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大了嘴巴,像是看見了外星人一般地看著薛,問他道:“這是怎麽回事?”


    薛說:“這水潭裏的不是水,表麵的也不是水晶。


    “這是昆侖胎,通常見於昆侖雪山之中,埋在幾十丈甚至幾百丈深的冰雪之下,據說是由地精之氣凝聚而成,隻要有這東西存在的地方都是萬年難遇的風水寶地,但是反過來說,昆侖胎的滋養離開不得風水,我看這裏風水凝聚,的確是一個寶地,看來除了滋養墓主之外,另一個功用就是在滋養這些昆侖胎。”


    我沒聽說過昆侖胎,薛說:“昆侖胎隻是傳說中的東西,因為這東西隻在昆侖雪山才有,而且成形的樣子和胎兒無異,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隻是這東西十分罕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裏兩個明殿有八個水潭一般東西應該隻是昆侖胎的一部分,因為一般昆侖胎十分巨大,大到可以在裏麵建一座標準的帝王陵。”


    我有了疑問,於是問道:“既然這樣那墓主為什麽不直接將墓修在昆侖胎中,而要取一部分養在這裏,這不是舍大取小嘛。”


    薛說:“如果有這樣現成的昆侖胎,沒有人會傻到棄而不用,而將昆侖胎取來這裏養著,自然也是事出有因,肯定完整的昆侖胎已經沒有了,隻剩下這麽點殘餘。”


    我想也的確是這樣,這裏麵一定有我不知道的複雜隱情,於是我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指了指水潭裏的水晶狀東西問道:“那這又是怎麽回事?”


    薛這才解釋說:“昆侖胎有一個很特殊的特性,就是可以隨意變成液體,隨意凝固成石頭一樣的東西,一般情況下,它都是水晶一般的模樣,可是這東西是地陰之精,完全靠地下的風水陰氣養著,自然是見不得活人氣的,隻要遇見活人氣,它就會重新變成液體,而且迅速將這股氣息包裹吞噬掉。”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薛要我站在這裏不要動,他是怕我身上的活人氣重新讓昆侖胎變回到液體狀,然後將我給吞噬掉,就像郭老頭那樣,我現在總算知道郭老頭是怎麽死的了。可是我馬上意識到薛身上全是死人氣,他又是怎麽讓昆侖胎從水晶狀變成液體狀的?


    薛見我這般疑問地看著他,這才說道:“你別忘了我也是活人。”


    同時他揚起了左手,我才看見他的手掌上有一道血痕,原來他用的是血,那就是了,即便他身上的死人氣再重,血卻是活人氣最濃的東西,怪不得剛剛他一直趴在地上,原來就是在驗證這東西是不是昆侖胎,而他沒有被昆侖胎吞噬,可以看出他一定有著特殊的地方,或者是讓昆侖胎也恐懼的本事。


    那麽郭老頭為什麽會掉進裏麵去就很容易解釋了,他身上的活人氣讓這些昆侖胎變成液體已經足夠了,我想當時他一定是站在昆侖胎上麵,而且是正在撬邊上的金玉,猝不及防掉入其中,昆侖胎吸幹他的活人氣,然後再凝固起來,於是就發生了我們剛剛進來看到的那一幕。


    幸好我身上的活人氣被薛給我的藥丸和屍油給遮住了,否則還不知道剛剛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來,想想都讓人後怕。


    看來這個墓裏的確是如薛所說,遍地都是陷阱,而且身邊隨時都有死亡在作伴,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而且將昆侖胎放置在明殿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一般明殿裏的風水是最濃的地方,甚至連寢殿都不能比,這裏既是一個藏風聚水的地方,又是整個墓裏風水的核心,也可以說是源頭,所以昆侖胎在這裏不會出任何問題,否則這裏的風水壞了,昆侖胎自然也就會死去。


    而一般的明殿會在所有的入口上放置厚重的擋板,一旦發現有人闖入,擋板就會落下來,寧肯壞了明殿藏風聚水的穴位,也不肯將陪葬的明器便宜了掘墓人。


    而反觀玄鳥墓,這裏沒有任何擋板之類的東西,就更別提斷龍石了,因為這裏的風水絕不可以破壞,所以設計者才將計就計將昆侖胎設計成了陷阱,又加上金鼎裏的毒煙,讓這裏成為一個渾然一體的陷阱,既不破壞風水,又做到了防盜。


    想到這裏,我看向十三的位置,我卻不是看他和二虎子如何了,而是在看那一口金鼎,剛剛那個明殿的金鼎裏麵是毒煙,那麽這口金鼎又是一個什麽陷阱?


    得知了這水晶一般的東西就是昆侖胎之後,薛也盡量遠離了這東西,我們重新回到石柱邊,二虎子還是瘋瘋癲癲的,重複著剛剛說過的這些瘋話,十三無奈地看我們一眼,隻能苦笑。


    而且即便二虎子已經瘋了,也是一個大活人,我們不可能就這樣丟下他,很顯然十三也是這般想的,可是隨行帶著這樣一個瘋子,的確是不太妥。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三個人的關係就已經夠微妙了,誰也不能保證到了危急的時候有誰會來顧及他。


    我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被薛脅迫到這裏來的,十三則是臨時與我們結夥,我們三人並不是穩定的夥伴關係,也就是說任何時候我們都可能一拍四散。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有二虎子瘋瘋癲癲地說著傻話,而且整個明殿都是他的聲音,並且我覺得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我覺得他的聲音很反常,可是又不知道反常在哪裏,可是馬上我在墓室裏的回聲中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這是一個“隆隆”的聲音,就像是悶雷一般混在二虎子的聲音當中,不知道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而且二虎子的聲音還在變大,到了這時候,他竟然一遍遍地重複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這句話。


    我覺得二虎子在下地之前一定是練美聲唱法的,他的嗓音實在是太粗獷了,我覺得就算是青藏高原吼到了頂和他比起來都還要遜色幾分。


    二虎子邊吼著邊從地上騰地站起來,顯然是坐著不好發揮,站起來要來一個臨終大高音收尾。


    就在這時候,我卻看到他的鼻孔裏突然流出血來,可他卻渾然不覺,伴著他的聲音的拔高,明殿裏“隆隆”的聲音也跟著越來越響亮,而且馬上就變成了“嗡嗡”的聲音,好似我們周圍有一架轟炸機在盤旋一樣。


    也就是在此時,薛猛地一拳砸在他的小腹,二虎子持續拔高的聲音突然中斷,可是他的聲音中斷“嗡嗡”的聲音卻還在持續,我側耳細聽,最後將視線定在了身前的金鼎上,這古怪的聲音竟然是從這裏麵發出來的。


    第三十二章危機


    二虎子被薛一拳打在小腹上,也不喊疼,反而“嘿嘿”地傻笑著,血從他的鼻孔裏不斷地流出來,當我看向他的眼睛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一片血紅,就像一雙鮮豔的紅寶石一樣。


    我隻覺得二虎子這模樣當真怪異至極,與此同時,薛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撩開了衣袖舉了起來。


    隻見在他的左手手腕上,一排整齊的牙印赫然印在上麵,而且每個牙印都很深,已經見血,並且這一排牙印周遭的肌膚統統都已經變成了黑紫色,看上去卻不像淤青,而更像是屍斑。


    薛甩開二虎子的手臂,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另一隻手已經掐到了他的脖頸處,我知道薛要幹什麽,因為我看見過他隻是一隻手就將陰兵的脖子給扭斷,而且即便是陰兵被他這麽一扭也沒能站起來,更別提二虎子了。


    十三看見薛的這個動作,可能是本能的反應,立刻就要攔他,口中已經驚呼道:“你是不是瘋了,他成這樣了你還下這般毒手!”


    薛卻根本不搭理他,十三還沒有近身,隻見薛手上用力,我隻聽到骨頭斷裂的一聲響,二虎子的頭顱就歪歪地掛在了肩膀上,隻連著一張皮才沒有掉下來。


    在他的脖子被扭斷之後,他的整張臉突然變得如黑紫般顏色,一塊塊地蓋在臉上,不是屍斑又是什麽。


    而更詭異的是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這些地方,隻要是有孔的地方,都在流血,而且流出來的血不一刻就變成了純黑的顏色。


    我驚呼道:“他還活著怎麽身體上就出現了屍斑?”


    薛卻一言不發,他鬆開二虎子的身體,二虎子“砰”地一聲落在地上,十三見二虎子的身體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模樣,驚得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身旁有些震耳的“嗡嗡”聲把我的注意力重新帶回到這口金鼎上,我不明白金鼎裏為何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不禁想上去看個究竟,可腳還沒動,突然又有奇異的聲音響起,這回這聲音清脆,竟然是從金鼎邊上的這一圈惡鬼嘴裏發出來的。


    這回我不敢動了,這裏的詭異已經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可以說這是自我倒鬥生涯以來見過最詭異的情景。


    而且做我們這一行的多半相信鬼神之力,所以見到這般情景,我心中已經起了敬畏之心,不敬鬼神是我們,最起碼是摸金校尉最大的禁忌,所以我們才會有在墓室裏點一支蠟燭的舉動。


    摸金校尉是文盜,雖然倒鬥,但卻對死者極為敬重,通常隻拿財物不驚擾屍體,而且不像其他掘墓者將死者身上的陪葬翻個遍,甚至連死人都會被隨意丟棄。通常死人身上的東西我們也不會全部拿走,多少留些,而且特別是死人嘴裏的金銀玉石是從來不動的。


    所以看到這裏麵的這般情景,我已經有了要退出去的念頭,這顯然是墓主對我們的警告。


    可是薛和十三誰也沒動,薛讓我們退到石柱外,而他自己卻往金鼎邊上過了去。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整個明殿裏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聽得人陣陣膽寒。


    我和十三站在石柱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薛,冷不防地,卻從石柱上傳來一聲喊叫,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叫聲一般,我抬起頭,才發現這聲音竟然是從石柱上雕著的惡鬼嘴裏發出來的。


    這真是見鬼了,連浮雕都會喊叫了,十三怒極反笑,我看見他一拳砸在這浮雕上,口中說道:“我看你這是在搞什麽鬼,我還偏不信這個邪!”


    石柱堅硬,十三這一拳頭像是一把鐵錘敲上去,頓時我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我一聽這聲音不對,怎麽好像這浮雕裏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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