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聽著陌生而沙啞,我警覺地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問道:“你是誰?”


    “石頭。”我聽到他這樣說。


    我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問:“我們這是在哪?”


    石頭走到我身邊扶起我,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你領我來的。”


    我驚訝,雖然看不見,但我還是盯著他問:“我帶你來的?”


    他“嗯”了一聲,然後與我說了我失去知覺之後的情況,我以為他會說我變成了一個石頭人,可是卻沒有,他說我隻是昏迷過去了,沒有石化。


    他說這個墓室除了耳室根本就沒有主墓室,我們在墓道的盡頭無路可走,石頭人堵住了我們,而且池子裏的水一直在漲,這時崔阿公他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於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崔阿公決定讓石頭帶著我出去,而他們在兩旁開路。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問了為什麽是讓石頭帶我出來而不是摸金手,石頭卻沒有回答,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問道:“你想知道?”


    我點點頭,但是點過之後才想起石頭看不見,於是回答:“想知道。”


    石頭不急不緩地說道:“因為把你交給其他人不放心。”


    “為什麽?”我疑惑,那麽石頭就是值得信賴的人?


    “也許並不知道,我才是周家的表少爺周仁,一路上與你攀談的隻是周家的夥計。”他說。


    我問道:“他叫石頭?”


    石頭卻說:“石頭也是我的一個稱呼,但是隻有周家的人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


    “那你為什麽要冒充成夥計,讓那個夥計冒充你?”我問。


    石頭顯然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每次我問他問題他都要隔一會兒才說話,漸漸的我竟然習慣了他的說話之前的沉默,耐心地等著。


    “因為你。”他說。


    隔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爺爺在長沙被稱之為眼兒爺吧,可是你也許並不知道你爺爺在洛陽也有一個稱呼。”


    “什麽稱呼?”我問。


    “周小太爺。”石頭說,然後他接著說:“你爺爺與周家老太爺是把子兄弟,在洛陽你和你爺爺之所以能過的如此平靜,很多時候還是周家老太爺在暗中打點,否則長沙那邊又怎麽查不到你爺爺的蹤跡。”


    “我爺爺是周小太爺?”我有些驚異,我的記憶裏我爺爺整天就出去給人算命養家糊口,我有時會跟著,也沒見過他與多少人來往,先是冒出一個老林我已經很驚訝了,現在卻又和周家扯上了千絲萬縷的幹係。


    石頭卻繼續說道:“而你,也是半個周家的人,周老太爺收了你做孫輩,所以你才有馮四這個名字,雖然姓馮,卻是周家的小少爺,周家的孫輩隻有三個兄弟,這也是為什麽周家的人都喊你小四兒爺的緣故。”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我和石頭還是表兄弟了,雖然我們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這樣說的話,那摸金手他們在哪裏呢?”我問。


    又是沉默,這次石頭沉默的很長,於是我又問了一遍:“他們去哪裏了?”


    石頭說:“我不知道,我們到耳室邊的時候水已經沒過了胸,水裏麵似乎有東西,我們的人一個個地消失在水池裏,我隻顧著護著你逃走,等到了水道口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不見了,我打算帶你從水道裏出去,這個時候你卻醒了,你告訴我不能出去,外麵更危險,於是就領著我往水池的深處遊,然後我們就到了這裏。”


    “我領著你來到了這裏?”我驚訝地問石頭,這也太荒謬了,而且我竟然一點也不記得。


    “你領我到了這裏後不久就又昏迷了過去,這裏沒有光,我們的燈也全都落了。”石頭說。


    我休息了一會兒,整個人好了許多,於是我試著站起來,說道:“那麽我們可以順著來的路出去找他們。”


    第二十七章 失散


    這回石頭卻回答的很快:“不可以。”


    “為什麽?”我問。


    “因為我不知道路,隻有你才知道。”石頭說,他繼續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在這地四處走了走,這裏有很多岔口,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一道領著我進來的。”


    聽石頭這麽一說,我更是什麽也不記得,於是說:“我也不知道。”


    石頭並沒有說什麽,似乎他早已經知道這個答案,隻聽他問道:“你上次在這裏失蹤了一個月,你還記得你去了哪裏嗎?”


    我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石頭便不說話了,我看不清這個地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裏,我活動了筋骨,然後就像瞎子一樣在周圍摸索著,我摸到了石壁,而且很平整,我順著石壁一直摸,可能我的舉動驚動了石頭,他說:“這裏應該是一間墓室。”


    我順著牆壁摸,沒走幾步就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上,我用手一摸,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石人。


    或許我對石人已經有了潛意識的恐懼,摸到的時候我嚇得驚叫一聲,然後迅速往後撤了撤身子。


    石頭聽到我的驚呼迅速問道:“怎麽了?”


    我說:“摸到了一個石頭人,不會是我們在耳室裏見到的那種吧?”


    石頭顯然已經將這個地方摸索過一遍,他說:“這裏麵還有好幾十個,好像不會動,應該不是耳室裏見到的那樣。”


    石頭這麽說我才安下心來,我想起那一幕場景,而且石頭的匕首竟然如此鋒利,可以割掉石頭人的頭,我不禁問道:“你是如何把石頭人的頭給割下來的?”


    石頭說:“你看著它們是石頭,其實隻是肌膚硬化而已,就像人死後變成幹屍那樣,雖然很硬,但是骨骼依舊有結合處,隻是比起粽子費力點。”


    石頭說的波瀾不驚,語氣都沒有變一下,果然人如其名,就是一塊石頭。


    想到石頭這兩個字,我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背,卻發現身上的包已經不見了,於是我驚慌問道:“我的包呢?”


    石頭將一個東西遞過來,說道:“在這裏。”


    我接過包,想起在包裏頭有電筒,蠟燭,打火機等等,於是我翻開包,隻是不知道這些東西被水浸過還能不能用。


    包裏麵進了很多水,我把電筒翻出來,搬動開關,竟然亮了,我欣喜起來,可是手電筒照亮這個地方後,我的高興卻便成了一股股的寒意,從腳底一直翻騰到頭皮。


    我看到的,是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那個耳室,甚至我還清楚地看到了牆上的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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