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把我帶到帳篷裏,讓人給我找了套幹淨衣服換上,又讓手下的夥計煮了些牛肉罐頭來給我吃,我說石頭還在溶洞裏,可是爺爺卻並沒有說什麽,隻說道:“小四子,你現在這裏呆著,石頭那邊我會安排的。”


    我隻是奇怪地看著爺爺,他並沒有去找石頭的意思,我問他:“爺爺你們怎麽會來這裏的?”


    爺爺笑著告訴我說,他們從另一條路進了來,沒有經過地獄之門,可是究竟是哪一條道兒,我卻不得而知,而且當我說木老太已經死去的時候,爺爺也沒有絲毫驚訝,他隻說幹這一行都是提著腦袋的,生死已經是很平常的事。


    爺爺也沒有問我這一路上的遭遇,他隻是說道:“把你再拉進這趟混水裏來就是個錯誤,你已經知道一些真相了吧,所以,你喊我眼兒爺就好了。”


    我想我一路上的遭遇眼兒爺一定是全知道了,我聽到他這樣說,於是問道:“難道我真是‘馮四’?”


    眼兒爺卻沒有回答,他隻說:“是不是有這麽重要嗎小四子,關鍵是你就是你,你覺得你是‘馮四’嗎?”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我不知道“馮四”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甚至知道他的存在也隻是通過一些照片和別人口頭的描述,於是我沉默不語,這時候爺爺突然說道:“你如果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他就在這裏。”


    我驚訝地看著眼兒爺,我接著問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眼兒爺說:“明天你見到他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然後眼兒爺就給我騰出了一個地方來休息,我躺在帳篷裏擔心石頭的安危,不知道他麵對這麽多的食人蝠安全了沒有,而我又想到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的眼兒爺的隊伍,好似有一些蹊蹺,這樣想著,我不禁一點睡意也沒有,在床上翻滾了一陣,我又爬了起來,走到了帳篷外麵。


    帳篷外麵這些夥計還在忙碌著,我看著他們在水裏潛進去,不禁覺得好似他們是有備而來的,他們事先帶了潛水服和氧氣罐,就像知道這裏有湖泊一樣。


    我的視線在這些夥計的身上一一掃過,可是當我看向其中一個夥計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竟然如此眼熟,然後我看到他轉過頭來衝我一笑,我才驚呼出聲:“賴皮!”


    他看到我定定地看著他,於是走到我身邊,笑哈哈地說道:“小四兒爺這麽久不見,你真是越發水靈了!”


    他就從沒個正經的,我也不計較,笑著說道:“去你的,你怎麽會在眼兒爺的隊伍中的?”


    嘴上雖然這樣問,但是我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八九分,既然石頭是那樣得救的,那麽賴皮也應該八九不離十,估計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賴皮卻是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說道:“你既然都猜到了就別問了!”


    我想果然是這樣,看到賴皮沒事我也算鬆了一口氣,我問他:“你見過摸金手了沒有?”


    提到摸金手,賴皮神色嚴肅起來,他搖搖頭說:“他沒有回洛陽。”


    我心裏麵一陣不好過,但是賴皮隻說他沒有回洛陽,也不一定就說他一定出了事,於是我緩了緩情緒,問他道:“你們來這裏是找什麽來的?”


    賴皮看看我,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這事你得去問眼兒爺,你也知道眼兒爺的脾氣。”


    我知道賴皮不方便說與我聽,於是我也不強行追問,然後賴皮問我說:“聽說周順也和你在一起,他去了哪裏?”


    我說:“他在我們進來的時候失蹤了。”


    賴皮接著便不說話了,正好這時候眼兒爺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看見我和賴皮在閑聊,於是招呼我過去,賴皮走到一邊繼續做他的事,眼兒爺和我說道:“小四子,到了這個份兒上,要你放棄你肯定不會聽,但我還是想勸你這事你別再摻和了,這事的複雜程度,遠不如你所想的那樣,趁現在你還有陷進去,還有選擇的餘地。”


    我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複雜到了什麽樣的程度,以至於人人都要這樣勸我,雖然眼兒爺說他並不是我真正的爺爺,但是在我心裏還是對他崇敬而畏懼的,現在他這麽說,我卻更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麽終極的三個問題,有一天我也會這樣來問自己,而且變成了困擾自己的緣由,並且還真成了我不得不知道的問題,一般人還知道自己是從娘胎裏生出來的,可我甚至都不敢確定,我真是從娘胎裏出來的嗎?


    眼兒爺見我嘴上不說,眼裏卻全是倔強的神色,他突然笑起來,無奈地說道:“小四子,你還是這麽倔強,我以為你在陳記這麽多年多少會磨平一些,看來我還是錯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的路,我無權幹涉,但是小四子,既然你選擇堅持下去,你就必須要應對以後會發生的任何事,包括你自己。”


    這是眼兒爺第一次和我如此說話,我深吸一口氣,在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決心,於是一字一句說道:“我不後悔!”


    眼兒爺看著我眼神一變再變,最後我隻聽他說道:“有些事我無法告訴你,真相隻能靠你自己去尋找,等明天你見過‘馮四’,會明白一些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馮四


    第二天眼兒爺很早的時候就領著我往湖邊出來,湖外麵是一個石窟,除了我之外他沒有帶別的人,除了賴皮。


    我們三個人來到石窟裏麵,然後眼兒爺一路往石窟裏麵走,這裏的石窟相互連通,就像是一個迷宮一樣,眼兒爺熟練地一路走進去,我記不住路,心想要是我一個人進來肯定會迷失在裏麵。


    一路上無論是眼兒爺還是賴皮都不說話,而且我看見眼兒爺一直在看時間,似乎顯得很緊急一樣,而且他的步子走的很急,完全不像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而且一路上我都覺得賴皮看我的眼神很怪異,我始終覺得無論是眼兒爺還是賴皮都似乎瞞著我什麽。


    進入到石窟的深處,我看見在石窟的牆壁上雕著許多浮雕,而上麵的人我看了吃了一驚,這些全是和我看見的大頭人一模一樣的形狀,而且很顯然石雕上的內容,他們都被雕在了最底層,幾乎都是在做苦力,果真如石頭說的,他們的身份是奴隸沒錯。


    但是顯然眼兒爺根本顧不上和我解釋這些浮雕的含義和來源,他領著我一直往最裏麵走去,終於,在石窟的盡頭,我看到了一個更為巨大的石窟,在石窟的中央有一尊雕像,是一個女子,但是她的下半身卻是蛇的模樣,我看著這個人問眼兒爺這裏是什麽地方,眼兒爺看了一眼雕像,告訴我說這就是女媧的雕像。


    我想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身蛇尾的人,不禁覺得這裏的女王雕像有些被神化的痕跡,但是眼兒爺並沒有過多地和我解釋這些,我們快速轉過女媧的雕像,再往裏麵進去,裏麵是一間不怎麽大的石室,在這狹小的石室裏麵卻隻有一件東西,那就是一塊透明的巨大石頭,而在石頭裏麵,我看到有一個人。


    這塊透明的巨石像是一口棺木一樣,它被放置在整個石室的正中央,我望了望石窟四周,沒有筆畫,沒有浮雕,除了這塊巨石和裏麵的人,什麽也沒有。


    我看見裏麵的這個人安詳地熟睡在裏麵,正是“馮四”。


    看到它的時候,我腦海裏隻有四個字——怎麽可能!


    我不禁想到了石頭和我的說辭,他說“馮四”在西拉木倫莫名其妙地死去,被郭麻子拚死帶回了洛陽,可是後來“馮四”的下落石頭卻沒說。我還想到了在百色血眼墓開始就一直出現在我們身邊的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雖然到現在我都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而現在,我在這塊透明的石頭裏看到了眼兒爺口中的“馮四”,也和我一模一樣,而且,我覺得眼兒爺沒必要騙我,這是真正的“馮四”。


    我隻是奇怪,既然季曉峰他們的隊伍在一九七九年之前就已經到了這裏,那麽“馮四”理所當然地也應該死在了這裏,那麽後來出現在西拉木倫的“馮四”又是誰?


    可是馬上我就又注意到了一點,就是石棺中的這個人,他的確是穿著季曉峰他們那個時代的隊服,這身衣服我已經見過了很多次,根本不會認錯。


    我覺得我已經徹底迷糊了,眼兒爺站在透明的巨石之前,說道:“這就是你一直想見的‘馮四’!”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想這樣的場景我已經經曆過一次,即便見到活著的“馮四”出現在我麵前,我也沒有這樣慌亂過,何況現在他是一個死人!


    可能眼兒爺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說:“‘馮四’他還活著!”


    首先我不知道是一塊什麽石頭,而且更加不知道“馮四”是如何跑到這塊石頭裏麵去的,而眼兒爺說他還活著,我也並不覺得驚訝,因為他即便還活著,估計也已經是一個活死人,就像植物人一樣,否則又何必要被封在這樣的巨石之中。


    我定了定思緒,問眼兒爺道:“既然他是‘馮四’,那麽我又是誰,我為什麽會長的和他一模一樣?”


    其實這個問題石頭已經給我解釋過一次,甚至我也接受了那個答案,我就是“馮四”的延續,可是現在事實證明不是,因為我看見了“馮四”的實體,實實在在存在的另一個、而且是真正的“馮四”,而按照石頭的說法,我和“馮四”隻能有一個人存在。


    眼兒爺卻說道:“我說過了,有些事我不能說,隻能靠你自己去探究,更何況這些事本來就是機密,你更是不能知道的,帶你來見他我已經是違背了諾言。”


    我啞然,的確,這些話昨晚眼兒爺就已經和我說過,我於是沉默下來,看著透明石頭裏的“馮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而眼兒爺又看了看懷表,說道:“小四子,你既然已經見了他,相信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我們時間不多,趕緊回去吧。”


    我不知道眼兒爺說的時間不多是什麽意思,但是隨著我越來越冷靜,我卻越來越想到這一係列事件的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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