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馮四的布局,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完整的步驟,對於他來說這可能是一個了然於胸,或者早已經知道每一步的局,可是對於我們來說,每一件事都會有突發狀況,這些突發狀況看似是意外,可卻是早已經被計算其中的事件,所以,我們都是馮四的棋子。


    所以我當時產生過一個疑問,既然他能布出如此精密的局來,每一步都如此精細幾乎像是預言一樣必然發生,那麽他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這個問題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問出口,而我自己始終都想不通,這就像一場遊戲,馮四明明已經知道了結果,也已經可以順利通關,可是他還是要從頭再來原模原樣設計一遍,這又是為什麽?


    後來通過我對馮四的觀察突然明白一點,在這場布局之中,雖然所有的突變都出自他手,雖然所有人都是他手下的棋子,但是他卻並不是棋手,相反,他也不例外是一枚深陷其中的棋子,甚至,他還是裏麵最孤身犯險的棋子。


    這就讓我更加疑惑了,他這是在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因為隻要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了差錯,他就是萬劫不複。


    我最後還是將這個疑惑同賴皮說了,賴皮說出了三個字——禹所積。


    他說,我們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因為禹所積。


    禹所積,石盤陀,他左手心的圖案。


    這三個詞語圍繞成一個三角形在我的腦海裏打著轉,我想不出這其中的關聯,但是我知道,這三個詞語組合在一起,就是這一場局的結局。


    馮四每天隻在夜裏出沒,這也是為什麽我懷疑他是夢遊的緣故,而白天,他則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所以我們時間就很緊迫,因為賴皮說,這是馮四最後的時間來布局。


    我不清楚這裏麵的究竟,我看得出來,賴皮充當著馮四助手的職責,賴皮也簡單地和我透露過一些內幕,他說馮四一直在努力完成這一場精細的局,但是他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不得不分次來布局,而這次將是最後一次,如果沒有完成,那麽所有的一切計算都會功虧一簣,而我們之前所做的這一切的連鎖效應所帶來的危險,沒有人能夠麵對,也沒有人能夠逃脫。


    而我更加好奇的是,馮四他是如何能夠驅使如此多的人的,就連四大部族都能為他鞍前馬後,對於他的身份,我的記憶中是一片空白,而我覺得,他左手心的那個圖案就是他身份的標誌,而他的名字就是線索。


    但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查詢這些,在中央氏的村子裏,我也根本無法查出這麽多的線索,因為這裏的人對於每一件事都是守口如瓶,而這裏尚且問不出什麽,外麵隻怕就更沒有風聲了。


    因為馮四是單獨與不同的人交代每個人的職責與任務的,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是閑來無事,好多天之後,賴皮突然來喊我,他領著我來到馮四的屋子,然後留我和馮四兩個人在裏麵。


    馮四已經醒過來,他的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就像一個死人一樣,但是他說話很清晰,而且說的十分有力,最起碼,我可以聽出他的話裏有很強的邏輯性。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我排除了他這是夢遊的猜測。


    他說出了我的名字,以及我現在正在幹什麽,我都一一點頭,他於是安排我的職責。


    其實我的職責很簡單,我就守在迷海邊上就可以,他說總有一天他會來到迷海邊上,但是他給了一個確切的日期,他說從我回到彌海邊上開始算,他會在三十個晝夜之後來到迷海找到我。


    是三十個晝夜,沒有大約,沒有左右,是準確,甚至是精確的數字。


    可以看出,即便每一分鍾馮四都已經計算得十分詳細,這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他說遇到我之後,我隻需要將在這裏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也就是說,我隻需要將他說與我的話,再說一遍給他就可以。


    我似乎就是一個保存記憶的人,但是如此精妙的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任何一個細節都是最致命的,我記著馮四說的,答應他一定辦到。


    但是後來,這是後話,也就是在我遇見馮四出現在迷海邊上的時候,我不知道是我計算錯誤還是馮四自己耽擱了,他到迷海邊上找到我的時候,是第三十一個晝夜。


    我堅信我沒有出錯,那麽就是馮四耽擱了,我不知道出入了一天,是否會有影響,對他又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但這些除了他之外,我無法洞悉。


    因為我的職責十分簡單,所以我與馮四的交談隻有一個小時左右,臨結束的時候,他說,在洛陽會有另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充當我協助他,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當時我不驚訝是假的,因為我已經見過了複製人出現在迷海,那麽在此出現的又會是誰,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也是那時候,我再次從馮四的話裏得知了“它”的存在。


    但是對於“它”,馮四隻是一帶而過,也許這是十分機密的事,他並沒有過多地解釋,甚至壓根就沒有解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摸金手-3


    馮四所表現出來的號召力遠非語言可以描述,特別是他在那樣的狀態下,我覺得他整個人像是有了第二個靈魂,絕不可能是平時的那個馮四。


    至今我仍然無法理解他那種奇怪的狀態,我覺得那樣的眼神,隻有一個死人才會有,我看著他的確就和一個死人無異。


    按理說,本來在我見到馮四之後就應該離開,按照賴皮的說法,我必須回到迷海邊上,守著這一片海。


    但是卻沒有,在我見到馮四之後,我仍然留在中央氏的這個村子裏,而正是接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聚在這裏,果然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不單單是因為馮四這麽簡單。


    如果表麵上我們是因為馮四而來,那麽暗中,我們則是因為四大部族潛在的關係而聚在了一起。


    我見到了羅拔,烏靈,以及木槿容。


    這些名字都是他們自己說的,我一一將他們的身份理了理,羅拔是中央氏的人,烏靈是朱襄氏,木槿容是烏明氏。


    一開始我以為烏靈是烏明氏的人,可是後來才知道,她的名字毫無意義,最起碼和烏明氏沒有任何的關聯。


    除了羅拔之外,我們三人都是從各自部族的地方趕來,而且在一個夜晚,我們四個人聚在了一起。


    如果說在這之前,我還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那麽當我看見另外三個人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我的使命,也是整個柏皇氏的使命,就是守護著迷海,經年累月地守著這裏,一代又一代。


    如果確切地說,四大部族是當年女帝親自留在這四個地方的,每一個部族都有著自己的使命,而其他人幾乎和我一樣,都有各自的職責。


    雖然聚在了一起,但是我們卻是長久的沉默,而且,沒有人說出各自部族的秘密,就拿我來說,我也很清楚地記得,這是各自部族裏的禁忌,是不能對外人說的。


    這些記憶都是後來我才想起來的,當然也包括柏皇氏的點點滴滴。


    我們雖然沉默,但是卻不尷尬,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麵,但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這是我們四個部族之間的一種暗中的默契,即便已經過了如此久遠的時光,卻依然存在著。


    後來,我們各自離開,我記住了另外三個人的容貌,我想他們也記住了我的,我們見麵,無非就是要知道各自的存在,但是為什麽要這樣做,誰都不知道。


    也就是那一夜,整個中央氏的聚居地發生了大火,我被驚醒的時候,房屋已經被燒了一大半還多,但是整個山村裏除了烈火之外,卻並沒有見到逃竄的人群,我隻見有中央氏的人在試圖滅火,但是卻不見了賴皮和馮四。


    後來中央氏的人告訴我,在火燒起來的時候,賴皮就已經帶著馮四離開了。


    我認為中央氏的這場大火完全是一場蓄意的謀劃,因為在這樣偏僻的山村裏,而且都是如此特殊的人物,這裏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地著起火來,但是這個時候再去想這些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事,就連中央氏的人似乎都已經試圖放棄這裏,我找尋了一陣,並沒有見到羅拔他們,想必他們也已經和馮四一起離開了。


    最後我倒是見到了木槿容,她也正要離開,於是就和我一路,我問她要去哪裏,可是當我問了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問的很多餘,她是烏明氏的人,那麽自然就是去昆侖山了。


    但是她卻說,在這之前,她要到洛陽去一趟,至於去幹什麽我沒有又問,她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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