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聲還有極為細致的變化,空曠如山穀中的回音,“嗡嗡嗡”不停。突然加強,喇叭一樣發出高亢的聲音。


    這聲音之強烈之清晰,似乎這個中年男人是一個可移動的高音大喇叭。


    我陡然喊道:“你們聽。”


    本來大家都沒有說話,看著犯人押出來,氣氛相當緊張。我來了這麽一嗓子,所有人都嚇一跳。包括那兩個刑警。


    刑警看了我一眼,土哥皺眉低聲嗬斥:“聽什麽聽,你別亂說話。”


    這時,被押的中年男人停下腳步,居然緩緩轉頭看我。他的臉被蒙在厚厚的衣服下。應該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他的神態和表情,我們就這麽僵了能有兩秒鍾。


    刑警推了他一把,那人轉回頭,被押解著順走廊走遠了。


    和他對視的短短瞬間,我兩條腿發軟。按說我也是有過一些非凡經曆的人,高人也見過幾個,可哪一次也沒有現在這麽迫人心髒。雖然看不到那人的眼神,卻能感受到他透過衣服射出來的一股深深惡意,這種惡意讓人冷到骨頭裏。似乎被野獸盯上了。


    王庸過來捶我:“你怎麽了你,我發現你也有點不正常。”


    我現在完全可以確定,聲音隻有我一個人才能聽見。我看著他沒搭理,突然腦海裏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這個想法讓我毛骨悚然。


    白寡婦的聲音和小孩的怪聲。證明了我能聽到鬼的聲音。而剛才那男人明明是個大活人,為什麽我能聽到他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已經死了?


    我不停咽著口水,汗毛根都豎起來,額頭是浸出的冷汗。


    他們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也隻能壓抑住自己的想法。盡量裝作若無其事,跟著他們進了房間。


    警察已經勘察完現場,屍體要小心收斂,抬到解剖室還要做進一步的屍檢。


    我們在鞋外麵套上塑料袋,跟著警察小心翼翼往裏屋走。剛一進裏屋。差點沒被熏出來,一股強烈的血腥氣像惡魔一樣張牙舞爪就撲出來,肆無忌憚侮辱我們的鼻子。


    我們戴著口罩,還被熏得眼睛幾乎睜不開,這股味粘稠到什麽地步呢,像是一鍋攪不動的豬大油,第一味是腥,而後是膩,讓人想吐都不吐出來。


    裏屋是兩口子的臥室,普通的民居,靠著牆是大衣櫃,角落裏塞著一輛破自行車,牆上還掛著三十來寸的液晶電視,正中放著一張大床。


    床上全是血。一個人能有多少血啊,床單都浸紅彤彤的。上麵躺著一具屍體,造型怪異,沒有腦袋,隻有身軀,能明顯看出來胳膊和腿已經被卸下來,但還是按照人的模樣又拚回一起。


    麻杆入行晚,他咳嗽了幾聲,可能是想吐,拚命忍住。


    我們幾個算是資深人士,土哥對警察做個手勢,低聲問:“可以收了?”


    “收吧。小心點。”


    我們來到床邊。把屍袋撐開,土哥和老黃小心翼翼搬著屍體的身軀放進袋子裏,此時床上就剩下胳膊和腿的四肢,全部攤開,看起來有些怪異。


    土哥招呼王庸和我搬大腿,麻杆對這個場麵非常不適,讓他撐著屍袋打下手。


    我們剛把腿搬起來,我突然聽到一股聲音,聲音不在臥室,而是發自裏麵的衛生間。


    來的毫無征兆,像是有人發動了一台破摩托,發動機年久失修,尾氣穿過管子,發出“呼隆呼隆”的聲音,這也罷了,接著又出現另一個聲音,像是經過計算機處理過電子版的牛“哞哞”聲。


    真是無從想象的詭異。


    土哥問警察:“勞煩打聽一下,死者腦袋哪去了。”


    警察正在文件夾上寫什麽,好像沒聽清楚,頭也沒抬,“嗯”的疑問了一聲。


    我心念所動,說道:“難道死者的頭在衛生間?”


    警察停下筆,怪異地看我,點點頭:“對,是在衛生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案件,凶犯把人肢解後,其他部位都拚接在床上,單單把頭顱放進廁所裏。”


    屋裏幾個人一起看我,老黃眨眨眼:“老菊,你行啊,你怎麽知道的,真能猜。”


    我心跳加速,快的要從腔子裏蹦出去。那聲音……一定是女人慘死後,變成鬼所發出來的。她的鬼魂就在衛生間裏。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地獄怪聲


    土哥道:“鐵公雞,你到衛生間把腦袋請出來。”


    一向號稱膽大包天的王庸居然也慫了:“別,別,再叫個人和我一起去。”


    土哥道:“老菊,要不你和鐵公雞?”


    我和王庸把大腿放進屍袋,我們一起走向衛生間,警察在後麵說:“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是什麽意思?


    衛生間是拉門,完全拉開,剛走到門口,我聽到吱吱啦啦的怪聲從裏麵傳出來,像是放了一台老式收音機。


    衛生間裏亮著燈,王庸在門口推我。讓我先進。這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我扶住門邊,探頭往裏看,衛生間麵積還真不小,旁邊是盥洗台,上麵亂七八糟堆著洗漱用具,有些還落在地上。盥洗台旁邊放了台迷你的小洗衣機,地上放著半盆水,洗衣機上全是血,水盆裏的水也染成深紅色,這還不算什麽,我看到對麵的牆上,有人用血在整整一麵白牆上畫了幅畫。


    畫畫的人,是用手蘸著血畫的,筆畫處能很清楚看到手指印。


    筆法筆鋒交錯,剛勁有力,栩栩如生。這個人畫的是一個巨大的煙囪。煙囪又粗又大,占據一麵牆。乍看上去像是工廠裏的排汙煙囪。


    煙囪口還往外冒著煙霧,煙也是用鮮血畫出來的,靠近煙囪口濃,漸漸飄遠漸漸飄淡,不知是血用盡了,還是畫畫的人故意造成這種效果。


    整幅畫竟然讓我有種深入其境的感覺,真的好像走在東北老工業基地,周圍是荒廢的工廠,一根老煙囪疲憊地冒著廢煙。那種資源枯竭,落後愚昧,荒無人煙的蕭瑟感,簡直讓人死的心都有。


    我正傻看著。王庸一拍我:“別愣神,發沒發現腦袋在哪?”


    我草草掃了一圈衛生間,沒發現什麽腦袋。這時奇怪的聲音又響了,“哞哞”不停,聲音響徹整個衛生間,對於我來說就是折磨。汗都下來了,看看王庸,他根本聽不到,一個勁催促我進去找。


    我仔細辨認著聲音的來源,走進衛生間,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一樣東西上。就是那台迷你的洗衣機,走到洗衣機前,我看看王庸。王庸這小子站在門口,衝我做手勢,示意我趕緊打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序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序員並收藏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