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錢都是怎麽掙來的?”道士老鮑問。


    弓子說:“我有個朋友在殯儀館做,他偷著把死人穿過的衣服,還有一些殯葬垃圾都處理給我。我再把這些東西轉手賣給下家。衣服回收,裏麵的棉花抽出來重新加工,做成棉被棉襖往外賣。這條線很多人都在做,我也跟著喝口湯……”


    聽到這裏,我內心極其澎湃,我就是做殯葬這一行,和殯儀館打交道特別多,可從來沒聽說有人提起過這事。王館長很正直,他不可能自己去做這樣的事,肯定是有人在瞞著領導,私下搞這樣的勾當。


    如果能出了這裏,我要回去找王館長,好好把事情查一下,把這個敗類踢出殯葬隊伍。


    第三百八十五章 龍吉的秘密


    弓子喘著氣把自己的這些髒事全講出來,胸口劇烈起伏,所有人沉默無聲。


    我們是鄙視弓子為人的,不但是個不孝子,還是沒品的奸商,掙的都是黑心錢。但兔死狐悲,他說完了就要輪到我們其他人,一個跑的都沒有,難道都要把壓箱底的髒事全翻出來?


    首先,這個世界上沒有幹淨的人,沒有君子。這是個多元化的時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事方式和世界觀。你很難鑒定這人對不對,憑什麽你就對了人家就錯了。


    弓子做的這些髒事,他肯定是錯的,已經越了做人的底線,但話又說回來,他也不是天生的禽獸,很多事情都是事出有因,這叫情有可原罪不可恕。


    雖然不太清楚很多細節,但可以肯定一點,弓子的父親從小教育有問題,他沒有處理好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現在老頭落到這般下場,說句比較殘酷的話,也算是因果不爽。


    教育孩子就是種樹,最後種出了惡果,也隻能自己吞掉。


    弓子這件事一出來,不知道旁人,反正是引發了我的思考。麵臨的問題是我從來沒意識到的。在這個大時代大浪潮,各種世界觀澎湃衝擊的年代裏,如何設置做人的底線,如何去看待善惡,如何去包容如何去嚴懲,這是很嚴肅很現實的問題。


    弓子已經徹底萎了,垂頭搭腦往那一坐,像條死狗差不多。


    道士老鮑拍拍他的肩:“他不是畫皮鬼。”


    過程雖然殘酷,結果倒還樂觀,七個人裏已經排除了我和弓子,畫皮鬼藏在其他五個人裏,五分之一的幾率。


    道士老鮑朝旁邊跨了一步。來到龍吉的身後:“小夥子,該你了。”


    龍吉表情很難形容,像是難過又像是難為情,他囁嚅了半天:“不說行不行。”


    老森歎口氣,開口說:“必須說,每個人都得說。不說你嫌疑就最大。”


    此時大殿越來越暗,太陽已經落山,最後一道餘暉漸漸消失。


    老森打開手電,放到我們一圈人的中間,四周黑暗,僅僅隻有這團光亮。我發現每個人都盡量把自己往後縮,縮到黑暗的陰影裏,不讓其他人看到。


    每個人都逃不過去,要講述自己最難忘的事,而往往幸福和快樂都是白馬過隙,瞬間而過,轉眼就忘。最難忘最刻骨銘心的往往是傷害,是背叛,是失去,是錐心的痛。


    講述這樣的事無異於扒光了自己給別人看。


    龍吉的猶豫和彷徨也是可以理解的。


    道士老鮑站在龍吉的身後:“必須講,馬上講,而且你要不斷地回答我的問題,不能遲疑。”


    “如果遲疑呢?”龍吉問。


    道士老鮑冷冷道:“我就抽你!講吧。”


    龍吉沒弓子那麽乖戾,他看上去比較隨和。讓說就說。


    他歎口氣:“我曾經跟大家說過,我也聽過那個問題,就是有人讓我問是什麽人,然後那人再來回答。因為這件事牽扯到我一個很大的隱私,所以當時沒說,算得上是我最難忘的一件事了。”


    “說吧。”道士老鮑催促。


    龍吉垂著頭。悶了片刻,緩緩道:“我最愛的女朋友,被人當著我的麵給強暴了。”


    他這麽一說,氣氛頓時一片死寂,眾人在黑暗中麵麵相覷,連個咳嗽的都沒有。


    道士老鮑在後麵冷冷道:“講述事情經過,別打馬虎眼,道爺我可有一雙慧眼。”


    龍吉垂著頭:“我和我女朋友是大學同學,剛畢業那會兒,我們一起旅遊,到哪兒就不說了,那裏是一座大山,風景很好。我們都是學生,沒有社會經驗,不知道怎麽進山,就包了一輛黑車。那個司機非常健談,看著也不錯,說自己是當地人,從小在這裏長大,對路況相當熟悉。他挺親切的,我們就跟他進了山。”


    “繼續。”道士老鮑說。


    “進山之後,繞到山裏,一個沒人的偏僻地方,從石頭後麵出來三個人。加上司機是四個男人,手裏都拿著刀。他們先是搶了我們帶來的東西,然後當著我的麵,扒我女朋友的衣服。”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道士老鮑問。


    我們一起看他,這個道士到底還是不是出家人,又猥瑣又冷酷。一點沒有慈悲為懷的樣子,哪像個在世高人,就是老流氓。


    龍吉低著頭,說:“很漂亮,是班花。”


    “繼續,別像擠牙膏似的,自己說。”道士老鮑不耐煩。


    龍吉道:“他們扒光了女朋友的衣服,四個人當著我的麵……”


    “你沒反抗嗎?”一直沉默的老森忽然問道。


    龍吉深深低著頭,都快把頭垂進褲襠了,一句話也沒有。


    道士老鮑在後麵猛地抽了一鞭子,龍吉一聲慘叫,捂著肩膀子嘶嘶抽冷氣。


    “問你話呢,別裝聽不見,你反沒反抗?”道士老鮑問。


    他問完之後看我們:“我告訴你們,在說的過程中,其他人有不明白的都可以隨時發問,問出的問題陳述者必須要回答,不能含糊。”


    “太殘酷了吧。”大強期期艾艾地說,馬上就要輪到他了。


    道士老鮑冷笑:“現在生死攸關,你們還有工夫在乎自己的臉麵。知道畫皮鬼找什麽人下手嗎,就找你們這樣的!你們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今天咱們就來個深層次交心,把肮髒的往事,腦子裏的壞思想都暴露出來。拿出來曬曬,看看每個人的瓶瓶罐罐。平時裝的人五人六,一肚子什麽,男盜女娼!每個人都要有覺悟,在靈魂深處爆發一場革命。想獲得新生,就得砸爛以前的舊世界。”


    我咽了下口水:“道長,你年輕時候是不是搞過專案,怎麽整人這一套這麽熟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序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序員並收藏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