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勒索殯葬公司?”我感覺匪夷所思。


    王庸說起來,原來最近市裏出了一批小偷,這些小偷極為陰損,號稱摸金校尉。不偷別的,專門挖墳撬墓,專盜骨灰盒。然後用骨灰盒來勒索墓園的錢財,如果不掏錢,就和死者家屬直接聯係。


    說巧不巧,目前丟失的這些骨灰盒,細細一查,原來都是祥雲殯葬禮儀公司承接的白事。墓園找到了公司負責人黑哥,雙方聯手,一起調查這件事。


    按說要是勒索骨灰盒的錢不多,黑哥最初的意思是該多少錢他認了,給這些小偷,隻要能把骨灰盒贖回來就行,別把影響擴大。


    誰知道和小偷一接觸,人家張口就是一個骨灰盒十萬,六個骨灰盒就是六十萬,錢隻要到帳,骨灰盒馬上原物奉回。


    簡直是獅子大開口,黑哥氣笑了,一個電話叫來了東北老家的三朋四友。通過明察暗訪,非把這些小偷抓到不可,抓著就抽筋斷腿,往死裏收拾。


    “報沒報警?”我問。


    “報個雞毛警。”王庸說:“不能報,一旦讓死者的家屬知道了,咱們公司信譽就完了,以後沒人敢來了。黑哥私下調查呢。”


    我咂咂嘴說:“這些小偷可真他媽損。”


    王庸咳嗽一下:“老菊,有個事我必須得和你說。”


    “怎麽?”


    王庸在電話裏猶豫了片刻,說:“黑哥懷疑偷骨灰盒的事就是你幹的。你現在已經上了他的嫌疑人榜單。”


    第八十六章 摸金校尉


    我火了:“放狗屁!姓黑的怎麽想的,腦子讓門擠了,怎麽可能是我偷的?”


    這些天在寺院裏的進修是白修了,我一再告誡自己別發火,有涵養,泰山壓頂不眨眼。可事情逼到這份上,什麽都忘了,全身熱血沸騰。


    黑哥汙蔑我,一方麵感到委屈,最大的感觸其實是屈辱。我怎麽會幹這樣損陰德的事呢,在你們眼裏我就是這麽個形象?


    王庸勸我:“你也別生氣,我們都知道不是你幹的。”


    “姓黑的憑什麽汙蔑我?有什麽證據,小心我告他誹謗。”我嚷嚷。


    王庸道:“也難怪黑哥懷疑你,你小子突然失蹤數天,哪哪也找不著。再一個。丟失的骨灰盒,全都是咱們公司經手辦理的,怎麽這麽巧?黑哥說,肯定有人在報複他,你的嫌疑最大。你多次在單位說黑哥的壞話。這些黑哥都知道了。”


    我有些心寒。我當初是背後說過很多黑哥的怪話,可那都是當著信任的朋友說的,怎麽就傳到黑哥的耳朵裏了。


    我以前就一本書說過,單位的同事永遠也不能成為朋友,還真是這樣。


    王庸最後囑咐我小心點,黑哥正到處找我呢。


    我嘴硬,說找就找,怕他個鳥。


    等掛了電話,我是坐立不安,怎麽想怎麽鬧心。抽隻煙冷靜冷靜。覺得這事還是和黑哥溝通交流一下比較好,有誤會就怕隔閡。


    我拿起電話,突然一股火上來,又把電話放下。說個雞毛,又不是我做的憑什麽給他打電話。就因為好幾天沒音信,屎盆子就要扣在我的頭上?天下哪來的這般道理。


    愛誰誰,丟不丟的,管我屁事。有鍋自己背去。


    在家休息兩天,周五有個招聘會,據說大學城裏有食堂招廚師的,待遇優厚。我決定幹老本行,興匆匆出了門,到小區門口等公交車,準備去招聘會看看。


    這時,不遠處開來一輛白色麵包車,髒不垃圾,誰也沒注意。麵包車來到我的麵前停下,門開了,出來一個留著板寸的小夥子,衝我招手:“哥們,問一下南三裏小區怎麽走?”


    我想了想說:“你這樣,從這條路下去,往北走,看見紅綠燈……”


    “什麽?你過來說,聽不清。”小夥子道,他掏出一包煙,作勢遞給我一根。


    別說,這人挺講究,打聽路還奉煙。我來到他的身邊。指給他看:“你們啊,從這條路下去……”


    我話音未落,突然身後惡風不善,速度太快。我的踏步一直沒有扔下,在寺裏也勤加修煉。下意識反應,向前快走一步,躲過背後的襲擊。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一把刀別在我的腰眼上,身後有人陰笑:“兄弟。別動,動一動就紮進去。”


    車站還有不少人,看到事情不對,都往這裏湊。小夥子用東北腔大罵:“看什麽看,不想死的都滾,草。”


    這些人都是小老百姓,誰見過這麽凶神惡煞的人物,趕緊散到一邊。


    我被車裏好幾隻手給拉了進去。隨即眼前一黑,車門關上。麵包車的玻璃上都貼著磨砂紙,裏麵黑森森的不透光。


    麵包車裏被改裝了,座位除去,空出的地方盤腿坐著三四個人,都是東北惡漢。他們抽著煙,玩著棍子,隨口吐著痰。


    我被小夥子壓在身下,他們把我的手和腳都綁上,車子離開了站點,快速奔馳,也不知往哪去。


    我冷靜地問:“各位大哥,這怎麽個意思這是?”


    “綁票。聽說過沒?”一個東北漢子說。


    周圍人哄堂大笑,也沒人理我,他們自顧自聊天。


    我左右掙紮,想把繩子解開,那小夥子過來就給我一嘴巴:“在這還想跑?一會兒把你兩隻爪子剁掉。”


    我納悶,我一直老實巴交的,也沒得罪過誰啊,怎麽冒出這麽一群活爹。


    他們是東北人……我猛地醒悟,會不會是黑哥請來的?


    我趕緊說:“各位兄弟,你們是不是黑哥的朋友?”


    他們不說話,都在看我。我明白了,趕緊叫苦:“各位大哥,骨灰盒真不是我偷的,我啥都不知道,你們抓錯人了。冤枉啊。這樣,你們把我放了,有什麽事我和黑哥說。”


    小夥子踢了我一腳:“讓你閉嘴,聽見沒有,磨嘰什麽玩意。”


    我瞅瞅窗外,能看到快速倒退的樹木,感覺越來越荒涼。媽的媽我的姥姥,他們這是要把我綁哪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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