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四個僧人在巡邏把守,形勢非常嚴密。


    二龍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帶著我從後麵繞。一片片無人居住的棚戶樓房,一間間廢棄的陰森院子,沒有人看管,教會的力量不可能巡邏到這裏。


    二龍根據地形,不斷穿梭,很快我們來到一處牆的下麵。


    二龍指指牆,我頓時明白了,我們身後的院子就是剛才那些教友進的四合院。


    二龍蹲下身,示意讓我踩著肩頭上去。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我退後幾步,一個衝刺踩上二龍的肩膀。二龍力氣極大,猛得往上一舉,把我舉過圍牆。


    我趴在牆頭往裏看,院子不大,四麵是廂房,屋頂蓋著黑油的氈紙,陽光下散發著刺鼻的味道。那些教友站在院裏,因為有屋簷擋著。看不太真切,張四七在他們麵前,正一一勉勵,然後帶著他們進入一個房間裏。


    可能他們認為這裏的安保不成問題,除了院口有人把守。院裏空空蕩蕩再無人影。


    我一使勁上了牆頭,現在顧不得髒了,騎在上麵,伸出手把下麵的二龍一起拉了上來。


    我們兩個蹲在牆頭,小心翼翼上了房頂。怕這裏不結實,不敢走大步,然後沿著牆根,跳進院子裏。


    我指了指那個房間,我們來到後麵的牆根處。二龍輕輕伸直腰,湊在窗戶縫往裏看。我緊張都快窒息了,深吸口氣,學著他的樣子也湊到窗戶邊往裏看。


    這一看,嚇的我差點叫出來。


    屋裏麵積挺大的。四麵牆擺滿了巨大的神龕,神龕上全是各種形態的佛,顏色也不一樣,有黃色的,有黑色的。除了佛像外。最惹人注目一塊格子上,放著許多紅色和黑色的童子像。每個童子像大概都有剛出生的嬰兒那麽大,站在那裏,密密麻麻不知凡幾,這些童子像雕滿了曲裏拐彎的經文,眼睛塗著金色,看起來十分可怖。


    二龍拉過我的手,用手指在我的掌心寫了個字,是“古”。我頓時明白了,他說的意思是,那些都是古曼童。


    牆上懸著各種金色和白色的臉譜,還掛著幾張具有東南亞風格的唐卡,畫的內容是東南亞的民間傳說,顏色極其妖豔。


    剛進來的這些教友排成三排跪在地上,他們前麵端坐著三個人。左邊是張四七。右邊是一個穿著一身藍色大袍,露出手臂的彪悍男子,他剃著光腦袋,連臉上都是紋身,兩隻眼發著詭光。


    在這兩人中間。坐著穿著一身黑的女人,麵紗裹臉,隻露出兩個眼睛。


    一看到她,我嚇得膽都快裂了,非是旁人,正是竊取鬼胎無惡不作的泰國老巫婆。


    這三人一個比一個恐怖,小屋裏香煙渺渺,教友們誰也不敢說話,連咳嗽都沒有,一片死寂。


    張四七柔聲說:“各位教友都是經過兩年以上的學習和修行。都是一心向著佛理會,想追求更高的修為境界。”


    教友們齊刷刷磕頭:“還請會長大人指點。”


    “過了今天這道試煉之檻,你們以後就是佛國的人了。”張四七摁動播放器的按鈕,從裏麵傳出泰語的經文聲。聲音是中年男人發出來的,聲音低沉。音節宛轉像唱歌一樣,極為莊嚴,蠱惑性很強。


    伴隨著經文聲,張四七道:“你們把衣服都脫了吧。”


    教友裏男男女女都有,大家互相看看。有些難為情。張四七柔聲道:“不要害怕,人本來就是赤條條來到這個世間,隻要心無惡念,身體不過就是臭皮囊而已。你們誰還放不下這身皮囊,那他就可以離開這裏。無緣得到佛陀的指點,佛國大門永遠為他關閉。”


    有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第一個脫衣服,毫不避諱他人目光。脫光之後,我在窗外倒吸口冷氣,這女人臉上和身上都是手術留下來的疤痕,身上那些零件割得差不多了,觸目驚心。


    張四七道:“大家都要跟王大姐學,王大姐三年前得了絕症,醫院宣判了死刑。她來到了佛理會的大家庭,獲得了重生,現在是會裏的骨幹。”


    光著身子的王大姐嚎啕大哭:“謝謝親爸爸,謝謝教會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進入佛國,我不要再在人間受罪。”


    有一個做榜樣,其他人都把衣服脫了,除了這三個巫師,其他人都光著身子。


    張四七讓他們圍成圈,都盤膝坐著。張四七朗聲道:“合眼。”


    所有人把眼睛閉上。那個穿著藍袍子的彪悍男子站起來,拿出數個黑色綢布,把這些教友的眼睛一一綁上,讓他們目不視物。


    做完這些,張四七拍拍手,後麵竹簾一挑,走進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這老者滿頭銀發,目光矍鑠。麵放紅光,保養得極好。


    二龍一看到這個人,眼睛瞪大,趕緊縮頭下來。


    我知道情況有異,也蹲下來。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二龍問:“那老頭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我搖搖頭。


    二龍說出一個名字,我大吃一驚。這老者是名副其實的權貴,以前擔任要職,為一方大員,退了之後。家族經商,產業遍布海內外。此人能量之大,非我們這樣升鬥小民能夠想象的。


    二龍若有所思:“如果是他,鳳凰居的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麵臨巨大阻力,倒也可以理解。”


    老者雙手合十,張四七還禮。老者問:“四七,現在開始嗎?”


    張四七微笑點點頭:“時辰差不多了。”


    老者也把衣服脫了,坐在眾教徒的中間。


    張四七來到神龕前,打開一個香爐,往手心倒了一些東西,看上去像是灰色的粉末。


    他來到眾教徒前,輕輕把手一拍,裏麵的粉末頓時激出,如同灰塵一般充斥著上下左右的空間。


    泰國老巫婆打開電磁爐,小鍋裏咕嚕咕嚕熬著東西,配合上這股粉末,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二龍一聞到此香,馬上捂住鼻子,我知道不對勁,也學著他的樣子捂了鼻子。


    二龍從口袋裏拿出兩條手帕,扔給我一條,示意把鼻子擋上。


    這是什麽味道,怎麽會這麽香,好象在那裏聞過?我竟然像喝醉酒一樣,有些暈暈的感覺,味道比較熟悉,似曾相識。


    二龍低聲道:“一定要捂好鼻子,保持鎮定,不要讓香味把你俘虜了。”


    “這是什麽香水?”我疑惑地問。


    “這不是香水,是毒品,學名叫彼岸香。”二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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