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五爺的眉頭緊緊皺著,我看見他伸手推了推這個人,這個人卻渾然不覺,而且就如同一具木偶一般地連帶著椅子往後傾倒,在我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頓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有讓自己呼喊出聲。


    這個人的臉上像是被抹上了什麽東西一般,蒼白得可怕,而且看上去毫無生氣,根本就已經不是一張人的臉,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石像一般,而且,在他落地之後,我確定,他就是一尊石像,因為我看見在他摔落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臉突然碎裂開來,然後整個頭顱被砸成碎片,沒有血流出來,哪裏還有半點人的樣子,散落在地上的,分明就是一塊塊的碎石塊。


    “這是怎麽回事?”我抬起頭問陳五爺,而陳五爺卻正伸手把桌子上的一件東西拿起來,我看見,那是一張黃色的紙,竟然是一張赫蹄。


    “看來這就是他想給我們看的其它東西。”陳五爺看了一眼這張赫蹄,然後抬眼對我說道。


    “這也是一張地圖?”我驚訝這個人竟然還有一張赫蹄,這樣說來的話,那麽他賣給灰叔的那一張難道真是假的?


    陳五爺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這間屋子簡陋異常,除了他和這張赫蹄之外,再無其他特別的東西,陳五爺轉了一圈沒蛇呢麽發現,蹲在地上凝視了摔碎的這個人片刻,然後他突然將赫蹄收了起來就往門口走去,顯得很急切,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


    “小四,我們趕緊回去。”他邊走邊和我說。


    我不知道陳五爺想到了什麽突然變得這般焦急,我跟著他出去,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已經變成碎石塊的人,他那張已經砸碎的臉正以一種奇怪而詭異的姿態在看著我,我看見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那還是人的眼睛,沒有變成石頭。


    我突然覺得這樣目光有些熟悉,於是不禁放慢了腳步,感覺到我落後,陳五爺回頭問我:“小四,怎麽了,有什麽異常情況?”


    我匆匆再瞥了石人一眼,回頭說沒事,然後就跟著陳五爺走了出去,但是一路上這個人的那一雙眼睛卻像烙印一般烙在了我的心裏麵,以至於在走出這間屋子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腦海裏充斥的都是這雙眼睛。


    陳五爺走的很急,我幾乎是小跑著一路跟著他一路返回到鬼市,我以為陳五爺會上車然後回陳家老宅,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在我們遇見那個人的角落裏蹲了下來,然後示意我也蹲在他身旁。


    我不明白陳五爺這是要做什麽,於是順從地蹲在一旁,陳五爺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現在才淩晨兩點,正是鬼市最熱鬧的時候,直到我看見陳五爺點燃了蠟燭,這才知道了陳五爺的意圖,他是要出貨,可是我又覺得奇怪了,陳五爺難不成也要把這張赫蹄賣出去?


    然後我看到有一個影子停在了我們的麵前,吹滅了蠟燭,卻問道:“要出貨嗎?”


    這個聲音很低沉,好似故意壓低了聲音,陳五爺“嗯”了一聲,這個人短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們不像要出貨的人!”


    黑暗中我看不到陳五爺的臉色,但是這個人洞察力之敏銳,的確讓人佩服,隻聽陳五爺回答道:“你也不像進貨的人!”


    聽到陳五爺的回答,這個人突然幹笑了兩聲,可是他的笑聲也盡量壓低了聲音,似乎在忌憚什麽一般,然後他說道:“你們身上沒有土腥氣,即便要出貨,這貨估計也不是你們淘出來的,你們要出的是什麽貨?”


    我本以為陳五爺會把那一張赫蹄給他看,可是意外地,陳五爺卻對我說:“小四,把東西給他看。”


    我將手裏的這塊石頭遞過去,他在接觸到石頭的第一感覺就是渾身一震,而且我感覺到他的手有些拿不穩,石頭險些掉了下去。


    他也沒說什麽,將石頭拿穩實了,雙手在上麵摩挲著,這時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拿到這塊石頭的感覺,那時我也是被這塊石頭的冰涼給嚇到了,險些拿不穩,難道這個人也是這樣的感覺?


    他將石頭摩挲了一陣,然後驚異地問道:“你們是從哪裏得來的這東西?”


    從他的語氣裏已經聽出了他的不鎮定,在我看來,他也算是這行的老手了,按理說大風大浪應該也經曆過一些,可是現在麵對這塊石頭,卻也這般沉不住氣,莫不是這塊石頭當真有它的特別之處,隻是我和陳五爺都沒有發現?


    陳五爺卻平靜地開口:“你若真想進貨,就開個價吧,看你的樣子,它也不用我們介紹了。”


    這個人這回卻沒有再吭聲,我看見他的雙手不斷地在石頭上摩挲著,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猶豫,良久之後,他卻將石頭遞了回來,說道:“這東西我開不出價,它也沒有價。”


    我驚訝地看著陳五爺,陳五爺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是這個人把東西遞過來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再次小聲地說道:“你們如果還要下地去這塊石頭發現的地方,我想夾在你們之中,不要任何報酬。”


    這塊石頭是從哪裏挖出來的,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惟一知道的人剛剛也詭異地死了,線索在這裏早已經斷了。


    可是陳五爺卻已經答應了下來,他說道:“我們人手不夠,上次下地損失了不少,需要夾喇嘛。”


    這個人沉吟片刻,說道:“在洛陽都知道夾喇嘛要去找周家,可是我可以帶一個人來,他絕對是老手,而且也會對這次行動感興趣。”


    陳五爺點點頭,用暗語問:“元良如何稱呼?”


    “認識的人都喊我賴皮。”他說。


    沒有說出真名,陳五爺也不介意,然後問了一句:“敢問你帶的那人如何稱呼?”


    “他的話你應該聽說過,摸金手。”他說。


    陳五爺點點頭,並未露出認識的樣子,他說道:“好,那我們明天在西四街的陳記當鋪見。”


    賴皮一口答應下來,然後朝我們行一個禮就融進了夜幕裏。


    他一走陳五爺就直起身來,我到現在還沒明白陳五爺唱的是哪出,我問道:“陳五爺,這個人你認識?”


    第七章 圖騰


    隻見陳五爺搖搖頭說:“賴皮這個名字倒沒聽過,但是摸金手這個人,可以說行內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陳五爺說話的時候十分嚴肅,顯然對這個摸金手也是相當敬重,剛剛陳五爺也算沉得住氣,在賴皮麵前竟然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驚訝。


    陳五爺邊說邊領著我往停車的方向走,他邊走邊小聲和我說道:“小四,你拿好這塊石頭,看來這是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聽了將石頭攥得更緊了些,隻是一摸到這塊石頭,我就想起手心裏的那一個和石頭上一模一樣的花紋,讓我的心裏一陣陣地犯冷。


    陳五爺和我進到車裏,一路上陳五爺都不說一句話,整個人很嚴肅,看他這個樣子我不敢問他在鬼市裏的事情,我們一路回到陳家老宅,已經是淩晨三點,進到客堂的時候,發現火叔一直都在客堂裏等著我們。


    一進門,火叔就站了起來,問道:“五爺,怎麽樣?”


    陳五爺“哈哈”笑起來,說道:“火叔,你猜的果然沒錯,他手上果然還有另一張赫蹄,我大致看了下,沒看出什麽究竟,所以就趕緊回來了。”


    陳五爺坐下來,我依舊坐在火叔旁邊,陳五爺將在鬼市裏的事情與火叔說了,火叔在聽到摸金手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驚訝了這麽一下,然後他才說道:“能請得動摸金手,這個賴皮看來也不是一般人。”


    整個客堂裏隻有我一個人幹坐著插不上嘴,火叔這時才回頭看我一眼,嚴肅地說道:“小四子,我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我們正準備重新去滇黔邊境的墓裏看一看,具體的事情,到了墓裏麵自然會和你說,現在,不安全。”


    我聽火叔說的如此嚴肅,不禁想在陳家老宅裏都不安全嗎?在鬼市裏無論是死去的出貨人,還是賴皮,以及陳五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什麽一般,到底他們在怕什麽?


    說著,火叔已經拿出了灰叔在鬼市裏淘出來的赫蹄的拓印,然後鋪平整了放在桌麵上,我見了,趕緊起身來幫忙,陳五爺將領一張赫蹄拿了出來,也放在桌上,火叔才看到這張赫蹄,就突然開口道:“這張赫蹄不是從地下淘出來的!”


    說著他拿起這張赫蹄先是小心地摸了摸,然後在鼻子下聞了聞,肯定地說道:“這張不是淘出來的!”


    被火叔這麽一說,陳五爺也有些詫異,他也不肯定地說道:“難道這張是贗品?”


    “不是贗品,的確是漢代的東西!”火叔將這張赫蹄與拓印平鋪在一起,用他那雙隻有眼白的眼睛仔細地比較著,陳五爺在一旁看著,我連大氣也不敢出,火叔這樣看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這才抬起頭來,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疑惑,他說:“這兩張地圖是一模一樣的!”


    本來抱著很大希望的陳五爺失望地坐到雕花木椅上,問道:“難道這兩張地圖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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