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考在一個問題,我該怎麽辦?


    作為一個正常人,他也知道,隻憑借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跟二叔二嬸抗衡,看王時瑋那狼那蛇一般的眼神,自己恐怕連這個堂弟都不是對手。


    隻能求助,可是求助誰呢?


    他想起了家裏的大伯,大伯看著他長大的,又是父母生前好友,現在還是老王家主事人之一。找他沒錯。王館長此時感覺到自己真是太年輕了,遇事之後一點方略和經驗都沒有,隻能求助家族老人。


    他怕自己精神不振,去大伯家說話顛三倒四,便簡單睡了個覺。睡不踏實,都是噩夢。到中午時爬起來。吃了兩個隔夜饅頭,喝了個水飽,鼓起勇氣到了大伯家。


    大伯家蓋了二層小別墅,在那個年代是相當了不得的事,大伯把他帶到二樓客廳,問怎麽回事。


    王館長覺得自己挺鎮定了,可真要一說起來,控製不住的語無倫次。深夜中發生的事對他刺激太深,說的嘴角都起沫子了。


    大伯打斷他,沉默片刻道:“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王館長愣了一下,趕忙說:“大伯,我對天發誓肯定有這麽一回事。我聽你的,你要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一定要揭穿二叔的真麵目。”


    “那如果,”忽然從屏風後麵傳來一個聲音:“大伯讓你死呢,你死不死?”


    王館長頭皮一下炸了,緊緊盯著屏風。屏風後轉出一人,正是二叔。


    大伯皺眉:“我不是讓你別出來嗎。”


    “再不出來,”二叔看著王館長說:“我恐怕會被人汙蔑死。大侄子,你真是長了一張巧嘴,會倒打一耙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堂會審


    王館長千想萬想沒想到二叔在現場,自己還剛講完他的秘密。


    他站起來直直瞪著二叔,二叔也在冷冷地看著他,兩個人互相的仇視到達了頂點。


    到底還是二叔比較有城府,收了目光,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倒著茶水:“老大,你是主事的,你說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不怎麽辦。”大伯看向王館長:“大侄子,你先回去,這裏沒你的事。”


    王館長知道這時刻騎虎難下,就算現在走了。二叔背地裏也不能饒了自己,現在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必須據理力爭。索性豁出去了,把事情鬧大,家族裏人人都知,反而對自己有好處。


    王館長大聲喊:“我不走!大伯,昨晚的事千真萬確,我真的看到二爺爺變成了僵屍,看到二叔掠奪了一個女工,對了,不信你們可以去紡織廠打聽打聽……”


    “啪!”二叔當場就把茶碗砸爛:“你小子滿嘴噴糞,血口噴人,有這麽侮辱長輩的嗎?老大,你聽聽是人話嗎?我父親過世的時候你就在現場,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嗎?”


    大伯晃動茶杯,沉默不語,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你們鬧你們的,我就是不說話。


    “大伯,你相信我一次。”王館長急眼了:“我帶你們去找,肯定會有線索和證據的,太陰煉形的孤本也在二叔的手裏。”


    二叔冷著臉,大步流星過來,甩手就是一個大嘴巴。這一嘴巴勁頭有多大吧,直接把王館長幹耳鳴了,半張臉沒了知覺,眼前金星直冒。


    “滿嘴噴糞!我替你死去的老爹教訓你。”二叔大罵。


    這時大伯抬起頭:“好了,你們別鬧了。”


    王館長捂著臉站在一旁,眼淚在眼圈裏打轉。二叔冷著臉退到一邊。


    大伯喝了口茶說:“大侄子,你回去吧,今天收拾東西趕緊走。回去念你的大學。畢業以後在大城市找個好工作,這才是你的前途。”


    “大伯,你這是什麽意思?”王館長瞪大眼睛問。


    “以後不要回來了。”大伯淡淡地說:“你的未來不在這裏,梨園雖好非久戀之家。趕緊走吧。”


    “我不走!我要弄個是非曲直。”王館長歇斯底裏。


    聽到這裏,我歎口氣說:“王館長,如果你那時走了,或許日後的命運就改變了吧。”


    王館長拿起毛巾擦擦頭上的冷汗,傷口疼的直呲牙,他點點頭:“對。我那時學習成績很好,而且那時候的大學是真正的學府,畢業之後能分配到機關,或許我還會留在學校,這麽多年下來可能就成了大官或是教授了,現在也娶妻生子,一大家子。我那時候走了,蟄伏數年,等羽翼成熟有了權力和金錢,再回家去報仇,可能結果更好一些,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選擇了留下。”我說。


    “換你在那種情況下,你能走嗎?”王館長反問我。


    我苦笑搖搖頭:“那種情況下能觀清局勢,隱忍不發,負血海深仇而走,這樣的人不是軟蛋就是梟雄。”


    “你說得對。”王館長靠在椅背上:“古有劉邦觀其父入油鍋。談笑風生,乃梟雄本色。我不是軟蛋,也不是梟雄,兩頭不沾,所以現在落到這麽個下場。”


    王館長當時確實年輕,大伯這麽勸他非但不聽。還罵大伯和二叔是一丘之貉,他鬧了個雞犬不寧。


    王館長是有小心思的,就要這麽鬧,就要擴大事態影響麵,人人皆知,無法收場。看你二叔怎麽辦。


    後來事情果然是棘手了,家族裏長老問詢趕來,所謂長老就是王館長的爺爺奶奶輩兒的幾個老人,都在七八十歲左右,太老的已經糊塗的就沒算。


    來的一共四個老人,還有幾個中生代,和大伯二叔年齡相仿的大爺叔叔,這些人在大廳裏圍坐,王館長清清嗓子,當著所有人麵要細細講述昨晚發生的事。


    還沒等他開口,二叔忽然道:“各位,我本來不想為難大侄子,這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我一直覺得他本性不壞,是可以挽救的對象。但是現在他倒打一耙,血口噴我,我這當二叔的給他留麵子也算仁至義盡,既然各位長老同澤都在,我隻好這麽辦了。大侄子,”他語氣誠懇:“二叔是真給你留麵了,你自己不接著我也沒辦法。”


    王館長滿腹狐疑,不知為什麽頭皮有點發麻,他知道二叔這老狐狸肯定不會乖乖就範,必有後招,可他怎麽對付自己呢?王館長當時想。我行得正坐得端,還鬥不過你?你有千般計,我有老主意,把你昨晚所行揭穿,你就完了。


    王館長確實太嫩了,說道:“二叔。你不用給我留麵,有什麽就說什麽。”


    “好,好,是條漢子。”二叔笑。


    這時王館長看到坐在一旁的大伯臉色不好看,輕輕歎口氣,對自己搖了搖頭,那意思很明顯,事情說到這份上已經挽回不了,你好自為之吧。


    王館長納悶,這二叔到底能有什麽鬼。


    二叔從兜裏掏出個信封,往桌子一扔:“大家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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