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步並作一步,正追上來,可是它的動作顯然比我要靈活得多,而且很快,它就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跑出去,這回,他卻是朝著船艙外麵出去的。


    我和摸金手迅速跟出去,我緊追不舍,在水燈的光芒之中,我看見它果真有一個人頭的模樣,而身子的確是蛇,可是緊接著,我看到它爬上了甲板,然後它就躍進了海裏麵。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的心徹底沉了下來,它落入海中,就會被海水中的力量推到岸邊去,那麽我就算是讓它徹底逃脫了,因為我不可能放棄進入迷海之中的機會,而隻為去抓住它。


    我撲到船邊上,用水燈照著海麵,可是水裏麵除了船身與海麵激起的浪花之外,根本什麽也看不見,我找尋了一陣,確定再也找不見,這才放棄。


    摸金手則在一旁問我說道:“你真的相信會有這樣的東西?”


    我先是搖搖頭,但接著又點點頭,摸金手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他歎息一聲說道:“這事已經變得越來越匪夷所思了,現在連我都迫切地想知道,究竟女媧氏族曾經經曆了什麽,禹所積又究竟是什麽。”


    摸金手說的,我也很想知道,但是現在的情形,我們更是急不得,這事隻能慢慢來,一點點抽絲剝繭地找尋出事實真相,急也是沒用的。


    我幹脆在甲板上坐下來,然後看著漆黑的夜開始發呆,我一直看著天空,然後才猛地意識到,這裏根本就沒有天空,在這裏麵久了,連我都產生了是在真的海邊的錯覺,而我卻忘記了,我們的頭頂,是石頂。


    想起這一層,於是我突然想起了剛剛來到海邊看到的海市蜃樓,我問摸金手:“這裏經常會出現那樣的海市蜃樓嗎?”


    這海市蜃樓摸金手應該也看見了,當時他就坐在巨石上,而且天空中這麽大動靜,我不信他會沒注意到。


    摸金手點點頭,卻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這裏麵,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這裏既然不是真的海,那麽海市蜃樓就不可能是因為光的反射和折射產生的,也就是說,產生這種現象的最根本原因,還是——時間!


    我突然從地上彈起來,是時間,也就是說,我看到的並不是虛像,而是真實的場景,很可能是就存在與這個世界某個角落,某個時間段的真實的一幕!


    這怎麽可能!我踉蹌地往後退一步,身子撞在船沿上也不自覺,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建築,怎麽會有這樣的巨大的樹木!


    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否就是女媧氏族所供奉的中央建木,這座在海市蜃樓中出現的建築就是中央祭天中心,曾經被共工氏搗毀的地方?


    我平靜了心緒,然後問摸金手:“那對這個海市蜃樓,你怎麽看?”


    摸金手顯得就要平靜很多,他說:“也許那就是所有真相的地方,它在這裏出現,就說明我們隻有搞清楚了這裏的真相,才能找到那個地方。”


    我這時候才想起,在周順告訴我女媧氏族的這一段曆史的時候,就沒有留意共工氏為什麽要去搗毀中央建木祭祀中心,那時我的重點一直都放在女媧氏族冶煉發光石封禁了什麽地方,當時我的猜測是封禁死亡穀深淵的入口,可是隨著事情一步步的發展,我也漸漸地有些動搖了這個想法。


    我覺得,他們要封禁的,是另外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和中央建木祭祀中心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我仔細回想著當時周順的說辭,他說過,中央建木就在昆侖山的北麵,也就是——我突然恍然大悟,羅布泊!


    賴皮說,如果我想知道真相,就到羅布泊來。


    所有的真相,就在羅布泊,就在中央建木祭祀中心。


    第二百六十章 鬼船-4


    在迷海上空出現的海市蜃樓就是一個預示,我現在是這樣認為的。


    在我們說到這裏的時候,隻見木船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抹光亮,這光亮越來越亮堂,逐漸將黑夜給撕裂。我站起身來,隻見整個迷海上麵一片波光粼粼,從海裏麵射出來的光異常刺眼,我看看看摸金手,知道這就是這裏所謂的白天了。


    這些光亮從初時的黯淡到明亮,最後到無法直視,我於是別開目光不去看海水,在白晝來臨的這一刻,我們就像在光海上行駛一樣,除了木船,周圍都是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光。


    我仰起頭,卻看不見壁頂,也就是說,迷海中的光無論如何明亮,卻照不亮最頂端的石頂,我有些納悶,按理說這壁頂應該有一個高度才對,那麽這樣明亮的光也應該能夠將它清清楚楚地照出來才對。


    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我覺得我往上看,看到的還是天空?


    當然,我的眼睛還看到了懸在桅杆上的鐵衣棺,它就像一具木偶一樣被掛在上麵,被來回的海風吹得來回搖曳,而桅杆上除了掛著的破舊的帆布,其他什麽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帆布的時候,心裏猛地打了一個咯噔,我突然猛地意識到一點,原始社會的人懂得如何織布嗎?


    即便他們懂得織布,那麽會織出這種航海專用的帆布嗎?


    這個想法,突然將我之前的猜測全部摧毀,也許這艘船並不是女媧氏族建的,也不是柏皇氏建造,而是我們根本想不到的一支隊伍,而且是一支離我們很久的年代的人建出來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努爾哈赤的死人軍團。


    因為在西拉木倫,我見過努爾哈赤的死人軍團,就在屍湖裏麵,還有他們的一部分隊伍的屍體,也許一開始他們也走錯了路,沒能找到這裏的入口,從而全部葬身在了屍湖裏麵。可是我又想了想,這種可能性雖然有,但對於專程趕來的他們來說,可能性不大,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貿然進入這裏的,眾所周知,西拉木倫就是一個禁地。


    那麽屍湖裏出現的這些個屍體的原因,隻有一個解釋,他們在尋找無啟。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在船底會有這麽多無啟的屍骸,而且還是有向女醜屍變化的無啟。


    他們在石洞裏挖出了無啟的屍體,在運輸的途中無疑弄壞了無啟手腕上的精鐵環,於是造成了屍變,可是他們發現的應該很早,他們將這些無啟全部關在船艙底部,然後將他們全部殺死。


    這是我現在的猜測,但是我覺得這裏麵的具體過程一定沒有這麽簡單,而且,這無法解釋為什麽整艘木船裏隻有無啟的屍體,而不見其他人的蹤影,這是一個很可疑的地方,甚至是最詭異的地方。


    我邊想著邊走近桅杆,我仔細看了掛在上麵的帆布,帆布上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標記,所以從帆布上我無法證實這究竟是不是努爾哈赤的死人軍團的船,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帆布絕不是女媧氏族的。


    又或許,船是女媧氏族的,努爾哈赤的死人軍團在什麽地方找到了它,然後他們對船重新就行了布置,所以看起來會有和女媧氏族的年代不符的地方。


    這些念頭一個個的在我的腦海裏閃過,我覺得無論是什麽情況,可能性都十分大,這艘船一定發生過什麽變故,就在這片海裏,造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我有這樣的直覺。


    現在桅杆上已經沒了昨晚那些詭異的東西,我倒想看看鐵衣棺究竟是如何被掛上去的,從我看到的情況來說,鐵衣棺完全是掛在了桅杆上,沒有機關繩索什麽的,無疑就是在桅杆的一端打了一個死結。


    我站在下麵,摸金手已經走到了我身前,他轉頭和我說:“我先上去看看,你在下麵替我看著。”


    然後他就爬上了桅杆,抱著桅杆一點點往上麵攀爬上去。


    我在下麵注意著桅杆和甲板上其他的動靜,摸金手爬的很快也很順利,不一會他已經站在了桅杆上麵,離鐵衣棺僅有一尺之隔。


    他緩緩地朝著桅杆的這一端走過去,我在下麵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他小心地蹲下身子來,試著解開掛著鐵衣棺的繩子。


    他擺弄了一會兒,似乎這繩子打的是一個死結,於是我看見他伸手到腰間,摸出了隨身帶著的刀子。


    可是在他掏出刀子之後,我卻見他突然停住了手上的舉動,然後他竟然又重新站了起來,他往後扭過頭,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麽,而他的下麵,風將帆布吹得鼓鼓地,我剛打算出聲問他看到了什麽,可是我卻發現帆布的一端突然斷裂。


    而且緊接著,整張帆布都突然斷裂開來,被風吹著朝我撲麵而來,這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以至於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掛在桅杆上的帆布突然像一張巨網一樣迅速朝我蓋了下來,我試著躲開它,可是它由於被海風吹著,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我才退開了一兩步,就徹底被帆布埋在了裏麵。


    還好隻是帆布被吹落了下來,砸在身上也不算太疼,而我在被帆布蓋在裏麵之後的最後一眼,卻看見摸金手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身後在看,即便是帆布被吹落,他都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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