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央啊?小央是個又懶又不正經的半吊子道士。”李從文毫不忌諱地在一個父親麵前這樣描述著他的兒子,想了想,又補了句,“而且還喜歡絮絮叨叨、婆婆媽媽的,有點小家子氣。”


    楊啟看著靠牆坐在床上的李從文,見他一口一口地喝著酒,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醉話。


    “氣度竟然絲毫不像我?”


    李從文頓了頓,“瀟灑也大不如您。”


    “那是。”楊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突然一愣,才想到自己不該高興才對。


    李從文見楊啟不太滿意,一臉認真地說道:“不過有一點有您九分的神韻。”


    “哦?是什麽?快說說。”


    “懶。”


    ……


    李從文正午去的天牢,回李相府時太陽依舊當空,不算熾烈。


    府內照舊十分安靜,但李從文卻能明顯感覺到忙碌的人比往常多了些。


    猜到了什麽,興奮地向正廳跑去。


    正廳內還算熱鬧,不出李從文所料,果然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陳大哥、大哥二哥,你們回來了?”


    桌上沒有菜,應該是已經吃完了,隻擺著幾盤飯後小點,所以他們三人才能開口,小聲地向李敬瀾稟報楚地的情況,老陳則在一邊笑嗬嗬地聽。


    當然,李大公子是從來不管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


    他的話一下打破廳內氛圍,李敬瀾也隻是笑笑,對著陳康擺了擺手。


    陳康笑得溫和,剛要說話就見李從文走到自己麵前大喊道:“好哇,到楚地不來找我,我要跟你比武!”


    陳康眨了眨眼睛。


    剛剛還在談論政事,現在就突然要比武,即便他已經很了解李從文還是一下沒反映給過來。


    運先和思哲兩兄弟雖然比從文大了十歲,而且性格和李從文也完全不同,但到底是血濃於水的親人,比陳康反應快些,見坐在一邊的李敬瀾和老陳笑而不語,當即開始起哄。


    “比武好啊,我去準備兵器,再把鼓拿出來。”


    “我去喊人準備酒水,比完當飲一杯,再去賞賞風月。”


    兩人說完就走,不給陳康拒絕的機會。


    陳康與二人相處二十餘年,若是兩個長輩不在一定要和這兄弟倆好好說道說道,再給他們遞上兩把兵器,好讓這兩個讀書人知道知道什麽叫妖刀後人。


    但既然李相和他爹都沒阻止,隻好由著兩人胡來。


    原本還挺靠譜的兩兄弟一遇到從文都變得不靠譜了!


    李相府沒有比武台,但練武的院子還是有的,院中有片空地,空地邊擺著兵器架子,一般隻有府上護衛會來。


    哦,李大公子當年一拍腦門要習武的時候也來過一次,後來嫌院子裏的花太少就再沒來過。


    李運先和李思哲兩人已經抱著一把刀和李從文的破劍等在那裏,旁邊還有仆人擺好的桌椅和一個鼓。


    李敬瀾和老陳笑嗬嗬地走到桌邊坐下,一人喝茶一人喝酒,看著幾個晚輩胡鬧。


    陳康接過刀,入手微沉,將刀抽出刀鞘,是從小就用的闊背刀。


    隻是陳康用手敲了敲刀身,眉頭一挑,“百煉的鋼刀?”


    他見李從文已經拔出破劍,一臉躍躍欲試地看著自己,趕忙擺手。


    “等等,從文你折刃公子的名號我可是有所耳聞的。我手上這把可是百煉刀,足足值百兩銀子,那得能養活一戶普通人家幾十年,要是被你砍了也太可惜了。若是能剩下這百兩,那就是多救多少人命啊。”


    李運先和李思哲當場愣住,竟然被說得有些愧疚,沒想到自己給了他一把好刀竟然還搭上人命了。


    李從文也傻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大笑道:“哈哈哈,陳大哥不愧是戶部尚書啊。以前滿腦子經韜緯略、運籌帷幄,現在眼裏全是錢啊。”


    陳康能有這種轉變全賴李敬瀾,而罪魁禍首現在卻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趕緊開打吧,打完還有正事兒要做呢。”


    李家的大公子二公子反應過來,一人去敲鼓,一人去彈琴。


    李從文聽著高雅的琴聲,聽著雖綿弱卻動聽的鼓聲,覺得自己也得做些雅事兒。


    “陳大哥,我不用劍意,你放心攻來,保證替你剩下百兩銀子。”


    陳康點點頭,撩起衣服的下擺提刀前踏兩步,對著李從文的腰間砍去。


    李從文沒想到陳大哥一點不客氣,招呼不打一聲就砍來,連忙豎起破劍擋在腰前。


    隻是他還來不及擔心自己的劍會不會被砍斷,就覺眼前一花,大刀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鼓聲斷,琴聲止,眾人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陳康。


    老陳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搖頭笑罵道:“臭小子。”


    李從文回過神來,咽了口唾沫,傻傻地問道:“你怎麽那麽厲害?”


    陳康收回刀,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來的路上沒事情做,就在船上偷偷練了練。”


    說完還偷偷看了李敬瀾一眼,見先生沒有因為自己“偷懶”而不滿,才鬆了口氣。


    至於他爹就不敢看了,自己蹩腳的刀法估計他看不上眼吧?


    李從文後退兩步,覺得自己輸得有些不明不白,當即不服氣地喊道:“不行不行,再來一次。擊鼓奏樂!”


    鼓聲琴聲又起,李從文眯著眼睛全神貫注,覺得隻要擋下第一刀,之後以自己豐富的江湖經曆一定能贏。


    事實證明,不能。


    李從文見陳大哥這次依舊先砍自己的腰,但不知怎麽的刀就又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都覺得自己見了鬼。


    呸呸呸,什麽鬼。


    “不服氣不服氣,再來!”


    陳康撓撓頭,沒想到李從文遊曆江湖一年有餘,拳腳功夫竟然還這麽差。


    難不成除了劍意別的什麽都不會?


    陳康想到這覺得很有可能,放心了不少,至少自己應該不會輸了吧?


    陳康見李從文擺好架勢,瞪圓了雙眼看著自己,嘿嘿一笑故技重施。


    見李從文依舊要把劍橫在自己腰旁,暗歎自己這小弟不長記性,就準備變招。然而自己的手腕剛要翻轉,就見李從文嘴角一翹,順勢丟下了手裏的破劍,一拳頭對著自己的臉掄來。


    陳康從未與人爭鬥過,哪裏反應的過來,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又覺得眼前一黑,就感覺自己的右眼眶被掄中了。


    “哎呦喂,從文你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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