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上,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並且還是一個分外熟悉的問句:“到了嗎?”


    在這個聲音發出之後,我的身子猛地一抖,以至於整個擔架都被我這樣激烈的反應給弄得晃了這麽一晃,然後我聽到了前後抬著擔架的人的步子突然淩亂了這麽一拍,而這個動作,讓隊伍裏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於是接下來我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十三爺,何小爺似乎醒了。”


    聲音是從我後麵發出來的,應該是抬著擔架的夥計,聽他這麽一說,我趕緊閉上眼睛,裝作還處在昏迷之中的樣子。十三聽到這夥計這麽說,已經走了過來,我感到他探了探我的脖子,卻沒聽到他發出任何聲音。


    大約過了十來秒,他抽開手,彎下腰來在我身邊喊道:“何遠,你醒了嗎?”


    我繼續裝作昏迷的樣子沒理他,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我是裝的,他喊了我幾聲之後見沒反應,於是重新站起來,吩咐這兩個夥計說:“你們小心一些,別讓何小爺摔著了。”


    然後趕路的腳步聲又陸陸續續地響了起來,我不敢大意,盡量均勻地呼吸,但是自此之後,隊伍中便沒有了任何聲音,誰都沒有再說話。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但是醒來之後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瘋子為什麽要打暈我,現在我們又是要去哪裏,我們又是在哪裏等等。這些連不起來的事件在我腦海裏統統都是一個個的問號,我甚至覺得,隻是我暈過去的這段功夫裏,已經發生了許多我意想不到的事。


    隻是那個聲音,那句話,卻讓我隱隱感到不安起來,而且曉峰之所以會來日喀則,正是因為看到了光盤裏內容的關係,我覺得我現在似乎就正在向著這個真相在靠近。


    我幾乎敢肯定,光盤裏麵的情景,就是發生在這裏的。


    就這樣我們又走了好遠,那個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到了嗎?”


    可是隊伍裏的所有人卻都保持著沉默,沒有一個人回答他,這和我在光盤裏看到的一模一樣,可是我卻弄不明白,為什麽會是同一個人一直在問同樣的一個問題。


    視頻裏麵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我覺得如果我一直這樣裝作昏迷的話,隻怕根本無法找到真相,而很多疑問,我還得親自問十三,雖然我不知道他和瘋子合起來打暈我是為了什麽,但我現在沒有別的可依仗的人,即便有猜疑,我還是不得不要去相信他們。


    說得不好聽一些,此時此刻我必須利用他們。


    我這樣想定,於是就打算裝作剛剛醒來,喊一聲十三,但就在我打算出聲的時候,我卻聽到一個聲音從最後麵傳過來。


    “我們好像走錯路了。”


    這個聲音乍一聽並沒什麽,可是入耳不久就產生一種分外的熟悉感,也就是說這個聲音我曾經聽過。


    當然,這不是十三和瘋子的聲音,也不是曉峰的,我悉數著到了日喀則見過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符合,當然,這也不是加幹的聲音。


    我在腦海裏一一搜索著這聲音可能的主人,可是發現我再日喀則根本就沒有遇見幾個人,所以一時間覺得這聲音熟悉,卻絲毫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的。


    在這個人出聲之後,我聽到十三猛地喊了一聲:“停。”


    他轉頭朝後麵問道,當然,他並沒有加稱呼,我隻聽見他問:“你確定?”


    他說:“我確定。”


    這人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漩渦一樣將我往下拉下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的聲音上,接著,也就是在倏忽之間,我感覺大腦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我猛地想到了一次在地下的對話。


    那時候我和曉峰正進入到一個墓中,而也就是剛剛進到裏麵葉成就突然趕來,他對我們說:“瘋子得了明老的信息,讓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我記得曉峰問了一句:“你確定。”


    葉成也是同樣的回答:“我確定。”


    而且這語氣和語調和剛剛我聽見的簡直是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這個人是葉成!


    想到這裏,我幾乎是從擔架上猛地彈了起來,抬著擔架的人反應不及,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弄得一個趔趄,但我顧不上這些,已經翻身跳下了擔架,我憑著感覺往後走了幾步,朝著葉成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問道:“葉成,是你是不是?!”


    整個黑暗中隻有我急促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寂靜得就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呆了。


    然後我聽到黑暗中傳來幽幽的一聲歎息,葉成說道:“何遠,是我。”


    聽到葉成承認,我腦袋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我朝人群中喊道:“瘋子,你倒底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又有哪些話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我不知道瘋子的方位在哪裏,於是隻是轉著頭,朝四周瘋狂地喊道。


    我沒有聽到瘋子的回應,卻是十三開口說道:“何遠,瘋子不在隊伍裏,他留在了上麵。”


    我被十三這樣的說辭弄得一愣,激動的情緒也猛地一滯,反問道:“上麵?”


    十三這才說道:“我們現在在薩迦寺的地宮裏。”


    “薩迦寺的地宮?”我再次發出疑問的聲音,對於現在的狀況,我的確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狀態,所以有這麽多連續的疑問也是理所當然的。


    十三說:“你不是要找布多嗎,我們就是帶你來見布多的。”


    我再次反問:“難道布多住在薩迦寺下麵的地宮裏?”


    十三說:“我不太敢肯定,但他給我的訊息裏麵的確是這樣說的。”


    我繼續問:“他什麽時候給你的訊息?”


    十三說:“在我認識你之前。”


    我問:“還在玄鳥墓裏的時候?”


    十三說:“是的,那是他最後一次給我傳遞訊息,他說他想見你,而且是必須見你。”


    我啞然,怪不得十三在玄鳥墓大殿的時候會給我留下這樣的一句話,既然是早在那個時候布多就已經讓十三代為傳話,那我在之後的日子裏的確是耽擱了太長的時間。


    就像十三說過的,現在布多已經處於危險之中,想見他隻怕已經不容易了,而且就連十三現在都已經不再確定布多是否還在這裏。


    我算了算,布多最後一次和十三聯係大約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了。


    我問十三:“那布多多久和你聯係一次?”


    十三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繼續說道:“這說不準,有時候幾天就有一次,有時候則是一年半載。”


    這樣的話,從時間上我無法推測布多是否已經遭遇了不測,但既然十三說他處在危險之中就不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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