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上二人的爭執,在觀眾中也不少見。


    不過就算看法不同,比賽還是要繼續的,贏的人獲得青睞,輸的人注定慢慢會失去關注。


    接下來的兩場比試,參與比試的二人差距明顯,故而都沒惹什麽爭議。


    “第八場——天衍宗徐玉璃對陣幻月宗諸葛冉。”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便落到台上。


    一個身著白色襦裙的,頭上戴翠色發帶的便是徐玉璃,而另一邊一身粉白色羅裙的姑娘就是幻月宗弟子諸葛冉了。


    二人在會場中心相互行禮後,玉璃沒有向後拉開距離,反倒是快速衝向諸葛冉,單手持符紙瞬間凝結成符咒,手中電光閃爍拍向諸葛冉。


    本以為那諸葛冉會後退,怎料對方竟然絲毫無所動,隻是靜靜的看著玉璃,在玉璃將掌心雷拍在對方身上,就見原來呆在原地的諸葛冉化作一灘水。


    “什麽時候?”徐玉璃暗暗心驚,暗道自己這是進了幻月宗獨門幻術“水無月”裏了。


    遠處塔樓之上,蘇小棠看見徐玉璃一擊未成笑道:“這玉璃倒是比她那妹妹有些頭腦,可惜碰上了諸葛師妹。”


    “此話怎講?”俞燎遠不禁問道,幻月宗在修真界雖然有名,但大多的名聲來自於幻月宗的宗主而非幻月宗本身。所以,對於幻月宗看家本事“水無月”這種獨特幻術,就連俞燎遠也未曾多有了解,實在是幻月宗的女修很多究其一生都在幻月宗,未曾離開過一步,所以修真界大多修士對於她們的了解實在少之又少。


    “怎麽?你現在憋不出了?嗬……”蘇小棠輕輕拍了下雙手,然後搭在俞燎遠肩上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們宗門這項幻術最大的特點是什麽麽?”


    “特點?”俞燎遠說完沉思不語,半響才躑躅不定的說道:“據傳聞水無月是一種高級幻術,和一般幻術不同的是,這種幻術的實施術範圍無法預測……中術者不單單是幾人,往往會出現周圍所有人都會集體中幻術的情況。難道……我們現在已經在幻術中了麽?”


    俞燎遠說完一驚,看向蘇小棠渴望對方給自己一個答案。


    蘇小棠笑著鼓了鼓掌道:“雖然說對了一半,但是很不錯了。”


    “隻對了一半?”


    蘇小棠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俞道友可中過幻術?你可見過有方圓幾十裏內所有人都中幻術的情況?”


    “我之前說了,水無月這項幻術施術範圍極大,恐怕咱們現在已經是中了水無月了吧……”俞燎遠看了眼場上被玉璃不斷攻擊到後變成水的諸葛冉說道。


    “誰跟你說咱們中幻術了?僅僅因為諸葛師妹受到攻擊後變成水狀態?”蘇小棠撇了撇嘴說道。


    俞燎遠這些吃了一驚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是現實?那……你師妹化成水不是因為幻術的原因……”


    “這九靈大陸修真界能讓身體變成水狀態的法術有很多,不僅僅隻有幻術一種。”蘇小棠說道。


    俞燎遠皺了皺眉看向演武場道:“那你師妹為何這樣做,不攻擊隻是受到攻擊後化成水狀態……這樣下去也隻能和玉璃不斷對峙,於戰局無利啊。”


    蘇小棠聞言輕笑道:“俞道友你可知幻術的本源是什麽?”


    這話問的俞燎遠一愣,他思慮半刻道:“迷惑敵人,困住對手?”


    “不……是凡間的雜耍魔術……幻術的根本目的是要讓人相信自己見到的是真的或者影響人的神誌……從而達到迷惑敵人,在敵人精疲力盡後一擊必殺。從根本上來說這是一種基於人五感的欺騙。”蘇小棠說道這裏微微一頓,看見俞燎遠一臉懵的表情後眼中帶了幾分笑意。


    “可是這和這場比試有什麽關係?”俞燎遠問道。


    蘇小棠搖了搖頭道:“既然是欺騙,那當然要使手段。世人都知道我們幻月宗門人修的是自身的心魔‘色’,可是對於心魔‘色’的認識卻太少了。單單以為‘色’既是情欲,這是很淺顯的……事實上心魔‘色’涵蓋的東西有很多。佛修經典裏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說的是色是指一切能見到或不能見到的事物現象,而這些現象是人們虛妄產生的幻覺。”


    蘇小棠這一大段解釋下來,更是讓俞燎遠摸不著頭腦,但是也不能說自己不懂什麽佛家經典,隻能硬著頭皮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一臉深沉的說道:“原來是這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一句就能解釋的了水無月這項天極幻術法門的根源,即能化心中所想為現實。人事一種很脆弱的東西,不隻是凡人,修士亦是如此。修士能使肉體強健、靈魂不滅,但是隻要人有感情,就會產生恐懼。隻要有恐懼,那水無月就會將恐懼化為現實……”蘇小棠說到這裏看向演舞台。


    就見玉璃幾次攻擊不中,就判斷自己應當是中了諸葛冉的幻術。但是,苦於一直空耗靈力,遲遲沒有進展。


    “不能急……這幻術要仔細找破綻才行。”玉璃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玉璃心中暗想,如果自己使用大範圍水係符籙,隻要力量足夠有破壞力,就算是幻術也會受不了。不過如果那個諸葛冉有頂級防禦法器的話可能這一招就白做了,但是可以賭一把。


    玉璃抬手給自己身上套上一套複合防禦符籙,這才騰出手來開始準備大型水係攻擊符籙——水流轉。水流轉如符籙字麵意思,就是施術成功後,整個演舞台都會籠罩在它的範圍內,水流會席卷整個演武場,呈漩渦狀瘋狂旋轉形成水流刃,隻要被水流刮到,那諸葛冉自然就無法使用幻術了。


    “通天符籙成,水流轉——”玉璃完成符籙後高喊。


    霎時,就見整個演舞台布滿高速旋轉的水流,玉璃站在漩渦的中心仔細的尋找水流中的每一處變化,但是諸葛冉的身影卻沒有出現。


    “怎麽會,難道……”玉璃在原地站了很久,卻一直沒有見到被符籙法術逼出來的諸葛冉,就在這時,諸葛冉出來了,然而玉璃見到她卻瞪大了雙眼。


    “你怎麽會有黃曦鍾!那是我父親的頂級防禦法寶!”玉璃驚訝急了,她瞪著諸葛冉身上的鍾型法器靈光,腦子徹底亂了。


    諸葛冉歪了歪腦袋,看向自己周邊的水流。


    “這個法器不錯。”諸葛冉誠實的評價。


    然而玉璃卻徹底怒了,她指著諸葛冉道:“你怎麽會有這件法器的,父親絕不會把法器隨意借給外人,這法器是拜托了赤炎門大師量身定做的法器。難道你是偷得麽?這就是幻月宗名門正派的作風?”


    諸葛冉聽玉璃前麵的話還沒什麽反應,然而玉璃千不該萬不該詆毀幻月宗。隻見剛剛還一臉淡然的諸葛冉,臉上出現了譏諷的表情。


    “偷?這黃曦鍾不是你給我的麽?不信?你聽——”諸葛冉言罷,輕輕用手敲打了一下黃曦鍾的鍾壁。


    隻聽“咚”——的一聲,一股巨大的氣流呈擴散狀橫掃整個會場,強烈的風將不少人的衣擺直接吹了起來,而距離“黃曦鍾”最近的玉璃直接被震成了聾子。


    失去聽力的玉璃更加焦躁不安,她一隻手再度施展符籙。她心中暗想妹妹已經贏了,自己絕對不能輸給這個幻月宗無名之輩,如果自己贏不了,那爺爺會怎麽看自己?日後自己還會有資格聽他教導麽?還能享有天衍宗獨一例的資源麽?


    必須贏,玉璃心中告誡自己。


    然而,當她再次抬頭看向諸葛冉後,卻發現她的眉目有些像一個人。


    “不……你是那個賤人的女兒,說你是傅葉青的女兒對不對?怪不得……嗬嗬……怪不得父親會將黃曦鍾借你,乍一看你我還沒認出來,仔細一看你的眉眼,不是那個賤女人是誰?”玉璃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怒罵道。


    而不遠處的觀戰修士卻發現,場中那個諸葛冉的容貌竟然在慢慢改變。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傅葉青是誰?這個幻月宗弟子又是誰?”台下議論紛紛,而塔樓之上蘇小棠卻笑彎了腰。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徐玉璃能力沒多大,腦洞倒是不小。傅葉青不就是當年和徐戰陽鬧得沸沸揚揚的女修麽?不過天衍宗對外一直說傅青葉同徐戰陽再無瓜葛,如此看來情況不屬實啊~”蘇小棠八卦道。


    俞燎遠咬著牙突然揪住蘇小棠的衣服道:“你師妹究竟怎麽一回事!難道真是……”


    “哈哈哈,怎麽你也會這麽想,當然不是。這不過是因為‘水無月’發動了。那些讓徐玉璃心中感到不安的東西,都在現實裏一一實現了。”蘇小棠淡淡的說道。


    俞燎遠聽完這句話,才真正了解‘水無月’這項幻月宗頂級幻術的可怕之處。


    “你們幻月宗都是這樣與人戰鬥的麽?那三十年前,你也是如此,假裝受傷……”俞燎遠話沒說完,蘇小棠就打斷了他。


    “原來你還記得我呀,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俞大哥!”


    蘇小棠笑彎了眼睛,然而俞燎遠卻麵色鐵青。


    “三十年前你剛剛金丹初期,三十年後竟然已經到達元嬰期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蘇小姐當真與那時天壤之別了。”俞燎遠語氣生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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