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蒼羽朝著雪中深坑中的英雄塚行了一禮後,便坐在雪地裏望著漫天飄雪發呆了許久,許是走神的太過厲害,連風雪中有一股熟悉的氣息緩緩靠近都沒察覺。


    等衡蒼羽回過神來察覺到這股氣息時,人早已在他身後站了許久了。


    衡蒼羽平複了下心情,又歎了口氣,這才轉頭看向來人:“既然來了又為什麽不說話?”


    “知道你此刻心情不好,不想打擾你。”


    一名書生打扮的人從風雪中走出,冷俊的顏,灰白的發,眼中看不出悲喜,麵上也無表情,他那一身淡紫色的衣袍在風雪中的隨風飄動,顯的這個人看上去比這緲月風的雪還要冷。


    衡蒼羽轉身看著眼前的人,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又是百年未見了,棺材臉。”


    無視了衡蒼羽的稱呼,紫衣書生右手一翻,憑空化出一壇酒來,開了封,灑了些酒在地上,又對著英雄塚拜了拜算是以表祭祀,這才跟著把酒遞給了衡蒼羽說道:“不必強顏歡笑,我們都知道,每年的今日是你心情最差的一日。”


    “你今日來此祭祀,是巧合,還是是為了見我?”


    衡蒼羽接過酒飲了一口,感歎道:“醉杜康?你倒是有心了。”


    “自渺月峰一役之後你行蹤不定,我們也知你是刻意隱藏蹤跡,所以後來也未曾去尋你。”


    紫衣書生邊說邊往坑內深處走去,還示意衡蒼羽跟上。


    “那當日,你因何事約我在星光鎮見麵,又為何失約?”


    “沒什麽,隻是想讓你看到一些事,做一些事而已.”


    聽紫衣書生這麽說,衡蒼羽楞了片刻,這才狐疑的問道:“你是為了讓我知道禦劍星宗與我的淵源才約我去星光鎮的?”


    見紫衣書生不說話,衡蒼羽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便向紫衣書生說道:“你應知我個性疏懶,不願如你們一般做出一番事業,如今更無此想,禦劍星宗雖是與我有些淵源,但我也並未想要將禦劍星宗發揚光大..”


    紫衣書生似乎是有些苦惱的轉身打斷了衡蒼羽的話:“你還能再蠢些嗎?”


    “........你什麽意思?”


    “你心性如何我們了解,也不勉強,若非事關重大,我也不會請你出山。”


    紫衣書生的話讓衡蒼羽更摸不著頭腦,他細細回想這段時日發生的事,先是認識劍無涯,後是發現禦劍星宗與自己的淵源,再來便是邪族襲擊禦劍星宗....


    想到這,衡蒼羽猛然醒悟向紫衣書生問道:“你早就知道邪族會為了乾雲圖血洗禦劍星宗?”


    紫衣書生:“六層把握而已。”


    衡蒼羽皺眉,問道:“既然事關重大事,那為什麽是讓我護住禦劍星宗,若是你或者天朝出麵不是更好?”


    若是天朝出麵,或許禦劍星宗便不會死這麽多人..


    紫衣書生並未回答,而是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衡蒼羽,衡蒼羽不說話了,相交數百年,這人做事作風自己一向都猜不透。


    半響,紫衣書生才拋出一個問題:“若是天機書院或者天朝出麵,那這件事的後續會是如何?”


    衡蒼羽想也不想便答道:“邪族公然違反和平協議,自然是該想邪皇討要個說法,讓他們陰謀敗露....”


    紫衣書生:“然後邪皇見陰謀敗露,便直接撕破臉皮,人邪兩族再次大戰?神州大陸再起兵禍狼煙?”


    衡蒼羽:“呃....”


    衡蒼羽再傻也明白紫衣書生這話裏的意思,邪族雖然違約在先,但如果天朝再出麵向邪皇討要說法,這事就搬到了明麵上,那這事大有可能讓人邪兩族脆弱的和平走到終點,再次掀起一場戰爭,這並不是人族所樂見的。


    “所以天朝即便知道邪族的陰謀,也不能明著出兵相助?提前得到消息的你便設計讓與禦劍星宗頗有淵源的我牽涉其中,讓這事成了江湖恩怨?”


    紫衣書生點頭:“隻可惜禦劍星宗雖是避過了滅門劫數,但乾雲圖依舊是落入了邪族之手。”


    怪我嘍?


    衡蒼羽扶額:“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若是自己早知這事這麽嚴重,那當日衡蒼羽絕對不會就這麽放過魂愆魔君以及那個什麽幽明君的,他完全有把握把乾雲圖給截下。


    “不必了,你本色出演即可.”


    紫衣書生依舊用些許鄙視的眼神登著衡蒼羽:“以你性情,若讓你知道此事嚴重性,你雖能保住乾雲圖卻也打草驚蛇,逼得邪族行事更為隱秘。”


    衡蒼羽:“.......”


    衡蒼羽知他,他又何嚐不知衡蒼羽性情,若是讓衡蒼羽知道這事原委,那他對上魂愆魔君當日一定出言威脅,說什麽你們邪族陰謀早已敗露,一切不過徒勞之類的...


    紫衣書生:“不說這些,今日來尋你,是還有事向你請教。”


    “哦?還有什麽事是天機算盡路峰回不知道的?你可是這神州大陸公認的天下首智!”


    衡蒼羽笑了,以往都是衡蒼羽有什麽解決不了難題找他求策,他給自己提點,如今算無遺策的路風回居然有事請教他這個武夫,這還真時相識數百年來頭一回!


    “即便我真是天下首智,也不代表我無所不知。”


    路峰回停下腳步,回頭仔細看了看衡蒼羽,冷俊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欣慰神色:“觀你如今言行,那些擔心你的人也能稍稍放心了,當年你不告而別可是讓武皇他們擔心了甚久。”


    提到當年之事,衡蒼羽有些愧疚,當年因為兄長的事自己隻身闖入邪族,若不是亂星辰與步靈虛率兵來救,估計自己當時也就葬身邪族了。


    後來因為自己的複仇行為,還差點害的路風回辛苦籌劃的和平協議落空,以至於最後人族不得不讓步妥協以平邪族怒火。再後來自己被救回來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鬧失蹤了,算起來,自己還真不厚道!


    “當年是我衝動壞事,勞你們為我善後,是我欠你們一句抱歉。”


    路峰回繼續往深坑中心走著未曾回頭,過了半響才說道:“未能及時發現你之異常,讓你獨闖邪族是我疏忽,這句抱歉不用對我說,倒是武皇,他日相見你少不了皮肉之苦。”


    “哈”


    衡蒼羽一聲苦笑,也是,禍是自己闖得,善後的卻是他,自己還話都沒留一句就失蹤了這麽多年,以亂星辰那火爆脾氣,還真是少不了一頓狠抽!


    “好吧,不說這個了,你有什麽事找我?”


    “你師門淩霄玉府的獨門秘法,血祀兵魂。”


    說著路峰回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本閃爍著紫色光暈的書冊,衡蒼羽嘖嘖稱奇道:“想不到當年那本破書如今居然被你煉成了神器,想來你的修為也突破寂滅期七重了吧?”


    路峰回並未回答衡蒼羽的問題,自顧自的問道:“武皇他們幾人與我的兵器都曾被你以秘法血祭,當年你曾說過,以魂造靈,用血養器,從此人與器相鋪相成,主人修為越高,兵器威力越大,我可有說錯?


    “沒錯,我當時確實是這麽說的。”


    衡蒼羽點頭,但他不明白為何路風回會突然問起這個?


    路風回收回書冊後繼續問道“這血祀兵魂的原理,便是取自身精血滋養器靈,讓兵器成為自己的分身,產生一種類似於化身的聯係。所以主體的修為越高,兵器加層的威力越大。反之,若是兵器損毀,自身魂魄也將受到重創?


    衡蒼羽點頭


    “那若是主人身亡,兵器會如何?”


    衡蒼羽見路峰回臉上表情相當慎重,自是看的出這問題的背後牽扯事關重大,自是如實回答.


    “人亡劍毀。”


    “絕無例外?哪怕是絕世神兵?”


    “淩霄玉府的記載中從無主人身亡兵器仍存的例子,如你所說,經過血祭之後,兵器如同自己的化身一般,主體身亡,化身如何存在?縱是絕世神兵,七日內也終會成為廢鐵。”


    衡蒼羽很是好奇他問這個原因“你問這個做什麽,可是你們的兵器出了什麽問題?”


    路峰回顯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又自顧自的往前走…


    “你個棺材臉……”


    衡蒼羽本想抱怨幾句,突然感覺到一股邪氣從北邊傳來,路峰回也感受到了這股邪氣,看向北方的天空:“看來今日的渺月峰當真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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