有一種很微妙的聯係,或許回到洛陽你可以從這條線索裏追查出什麽來。但是我要說的是,自我看到薛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他在找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蔣的思維在作祟,我覺得他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你,事實證明,那個人的確是你。”


    我想說什麽,可是瘋子卻製止了,他說:“我想告訴你一些至關重要的事,這關係到你的生死,或許你吉人自有天相,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


    我說:“你說。”


    瘋子說:“第一,是關於蔣的,我堅信蔣的藏身之處是在這裏沒錯,但是既然這裏已經沒有他的蹤影了,唯一的解釋隻能說明他已經蘇醒,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叫宋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他,何遠,這是大事,蔣蘇醒說明有很不好的事在發生,是什麽我不知道,但絕對是對你和對薛都很不利的事。”


    我說:“我記住了,我會提醒薛的。”


    蔣說:“第二件,是我對你的忠告,雖然可能不會起效,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因為你還沒有陷進去,離開這裏回到洛陽,再不要管與之前所有有關的事,做一個普通人,所有的陰謀和爭端都將和你無關。”


    我說:“我辦不到。”


    瘋子說:“我知道你辦不到,我告訴你是想提醒你這條路沒有回頭路可走,一旦你決定走下去就再也無法全身而退,要不你是最後的勝者,要不就如同我今天這般下場。”


    我悲戚道:“瘋子,你不會死的。”


    瘋子則繼續說下去:“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住,羊八井是在去魏王長生墓之前的必經之地,究竟是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因為蔣並沒有將所有的思維都傳承給我,這些都是我通過冥想得到的,而這件事,我還沒有想透,所以我隻能給你提一個醒。”


    瘋子說到這裏的時候,我覺得瘋子的身子猛地一抖,然後我在他的身上聞到了十分熟悉而強烈的腐屍味。


    而且下一個瞬間,我看見瘋子的臉上在出現腐爛的跡象。


    我說:“瘋子……”


    瘋子則很淡然地說道:“我早就已經想到,蔣既然要置一個人於死地,那麽就絕不會給他任何可以生還的機會,木棺裏的屍香既然不是用來驅蟲的,那麽就是用來殺人的,所以何遠,我以自己的生死給你這樣一個教訓,殺人於無形的人往往更可怕。”


    看到蔣這樣子,我知道他已經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而這次刺殺蔣的失敗,不單單隻是瘋子的死亡這麽簡單,還有十三。


    因為這裏也沒有蔣的玉印。


    瘋子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他用微弱的聲音和我說:“何遠,我對不起十三,如果他僥幸可以活下來,你代我向他說一聲對不起,我從沒有想過要害他,因為我唯一能信任的也隻有他一個人。”


    說完瘋子用力笑了兩聲繼續說道:“當然現在還有你。”


    我說:“十三不會怪你的,我也一定會拚盡全力把他救出來的。”


    瘋子笑了笑,但是對於他此時的模樣卻顯得異常猙獰而恐怖,因為他這時候已經和腐屍沒有絲毫的區別。


    可就在這彌留之際,我以為瘋子就此死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猛地抓住了我手,然後身子像是起屍一般地直立了起來,我聽見他用模糊的聲音說道:“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瘋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再次倒下,而這回,倒在地上的他隻濺起了一地的煙塵。


    最後瘋子連任何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徹底消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我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一是因為瘋子的死,二是因為他的最後這句話。


    因為在父親臨終前,他也曾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這句話究竟蘊含著什麽樣的隱喻,為什麽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句話?


    我思索良久,總覺得不得要領,正要站起來打算離開這裏,可是卻隻聽“轟隆”一聲響徹整個石室,我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這裏唯一的入口已經被落下的巨石給擋住了。


    我惟一劃過腦海的念頭是,我被困在裏麵了。


    我從地上站起來,環視一遍整個石室,這裏都是巨石,根本無路可走,最後我的視線還是集中在了陰沉木木棺之內,而且是那一條蟒蛇的身上。


    瘋子隻是劃開了它的身體就有蛪蟲湧了出來要了他的命,而裏麵究竟有什麽我們卻一無所知,蛪蟲不敢奈何我何,於是我打算看看裏麵是否真的隻有蛪蟲這麽簡單。


    我俯下身子將蟒蛇的身體再次撕開,蛪蟲再次湧出來,可是它們卻沒敢攀附到我身上來,而是紛紛擇路而逃,我將看向蟒蛇的體內,裏麵的確是經過處理的,內髒之類的已經完全被掏空,隻剩下一張皮和骨架,但是因為陰沉木的關係還保持著完好。


    看到這些我卻覺得奇怪,這些蛪蟲寄養在裏麵卻沒有將它吃得隻剩一張皮,隻怕這和石人俑的構造是一樣的吧,這些蛪蟲本處於冬眠狀態,但是蛇身的劃開使它們感受到了外麵的溫差所以被喚醒,看來這是蔣精心為瘋子設下的陷阱了,或許他並不知道被算計的這個人是瘋子,而是某一個他早已經料到會有叛逆之心的傀儡吧,而這個人叛逆的人恰好就是瘋子而已,僅此而已。


    裏麵除了蛪蟲之外的確再無其他,但是我還是將裏麵看了個遍,絲毫都沒有放過。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正的獵物


    最後大約是在它的七寸部位,我終於看到了其它的東西,我用手摸了摸很涼,似乎是被嵌在蛇的肉裏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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