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央優哉遊哉地駕著車,邊上坐著正看風景的鞠夜闌。


    山路還算平坦,馬車行駛並不費力,但車還是停了下來。


    “糟了,我沒問那座廟到底在哪,也沒找個人帶路,怎麽辦?”這座山雖然不大,但要找個廟也不容易。


    鞠夜闌翻了個白眼,看了眼茂密的林子說道:“此地風水看不太出,我來算一卦試試。”


    楊小央剛感歎真道士就是手段多,突覺一陣清風吹過,便覺得眼前一花。


    再睜眼時,卻見他周圍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樹上,那些翠綠的樹葉都朝向了一個方向。


    楊小央還沒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不禁低呼了一句:“見鬼了?”


    他剛想轉頭問問鞠夜闌,就聽車廂裏傳來了聲音。


    “鬼?”


    “誒?李大哥?李大哥你怎麽就睡覺了?”


    “哈哈哈,從文哥哥又被鬼嚇暈啦!”


    楊小央看著都向著一個方向長的樹葉子也有點發毛,卻見鞠夜闌睜大了眼睛卻一臉淡定地說道:“應該是佛門的神通,山上的大師在給我們指路呢。”


    楊小央長喔了一聲,點了點頭。


    再看那些樹葉,竟給他一種心境祥和的感覺。


    當然,是他自己感覺的。


    既然鞠夜闌說是山上大師的神通,那楊小央也就不怕了,用腳尖輕點馬屁,沿著樹葉指的方向駛去。


    “夜闌啊,你知不知道佛門的神通是怎麽修煉的?”楊小央想起淨遠的神通,不禁好奇地問道。


    鞠夜闌正一臉驚歎地看著樹上的葉子,聽到楊小央的話頭也沒回,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道袍,“貧道修行尚淺,不知。”


    楊小央幹咳一聲,自討了個沒趣也不再多說。


    .............................................................


    安炎二十五年,春,京城,啟年殿,太子寢宮。


    趙啟年隻覺眼前一閃,那個剛才還在房梁上的女子已經到了自己麵前。


    他剛想喊話,就見一柄短匕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喉結微動,盡量止住顫抖問道:“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把臉湊近了些,“你猜啊。”


    趙啟年才看清這女子年齡不大,最多比自己大四五歲,“你要幹什麽?”


    紅衫女子把短匕在他麵前晃了晃,“你說我是來幹什麽的?偷偷潛入太子寢宮來跟你打招呼的嗎?”


    趙啟年的臉色更白了,“你是來殺我的?誰要殺我?”


    “本來是要殺你的,但看你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又膽小怕事,就有些不想殺了。”紅衫女子並沒有收起匕首,接著說道,“至於是誰要殺你可不能說,這是殺手的規矩。”


    趙啟年聽了抽泣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興衝衝地說道:“原來你是江湖上的殺手。你要是不殺我,我可以放你走。”


    紅衫女子喲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帶了杯茶,趙啟年才發現她的唇和她的衣裳一樣。


    鮮紅鮮紅......


    “還說我是江湖上的殺手,這江湖難道不是鳴武的江湖嗎?這點氣度都沒有,以後如何掌管天下?


    本來是不想殺你,但一想到鳴武氣運要掌握在你這種人手裏,就又想殺你了。”


    趙啟年心頭一緊,又苦笑一聲,看著她的紅唇在白瓷杯上留下的印痕,“我也不想當太子,我也知道我軟弱,但是隻是父皇的旨令,我能怎麽辦?”


    他一頓,眼淚流了下來,嘶吼道:“我也怕鳴武毀在我手裏,我也覺得我沒資格當皇帝。我知道滿朝大臣都覺得我大哥更適合當太子,我知道滿朝大臣都看不起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但不代表我不想當好太子啊!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啊......”


    趙啟年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再睜眼時隻見麵前跪了一地的公公。


    那個紅衫的姑娘仿佛從沒來過,隻有脖子上的紅線提醒著自己。


    什麽是現實......


    ...................................................


    馬車停在了寺廟門口,楊小央把鞠夜闌扶下了車後說道:“這座廟怎麽這麽小啊?”


    他其實想說的是破......


    這座寺廟沒有門,圍著寺廟的矮牆破破爛爛,上麵還有幾個大洞,比門還大的洞。


    所以可能大師覺得,既然牆上的洞比門還大,那就不關門了吧。


    然後又想到既然不關門,那還要門幹什麽?一並去了吧。


    楊小央站在這漏風的牆前如是想到。


    這時日瑩探出了個頭來,“李大哥還沒醒怎麽辦?”


    “你跟他說有大師就行了。”楊小央翻了個白眼,從車廂裏拿出匣子背上,和鞠夜闌一起進了寺廟。


    楊小央有心想走牆上的大洞,但見鞠夜闌已經走過門洞,他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小院,見院中有一顆樹,隻是這棵樹已經枯死,樹上一片葉子都沒了。


    “無量壽福,歡迎四位施主和這位道友。”這是一個袈裟破爛的老和尚從殿內走了出來,對著幾人宣了句佛號。


    楊小央見他慈眉善目,和顏悅色,眼中充滿了睿智,急忙回禮,“大師,哪有五個人?”


    “無上壽福,貧道打擾了。”鞠夜闌行了一道禮。


    楊小央抱拳的手一僵。


    這老和尚認不出自己是道士也就算了,自己怎麽也沒個身為道士的自覺呢......


    老和尚笑笑不應,見日瑩和李從文也走了進來,對著幾人一擺手,走入了殿內。


    楊小央緊了緊匣子,走在了鞠夜闌身前。


    殿內和外牆一樣顯得有些破敗,但卻沒什麽灰塵,顯然是經常打掃的。


    殿內隻有一尊佛像,是石頭雕的,已經布滿了裂痕。


    應該是很有年頭的了,滿是滄桑的意味。


    佛像的麵目倒是很清晰,但至於是哪尊佛,楊小央認不出。


    李從文不知道對和尚有什麽特殊的見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後,便上前一步握住了老和尚的手,一臉狂熱地說道:“大師,我最近特別迷茫,不知大師可否為我解惑?”


    老和尚絲毫不介意,反而反握住了李從文的手,微笑道:“施主無需擔憂,隻需做心中想做之事便可。依貧僧之見,施主不日便可成為真佛。”


    李從文麵色一肅,又行一禮,退到了一邊。


    楊小央盯著李從文看了一會兒,之前淨遠說過李從文能成佛,現在這個老和尚也這麽說。


    難不成他還真能成佛?


    楊小央為佛門默哀了一會兒......


    老和尚對著李從文微微躬身,又看向楊小央,“施主,貧僧可以幫你,但施主要為貧僧做一件事。”


    楊小央一愣,自己有什麽地方需要幫助?


    難不成能幫自己晉升到人仙境界?


    不會吧,他可是個和尚。自己被一個和尚點撥突破,會不會太沒麵子了一點?


    不對啊,能晉升人仙還要什麽麵子?


    楊小央一念至此趕緊行禮,“大師請講,我一定辦到。”


    老和尚微微一笑,“那勞請施主把貧僧院子裏那顆樹救活。”


    “啊?”楊小央一愣。


    那棵樹一看就死了很多年,當我是神仙嗎?怎麽可能救得活?


    這老和尚耍我?


    楊小央狐疑地看向他,卻見他依舊和顏悅色,不似在說笑。


    楊小央又看向鞠夜闌,希望她能給自己支個招。


    “施主要靠自己,不然貧僧沒法幫你。”


    楊小央撓撓頭,把匣子交給鞠夜闌,苦著臉走到了院中。


    看著這顆曾經也許枝繁葉茂的枯樹,楊小央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不出什麽辦法,隻好給這老家夥渡個靈氣試試。


    楊小央隻好拿出他身為道士的看家本領,嗯,也是他唯一的本領。


    一手貼在樹幹上,粗糙的觸感傳不出一點生機。


    緩緩渡入一絲靈氣,楊小央一喜,他竟然感受到了吸力。


    神識跟著那絲靈氣,發現它一直沿著樹幹緩緩向下遊去。


    難道是被根吸收了?這樹還給我弄個假死?


    那縷靈氣終於停下,楊小央定神一看,吸收他靈氣的不是樹根。


    是地裏一隻小蟲......


    你這蟲子是要成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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