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也幹不了,臉是麻木的,眼眶裏像有人在用釘子一下下鑽。


    從外麵的眼部神經一直痛到裏麵的眼球。似乎整個眼球被人在用手隨意揉捏,時而擠壓時候狠揉。雖然還沒到撞牆的地步,可如同鈍刀子在一刀刀割,一秒鍾割兩下,割一次就讓你痛徹入骨。


    我蜷縮在草叢裏,一隻手緊緊蓋在右眼上。希望用手的熱度把它捂熱,沒有任何鳥用,該疼一樣疼。


    我顫抖著把昏迷的崽崽放在地上,夜風吹著它身上的毛輕輕抖動。


    人頭還沒死,來回動著,痛苦地拖曳著外麵的絲網。


    我用最後的力氣把絲網纏在旁邊的樹上。身上陣陣發冷,我抱著膝蓋對地上黑森森的人頭說:“老兄,我特麽也不好過,你就忍忍吧,咱倆現在都生不如死。”


    夜裏越來越冷,骨頭縫裏往外散冷氣,眼睛一分一秒都在疼,我嚐試用神識去觀察右眼,還沒等用,疼痛便加了三分,神識一下就散了。


    我把崽崽放在避風的地方,對絲網裏的人頭說:“兄弟。我去買止疼藥,你乖乖呆著。”


    我跌跌撞撞從草叢爬出來,每一步都艱難,眼睛疼的睜不開,我勉強用左眼看著路,一邊疼一邊罵。藥店在哪呢,藥店在哪呢。


    走過一截木橋,前麵有家24小時的超市。我走進去,裏麵亮著燈,我在黑暗中呆的時間過長,被光一刺眼,右眼疼痛又加劇了幾分。


    櫃台後麵有人問:“你要買什麽?”


    我看不到是誰,男女都疼的分不清,我勉強說:“止疼藥,藥有嗎?”


    “有好幾種,你哪疼?”那人問。


    “眼睛疼,疼的不行了。”我說。


    “你還是上醫院吧,看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玩手機太多眼壓升高?”那人問。


    我疼得起無名火:“你別廢話,趕緊拿止疼藥,有多少拿多少。”


    我垂著頭坐在椅子上,有人把藥塞到我的手裏:“付下款,一共五十九。”


    我從兜裏摸出一張紅鈔遞過去,疼得不想多說話:“不用找,有沒有水,趕緊找碗水來。”


    “有涼水行嗎,沒有熱水。”那人說。


    “行,水就行。”


    不多時,有人塞給我冰涼的礦泉水,好像是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大冷天也用冰櫃,也是沒誰了。


    我顫抖著手摸索著藥盒,好不容易扒開,從裏麵的瓶子倒出三片白色藥丸,也沒看是什麽藥直接填進嘴裏,用涼水服下。


    肚子攪動一般的疼痛,藥和涼水一起下了肚子,那人說:“你不用吃這麽多,兩片就行,回去等著吧,四十分鍾以後發揮功效。”


    第五百二十九章 妖丹


    “四十分鍾?”我躁狂:“四分鍾我都等不了。”


    “那沒辦法,這是止疼藥又不是海洛因,哪有這麽快見效的。”那人說。


    我擺擺手不跟他廢話,連張口說話的情緒都沒有,疼的我就想找個沒人地方呆著。我拿著藥跌跌撞撞出了超市,順著原路回去,來到草叢裏。


    我勉強看到崽崽還在地上躺著,那顆人頭依然在絲網裏纏著,它像是被撈出水的魚,開始還能蹦躂兩下,隨著時間推移,氣息越來越弱。


    吃過藥似乎眼疼能強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抱著樹坐在地上,不想睜眼不想說話,夜裏風很涼。吹得渾身發冷,眼睛還一跳一跳的疼,我呻吟著真是度日如年。


    現在沒有任何好辦法,就是熬,一分一秒的熬。熬到不疼為止。


    我靠著樹不停呻吟,心想不能把自己這副糗樣讓任何人看見,也沒有必要跟誰去討要什麽同情。我的疼,我自己忍著就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勉強睜開眼睛,天邊漸漸亮起來,有了一絲魚肚白。


    天亮了。


    我長出口氣,眼睛還在疼,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忘了問林鴉這個疼是持續疼十天,還是間歇性的。如果這麽持續疼十天,真不如直接跳江算了,真的,進陰曹地府也比這受零碎罪強。


    眼睛疼痛似乎強了一些,不像昨天深夜那麽疼。我擦擦頭上的汗。用手拽了拽地上的絲網,裏麵沒有聲音。


    我勉強爬起來,把絲網提溜起來看,裏麵的人頭已經“死”了。昨晚剛抓住它的時候,人頭像是有生命的生物,非常有活力,掙紮著鬧出各種聲音,而現在裏麵無聲無息,透著一股死氣,這東西應該死了。


    我看看天邊,雲層泛起霞光,太陽出來了。


    飛頭降最怕的就是陽光,天亮前頭顱沒有回歸身體,必亡。所以說,修煉這種法術極其凶險,東南亞的法師如果沒有特殊理由,比如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根本不會去碰這等秘術。


    隨著天亮,小區裏的人漸漸多了,有晨跑的。有打太極拳的,有上班的,偶爾路過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在草叢折磨了一晚上,樣子肯定不好看,還提著這麽多奇怪的東西。


    我抱著崽崽。提著人頭從草叢裏出來,徑直出了小區。


    走在街上,我沒敢坐車,眼睛還疼,帶的臉也麻,坐車的話搖搖晃晃的,怕吐在車上。


    就這麽順著大街向著家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感受眼睛的疼,就這麽不知不覺走出去二個小時,看看表已經早上七點多。眼睛的疼痛漸漸消失,我長舒口氣,眨眨眼睛,真的不疼了。好家夥,這一宿差點沒死過去。


    我胃口大開,找了家路邊攤喝了豆漿,直接打車回到家裏。


    老爸不在,可能是出去鍛煉了。我把人頭扔進臥室,然後看崽崽。崽崽已經醒了,這我就放心了。看上去它非常虛弱,疲憊看我一眼,然後唧唧叫了兩聲。


    我安撫了它一下,讓它好好休息,我到衛生間簡單衝了個澡,換了套衣服。


    趁老爸沒回來,我提著人頭抱著崽崽,先去解鈴的家找解南華。


    在路上我給廖警官打了電話,他現在在醫院救治,聽聲音挺輕鬆的,他告訴我已經沒事了,那一刀看著狠其實跟蚊子叮一口沒區別,他以前緝毒的時候,遇到犯罪分子扔炸彈,那才叫驚心動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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