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界放在這裏,有在這的不得已原因。”洪西說:“灰界的概念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別忘了,我們北方是先於南派探索的白雲寺。你一直隱瞞不說的和尚。我也知道他。”


    我心裏一驚,看著他。


    我接觸的這些人,李大民,朱雀,黎門趙氏等等。現在還有洪西,他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他們在用自己的行事手段和心機城府給我上了極為深刻的課。


    洪西說:“我們的人一直在研究灰界,已經有所成。灰界自古就存在於世間,不單單是白雲寺一處,其他地方也有。”


    我大吃一驚:“哪裏還有?”


    “這就是今天我要帶你去的第二個地方。”洪西說:“為什麽我會選擇在市中心搭建灰界,你到了那個地方就會有答案。而且,”他頓了頓:“等去完這第二個地方以後,我要另托你一件大事。”


    我問他什麽事。


    洪西笑笑沒說,留了個懸念。他道:“走吧,咱們離開這裏,時辰不早了,要趕在天黑前過去。”


    我滿腹狐疑,推著他的輪椅到了外麵,那些人都在等著。黃騰臉色陰沉,看到洪西出來才長舒口氣。


    “去上善齋。”洪西吩咐。


    “那是什麽地方?”我問。


    “一家古董店。”洪西說:“那家店的老板收藏了一件非常奇怪的古董,是關於灰界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古老銘文


    眾人出大廈上了車,路上行駛很長時間到了一個地方,天色已經蒙蒙黑了下來,在京城我完全是個路癡,問洪西這是哪裏。洪西淡淡道,潘家園舊貨市場。


    此刻大雪紛飛,地麵落著一層白色,風也很大,平日應該喧囂熱鬧的市場看不到幾個人。車子艱難從東南方向進去,停在路旁,我看到旁邊是個古香古色的二層小樓。


    這小樓夾雜在一堆破爛樓的中間,左麵是性用品商店,右邊是雜貨鋪,滿地汙水,左前方還搭了個破棚子。恍惚中似乎來到了九十年代的貧民窟。


    眾人下車,護士美女伺候著輪椅上的洪西,走到二層小樓前。上麵懸著塊木匾,從右到左寫著“上善齋”。


    推門而進,像是陡然進入另一個世界。完全不是外麵髒亂差的風格。屋裏布置古香古色,井井有條,牆上掛著山水畫,古董架子上擺放著瓷瓷碗碗,還有唐三彩。就連迎客的桌椅大都是紅木的。上麵紋刻著很古老的歲寒三友。


    屋裏有兩個老者正在賞鑒古玩,拿著一個小碗用放大鏡照著,時不時探討兩句。


    其中一位老者抬起頭看到我們,趕忙起身:“呦,這不是洪爺嗎。貴客來訪啊,請進請進。”


    另外一位老者聽到聲音,也抬頭看我們。他這麽一亮相,我心跳驟然加速。這老頭我居然認識!那還是四層世界的時候,在另一層世界裏我是看門崗的王建祥,曾經在清水河摸到古盒,拿到古董店請人賞鑒,當時幫我看盒子的老先生就是眼前這位老者,我依稀記得他叫赫師傅。


    怎麽回事?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應該屬於老王那個位麵的世界啊。


    我正傻愣著,洪西指著先前過來的老者說:“介紹介紹,這位是上善齋的店主,姓納。納師傅家裏以前可是在旗的八旗子弟,大清不亡擱到現在,納師傅那最少也得是個貝勒,四阿哥什麽的。”


    納師傅趕緊擺手:“不敢當不敢當,辛亥革命到現在都多少年了,不提那老黃曆。”他趕忙招手叫過疑似赫師傅的老頭過來:“我也介紹介紹,這位是我的師弟,和我出身差不多。其人姓赫。”


    我心中大驚,果然姓赫。


    赫師傅抱拳:“各位好,我看你們是有事談,就不打擾了,我先去二樓看看玉器。”


    赫師傅很懂規矩,也很有眼力見,見麵就告辭。他轉身要走。我趕忙問道:“赫師傅請留步,我有一件事想問問。”


    赫師傅轉頭看我:“小兄弟不用這麽客氣,有事請講。”


    “請問你是不是來自山東?”我問。


    赫師傅笑眯眯看我:“小兄弟見過我?不錯,老朽是從煙台附近趕過來的,年前拜訪師兄。談幾筆生意。”


    我疑惑至極,我曾經見過那個世界的程序員,現在又見到了那個世界的赫師傅,真要這麽論起來,我還見過兩個世界的黃騰。


    難道這兩層世界的人真是互為映照,同時存在兩個?


    念頭紛雜,也不知具體想些什麽,我勉強跟赫師傅說很小的時候曾跟著家裏人到過煙台,應該見過赫師傅一麵,那時候太小。僅僅留個印象,沒想到還真是你。


    赫師傅笑笑,意味深長看我一眼,轉身上了二樓。


    洪西沒有追問這件事,他對納師傅說:“老納,帶我們這位朋友看看灰界吧。”


    “請。”納師傅做個手勢。


    我們一行人被納師傅請到內堂,裏麵空間很小,又放陳著好幾排古董架,卻不覺得逼仄。納師傅來到最裏麵,這裏有個不起眼的保險櫃。他從手腕上解下黑石手鏈,不知怎麽搗鼓的,竟然用那手鏈打開了保險櫃門。


    他伸手進去從櫃裏取出一塊玉佩。我看的暗暗納悶,這玉佩是從灰界裏出來的?灰界還能產玉石?


    正疑惑間,納師傅拿著玉佩說:“各位稍等。我去取器物。”


    我實在忍不住問:“這塊玉佩不是?”


    納師傅笑:“小兄弟有所不知,我要去拿的東西價值連城,且不說市麵值多少銀子,隱形價值便不可估量,怎麽可能把它放在明麵上。這塊玉佩僅僅是把鑰匙,還要從藏物之地把那東西取出來。”


    洪西說:“納師傅辦事我是一百個放心,衝這份仔細謹慎勁,我就特別欣賞他。”


    納師傅笑笑讓我們稍等,他從內堂繞過一扇屏風到了後麵。


    誰也沒有閑聊,各自坐著。氣氛壓抑,我心想這老頭哪仔細了,我們來這半天連口水都不給喝。


    正想著,納師傅從屏風後麵繞出來,手裏抱著一個器物。


    這器物看起來像是青銅製造的一種壺,上細下粗,肚子鼓出來,兩邊有類似龍形的把手。看起來非常有曆史的質感,納師傅拿著挺費勁,應該是有分量。


    洪西道:“老納,給這位小兄弟講解一下,這是什麽東西。”


    納師傅把這器物放在我麵前的桌子上說:“此物叫齊侯編磬,大概是春秋時的物件,看形狀是容器,其實不是。而是一種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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