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著頭問他:“你也經曆過?”


    可是薛卻搖搖頭,雖然他說的是一句很自負的話,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得很是尋常,沒有絲毫做作和自負的味道,他說:“沒人敢動我的東西。”


    我啞然,於是便不再說話,薛說:“基本上在去找魏大梁城之前要再去一次龍潭峽穀北溝是定下來了,現在瘋子估計正和明老在商酌這件事。”


    我說:“你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你來應該不是專門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薛說:“我在想要不要和你們一起去龍潭峽穀北溝。”


    我說:“難道這也能讓你猶豫?”


    因為從薛說話上看,我就可以猜出他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會為了這樣一件事而猶豫不定,反過來,他如果真為這件事猶豫不定,那麽就說明這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無法想象的大事。


    薛說:“我想知道你們到了北溝的地下陵墓究竟看見了什麽,下麵當真是空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於是我反問:“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反正下麵也是一座空墓,下去不費吹灰之力,根本難不倒你。”


    薛卻搖搖頭說:“我不能去,或許這一次你能帶著我去,但是我想知道裏麵的情況,你在裏麵究竟看見了什麽?”


    我看他一眼,平靜地說道:“我說過了,下麵什麽也沒有,你認為我能看見什麽?”


    薛也看著我,我看見他嘴唇翕合著,然後一字一頓說道:“懸棺!”


    他還不等我有所反應就繼續說道:“你對所有人都撒了謊,裏麵並不是空的,你看到了一口懸棺,可是懸棺的棺蓋被打開了,裏麵空空如也,但是你可以判斷出裏麵曾經有一具屍體,並且很可能是一具已經起屍了的屍體。”


    我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即便我能夠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這樣的震驚還是從我的眼神裏不自主地流露出來,給薛看了個真真切切。


    我問:“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薛說:“明老可能猜到了一些,可是不會這般詳細,我之所以能猜出來,是因為我曾經見過。”


    我問:“在哪裏?”


    薛卻說:“我還不能說,我隻想問你,你在裏麵遇見過這具屍體沒有,你們去的時候,這個墓是否還處於完全封閉的狀態?”


    我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打盜洞一直都是由寧桓負責,當時好像也沒聽他說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而我們進去之後,裏麵也沒有看到其他的痕跡,所以如果讓我來說,裏麵當時肯定是密封沒被打開過的,當然這些我也不能完全保證,畢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進去能不留下絲毫痕跡的人也是有的。


    薛見我沒說話,八成也能想到我在想什麽,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你和曉峰兩個人下去墓裏,據我所知你和曉峰配合親密無間,可是下去之後你們卻並沒有在一起,你們為什麽會在下麵走散了?”


    第八章無處不在的詭異


    回想起當時的事,我像是再一次回到了那一個墓裏,的確如薛所說,我對所有人都撒了謊,龍潭峽穀北溝地下的墓並不是一個空墓,我在裏麵的確看到了一些東西,而且我親眼看見了那具已經起屍的屍體。


    那時候的情形是這樣的,我和曉峰下去到墓裏麵,可是才剛剛下去,我就感到裏麵有一種陰冷驚悚的感覺陣陣撲麵而來,而且越往前走,這種感覺越強烈,我問曉峰他感覺到什麽沒有,可他卻渾然不覺,隻是搖頭看著我。


    我們從墓道裏進去到了墓室之中,側邊的墓室完全是空的,裏麵甚至連安放過東西的痕跡都沒有,更別提陪葬品了,而且這個墓也根本沒有被封禁起來,也就是說裏麵沒有鎮墓石,墓門是直接打開著的,隻是被穹頂給罩著。


    這是我後來才發現的,因為寧桓的盜洞打在了側墓室的牆上,所以我們下去的地點已經是在墓中央的地方。


    這座墓的格局和我以前見過的許多墓都差不離,墓室的牆壁雖然用了糯米童子尿之類的夯土層隔絕了起來,可是寧桓一般隨身都會帶著醋,他打盜洞已經十分有經驗,這些都是下地之前的必需品。


    可是當時我聽他說這個墓壁打開的有些簡單,因為一般這樣的大墓,打開了夯土層裏麵就是用磚砌起來的穹頂,穹頂和墓壁形成一體,像一個罩子一樣將裏麵的墓室罩在裏麵,而在磚層裏麵,一般都會澆有一層蠟層,被裏外的磚層夾在裏麵,而在蠟層裏則放著“火龍”,“火龍”就是強酸或者強堿,當有人打開了夯土層,用力推壓磚層到磚層坍塌的時候,磚層後麵的蠟層就會破裂,強酸或者強堿就會順著裂開的蠟層從裏麵一瀉而出,將磚層後的人給燒成焦炭。


    所以在開穹頂的時候,寧桓會很小心翼翼,可是北溝的這座墓卻不是,當他把磚層上的磚拿下來之後,發現裏麵不但沒有“火龍”,甚至連蠟層都沒有,而且,依靠他初步找墓時的判斷,這最起碼都是一座漢墓,而且其規模之大,應該已經到了諸侯級別,所以當他開好盜洞之後,卻是滿臉的不解和疑惑。


    大概是他覺得這座墓的確顯得詭異一些,所以我和曉峰臨下去的時候,他格外叮囑我們要小心一些。


    薛說的不錯,我和曉峰在墓裏麵的配合就如同一個人一樣,一般來說我們是不會分頭走的,可是那次不知道曉峰是怎麽想的,他竟然提出了我們分頭走,他往耳室墓門的方向過去,而我則往主墓室那邊去。


    曉峰雖然比我小一些,可是下地的經驗卻絲毫不遜色於我,所以當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什麽也沒說,我知道他不會提出無理的要求。


    我一個人到了很輕鬆地就找到了主墓室,在這一個空空如也的墓室裏麵,可以說主墓室是惟一有東西存在的地方,我隻看見四根鎖鏈從墓室的四個角落裏延伸下來,吊著正中央的一口紅黑木棺,木棺離地麵有一米來高,當時我留意了地麵,很潮濕,所以當時我猜測棺木被這樣放置,多半是出於防潮的目的。


    可是當我走到木棺旁邊的時候我改變了這個想法,因為我看見棺蓋懸在木棺邊緣,一端搭在鎖鏈上,而裏麵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可是從裏麵的情形來看,裏麵是躺過屍體的,在墊屍被上有一個清晰的人形印記,這分明是腐屍水滲出來又幹涸之後留下的痕跡,當時我立即就意思到這裏的屍體已經起屍了。


    我這個念頭剛剛劃過,突然就感到脊背猛地一陣冰冷,我霍然回頭,果真看見一個麵部已經完全腐爛的屍體正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後,我摸到了隨身帶著的黑驢蹄子和糯米,可是還不等我把這些東西扔出去,這具屍體掉頭就跑,而且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我立刻想到曉峰還在墓裏,於是就追著出了去,到了墓室外麵已經根本沒有了屍體的半點影子,於是我往耳室的方向來,當曉峰看見我慌亂的樣子時還顯得很驚訝,我和他大致說了當時的情形,他說他並沒有看見我說的屍體。


    我們不可能因為一具起屍的屍體而被嚇退,於是我們又回到了主墓室裏麵,裏麵依舊是我見過的情形,隻是我們找遍了整座墓也沒有找到任何陪葬物品,更別提會有明器,而且之後我們也再沒有見到這具起屍的半點影子。


    後來直到我們已經放棄打算上去的時候,我卻發現曉峰一直藏著他的右手,似乎是在掩藏什麽,我當時是以為他找到了什麽東西不讓我看見,可是當我看了之後才發現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個傷口,而且傷口處還有一排牙印。


    曉峰本來是要瞞著我的,在我的追問下他才說這是讓裏麵的起屍給咬的,我知道被起屍咬到馬上屍毒就會順著血液流遍全身,然後不需要多久,曉峰自己也會變成一具起屍。


    曉峰見我用這般驚訝的目光看著他,於是解釋說他不會變成起屍的,而且拚命央求我不要將在下麵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在上麵的葉成他們。我不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曉峰這才告訴我,他是心甘情願給那具起屍咬的。


    我更驚訝了,曉峰不是會犯傻的人,可是我百般追問他就是不肯說原因,最後估計是他實在是耐不過,這才說他告訴我他為什麽這樣做,但是前提是我們上去後無論是對葉成他們還是明老都說這下麵是一座空墓,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我於是當即答應下來,曉峰告訴我說那具起屍不像是起屍,更像是一個活著的人,他會說話,而且思路很清晰,除了麵部和身體潰爛之外,和一個普通人簡直毫無差別。


    可是屍體同曉峰說了什麽,曉峰卻死活不肯說了,在我們五個人之中,曉峰和我關係尤為密切,我一直把他當成親兄弟來對待,對他自然再了解不過,他不說那就一定有他的苦衷,於是後麵的事我沒有再追問下去,而且上來之後我一直都替他圓謊,直到現在薛重新將這件事說起。


    我將在地下的見聞和薛說了,可是我卻沒有將曉峰給說出去,薛聽我說了事情的一些經過,隻是說了一句:“曉峰去到下麵的行為很不尋常。”


    既然我真心要替曉峰遮掩,那麽我是自然不會將曉峰的事說給薛的,而且薛如此聰明,我便不再回答,所謂言多必失,說得越多,露的餡也就越多,我還不會傻到這個地步。


    薛想了想,估計是想到了什麽,然後他又看了看我滿屋子的狼藉,這才說道:“不如你到我那裏去住吧,這裏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


    現在我的確也沒心思來收拾屋子,但是我和薛並不熟,所以顯得有些猶豫,我起初的想法是到曉峰那裏去湊合一夜,現在薛提出來好像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正在這時候,薛突然從沙發中站了起來,他的眼睛盯著牆角,用始終不變的語調問我:“這是什麽東西?”


    說著他已經走到牆角,我看見他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什麽,我也來到他身邊,隻看見他手上拿著一小塊拇指大小的石膏碎片一樣的東西,可是第二眼看到,我就確定這不是石膏,而是一種隻有墓裏才會存在,甚至是在墓裏都很鮮少見到的東西的碎片。


    我不得不佩服薛的眼力,我聽見他說:“自從進入到你屋子裏我就感到有什麽不對勁,原來就是這東西在作祟。”


    邊說他已經轉過頭來看著我問:“這東西你認不認得?”


    我點點頭說:“沒見過真的,但是在一些書上見過它的介紹和圖片,我想應該差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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