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走過去,輕聲說:“你沒事吧?”


    輕月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我,沉吟片刻,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感受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我摸不著頭腦,問他怎麽回事。


    輕月說:“我找到了蛇娘娘藏身的洞窟,也進去了,不過沒有進去太遠,也沒有看到蛇娘娘的行跡,但是我卻感受到了一些東西。”


    “感受到了什麽?”我問。


    “一種很奇怪的氣場。”輕月說:“在洞窟深處湧動。”


    “是蛇娘娘的?”我問。


    輕月搖搖頭:“不是蛇氣,我能感覺到蛇娘娘和這種奇怪的氣場融合在一起。或許。這就是紅娥所說的,蛇娘娘變邪惡的原因。”


    我聽得不是太懂,想了想說:“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的表現很反常……”


    輕月點點頭:“我感受到了這股氣場,感覺不太妙,就趕緊退出來。氣場很怪。我竟然不自覺中入了定,在定境中思考它所延伸出來的種種意象,非常奇妙。我有點明白了,蛇娘娘在幹什麽。”


    “哦?她在幹什麽?”我問。


    “蛇娘娘畢竟是精怪,她一直在找機會突破境界化形而去,可始終沒有進展。這種奇怪的氣場出現後。她一定在借助修行,恐已走火入魔。”


    我吃驚不小:“蛇娘娘變壞了?那我們豈不是更沒有機會治療義叔。”


    “如此時局,連我也看不透,看看再說吧。”他說道。


    我們正說著,突然不遠處的山裏發出一聲悠長的號聲,聲音幽幽,在山中回響。


    “是牛角號。”背後有聲音傳來。


    我回頭看,帳篷裏睡覺的幾個人全都醒了,都走了出來,說話的正是紅娥。


    “你知道這個號聲?”輕月問。


    眾人看到輕月都長舒了口氣,義嬸問他沒事了?輕月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問紅娥知不知道號聲是怎麽回事。


    紅娥麵向深山號聲響起之處。有些失神。停了一會兒,號聲漸漸逝去,不再響起。


    “有件事沒和你們說。”她說道:“在後山有一處關於蛇娘娘的古跡。”


    我們看她。


    紅娥道:“還記得我給你們看的那份資料嗎,有一座古廟,裏麵有一口古井。據傳說,蛇娘娘的本尊就被唐王用鎖鏈鎖在井裏。那裏我已經很多年沒去過。六十年代以後就荒廢了,但是裏麵的規矩和禁忌我都知道。”


    她頓了頓說:“一旦古井有異動,廟裏供奉著一尊唐王行軍的牛角號,就會響起。據我所知,這個號聲已經數百年沒響過了。”


    閆海明撓頭疑惑:“自己響嗎?還是有人吹的?”


    輕月笑:“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肯定是有人吹響,紅娥,你知道那座古廟在哪吧。”


    紅娥點點頭,麵色憂慮:“蛇娘娘是不是要走了?她如果化龍而去,就這麽走了,我會非常擔心的,她現在變得特別陌生,真要變成龍,會不會……”


    她後麵的話沒說,我們已經猜到了,蛇娘娘真要變成一條惡龍,真有可能為禍鄉裏,怕不得安寧。


    紅娥是蛇娘娘的守護者。對於蛇的崇拜已經深入骨髓,比起蛇娘娘遭遇意外,更讓她痛心的是,蛇娘娘變成邪惡的東西。


    就好像你拚命追隨的導師、領袖,你為他付出一生的信仰,可到頭來,這個人變得邪惡,六親不認,無惡不作。你失望的不單單是這個人,更是對自己深入骨髓的信仰的質疑,這種疑惑足以摧垮一個人的精神。


    輕月感覺到有一種很神秘很奇怪的氣場正在影響著蛇娘娘。


    我們商量來商量去,整件事詭異莫名,根本無從猜度,現在隻能明天到那座廢棄的古廟去看看,或許能發現一些端倪。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出發,義叔躺在那裏需要人照顧,義嬸和閆海明留下來。我,輕月和紅娥兩口子到那座古廟去。


    紅娥開路,我們出了山坳,順著崎嶇的山路行進,山林漸密。在這裏爬山相當費勁,幾乎都沒有現成的路,盤繞在灌木和岩石表麵長滿了深綠色的苔蘚,非常滑。有的地方不知從哪橫出一根樹枝,粗壯如榕樹,根須一條條混著其他更小的植物。


    我們四人論走山路沒有孬的,紅娥兩口子就是山裏人,行走如飛,輕月更是體術高手,我雖然最差,好歹練過天罡踏步,跟著古學良狂練過體能,走山路也不在話下。


    我們之間也不聊天說話,就是匆匆趕路,翻過幾條山崗。林子越來越密,紅娥忽然停下來,指著下麵說,就是那。


    我們撥開樹枝看下去,遠遠的下麵,叢林之中露出建築一角。飛簷鬥拱確實是一座古廟,不過規模應該不大,孤零零的在山林中。


    紅娥開路,我們跟在後麵,順著山路下去。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了這座廟。小廟不大,坐落在山林的空地之中,遍地落葉,門口還豎著兩個等大的人物雕像,黑森森的頗有古意,不知道雕的是誰。


    廟門大開,裏麵隱約能看到有神像和供桌,四周靜謐無聲。氣氛沉靜得讓人害怕。


    第二百二十五章 法海與白素貞


    我們小心翼翼來到廟前,周廚子做個手勢,示意我們退後,他先來一步到了廟門口,往裏看了看。我們在後麵,看到他的身體忽然僵住,像是看到了什麽。


    我們趕緊過去,紅娥輕輕問他怎麽了,周廚子往裏指了指。


    廟裏的麵積不大,靠近門口的地方居然坐著兩個人,這兩個都是大活人,正直眉瞪眼地看著我們。


    兩人造型很怪,一把老式的太師椅旁邊是蒲團坐墊,其中年輕點的坐在太師椅上,還有個一臉山羊胡特別顯老的坐在蒲團上。他們一高一矮,皆神色陰沉,盯著我們看。


    紅娥走進廟裏,看著坐在蒲團上的老人:“我認識你。”


    老人的山羊胡都白了。滿臉皺紋,臉部狹長,表情特別陰森。他點點頭:“紅娥,我沒想到你會來的這麽晚,十二年了。”


    我和輕月走進去,輕月低聲問:“這是誰?”


    紅娥緊緊盯著老人。緩緩說道:“他就是當年十三個道士裏唯一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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